适应唐朝生活的崔小梦在家中过了几日清闲日子,她也已经习惯每日请安后崔父喊自己梦儿。心中倒是生出一种仿佛她就是崔梦徽,崔梦徽就是她的错觉。
天气晴朗时,她不时为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剪裁枯枝,有时又拉着玉歌去东、西两市闲逛。渐渐地把回现代的执着抛在脑后。
平常日子不过数日,公主府赏花的日子便到了。玉歌一早便进屋来为崔梦徽更衣。明明是下午才去赏花,玉歌怎得一大清早就来了,唐朝人都不睡回笼觉吗?
只见玉歌手里捧着一裙广袖橘色罗衫,上面刺绣的图案精美绝伦,论谁见了都要捧着称赞一番。
“玉歌,这裙子好漂亮啊。”
玉歌掀起手中的裙子,漏出下面的外衫,轻纱的质地加上点缀的装饰,让人看了更加爱不释手。
最下头还放着一条绿色的萝纱帔,崔梦徽拿起来打量了一下,她之前出门时都未见玉歌准备的如此全面,看来这次是真的大场面,她有些担心自己是否能滥竽充数。
“这都是我的吗?”
崔梦徽粗粗数了一下衣服的数量,累计起来居然有五层,怪不得玉歌早早的就进来为她梳妆打扮,这么多能裹得住吗?
更衣前的准备先是沐浴,木桶里放了皂豆和增香的花瓣,虽然没有沐浴露和洗发液洗来的干净,崔梦徽还是很受用。玉歌从木匣内拿出栉为她梳直长发。
栉比寻常梳又密了许多,带出不少碎发,开始疼得崔梦徽呀呀叫唤。
在古代如果一日不梳头,这及腰的长发必定会生出死结来,“忍一时不乱大谋”的警句,现在倒是用上了。
来唐朝那么久,她除了长了见识,唯一长得就是耐心,原先她还会不耐烦地歪头避开梳子,现在她已经成了随意玉歌摆弄的玩偶,失去了灵魂。
出浴后玉歌服侍崔梦徽穿上亵裤,崔梦徽已经适应了唐朝没有四角内裤的日子。两腿之间漏风,漏漏就习惯了,没那么娇气。
她在现代时就不怎么喜欢穿内衣,因为她总觉得束缚,来了唐朝如果玉歌没有准备肚兜,她也就不穿了,套上里衣完事。今天不一样,玉歌不仅仅拿出了肚兜,还掏出了束胸,看来今天的崔梦徽注定是个粽子。
终于在崔梦徽被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后,玉歌掏出她的看家本领,唐朝假发髻,一带一个头大。一通捣鼓,崔梦徽感觉自己的发际线已经退了三寸,又见玉歌从梳妆太里拿出六枚金钗。用对称的方式将崔梦徽打扮成了一个船舵。
至少在没有大海的长安,崔梦徽是一个看上去很雍容华贵的船舵。玉歌满意地看着自己一天的劳作,细心地为崔梦徽画眉,所幸崔梦徽天生丽质不需要过多的粉饰,玉歌递给崔梦徽一张红纸为嘴唇添色。
正当崔梦徽即将把红纸放到自己嘴唇之间时,她突然想起曾经看过一篇新闻,说古代女子用朱砂入妆,因而红颜薄命。虽然听起来像是可乐里曾经有毒品的传闻,还是小心为上,想到这里,崔梦徽默默地将红纸放下,用力抿了一下双唇,对玉歌笑道:“玉歌,时辰是不是快到了?”
玉歌往外头望了眼,按太阳的方位来算确实是不早了,她为崔梦徽披上最后一层外衫和帔。玉歌骄傲的站在一旁对崔梦徽说道:“小姐已梳妆打扮完毕,马车应在院子后门候着。”
崔梦徽伸了一下懒腰,看见手旁的一盏水,又些口渴,却还是抑制住自己想要喝水的**,不然等一下在宴会上要方便,岂不是闹笑话。
这样想着,崔梦徽也就这样做了。最后到同昌公主府后,她已经是等得口干舌燥,左顾右盼找韦姐姐,若是没有韦姐姐的身影,她便算是死了,也比在公主面前丢脸强。
寻常百姓往往将门开在坊内。而公主府邸正大门直接开在坊墙上,门外现停了一溜的马车。
左顾右盼,崔梦徽寻到了韦若飞的身影。她似在与什么人说话,等崔梦徽走近,那人已经走了,韦姐姐面露羞涩,那人说不定是韦梦飞的情人,崔梦徽很识相的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问起,只是行礼道:“韦姐姐怕是不要我了,这么多天也不来看我一眼。”
撒娇的女人有人爱,这个道理在唐朝也适用。
“这叫什么话,我特地派人替你送了一套新制的茶具。原先是我要留着自用的,想着你爱品茶就差人给你送了去,也不见你回礼,现在还来埋怨我。”
韦若飞今日的兴致很高也淡淡地与崔梦徽争辩了几句。
听见这话,崔梦徽面露微笑地挽上韦若飞的胳膊,谢道:“我就知道韦姐姐对我最好了。等一下进去,韦姐姐可不要离我身。我怕之前那房公子的流言让人对我造成误会,他们要是嚼起舌根来,姐姐可要为我辩白呀。”
“放心,我自会替你辩解。看这公主府前的马车林林总总停了许多,想必是客人都齐全了,咱们也快进去,别迟到了,失了礼数。”
说着两人挽手走进公主府。崔梦徽以为公主府会比韦家要再大些,再豪气些。这逛了一圈,她倒是觉得公主这府邸多了些素雅的气质、风格要再大气些。
这或许就是皇家和权臣的区别吧。
“崔小姐。听闻您相思成疾,不知现在可痊愈了?” 问话的是一男子,身上穿着锦绣制成的胡服。制式却是改良过的。不完全是胡人的样式。他腰中别了一把宝刀。看起来像是武官的样子。
崔梦徽露出尴尬的笑容,往韦若飞身后躲了躲。见她不答话,这男人有些不悦。幸亏韦若飞及时站了出来,行了一礼后替崔梦徽答道:“梁王殿下,您别见怪,梦儿大病初愈,听不清楚话,您大人有大量,勿与她置气。”
梁王殿下?那不就是个皇子或者王爷。怎么如此大腹便便,果然古偶里都是骗人的。崔梦徽站出来学着韦若飞行了一礼。不是很标准,也不是很优雅,但也勉强过得去。
梁王露出笑容道:“崔家小姐为房家三子失魂落魄?看来果真如此。本王好奇,特来询问。看这光景,这传闻不像是假的。”说着对自己的随从嘲笑起崔梦徽起来。韦若飞碍于梁王身份也不好多嘴,只是拉着崔梦徽站到一旁,离开梁王的视线。
“姐姐你拉我做什么?这个什么梁王怎么这么讨厌,我认识他吗我?”崔梦徽因受到侮辱开始口不择言,韦若飞急忙捂住她的嘴说道:“梦儿谨言,那梁王是个荒唐之人,你可不要惹恼了他。妹妹一向懂得道理,怎么在梁王面前倒失了分寸,等一下公主驾前,妹妹更加要谨言慎行。公主邀请了不少宗室成员,说不定陛下还会从宫里派人助场,妹妹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崔梦徽向韦若飞道谢,催促她再向自己演示一遍所有的礼仪举止。韦若飞傻傻地看着崔梦徽以为她在逗自己玩,崔梦徽只称自己需要复习一下,以防驾前失仪。
韦若飞拉着崔梦徽又避开些人流。细细讲了一遍礼仪,才放心和崔梦徽归坐。
公主还未到,不少人已经向崔梦徽和韦若飞敬酒。浊酒含酒精度数不高,崔梦徽喝了几口也未醉,只是公主未到,无人敢下筷,她望着眼前一盘盘大菜,虽然许多叫不上名字,但看起来秀色可餐,她已经忍不住要开始大快朵颐了,还是玉歌在身后拍了她一下,她才没有忍住偷吃。
“小姐,您且先耐心些,公主还未驾到,您怎的就要动筷?”
崔梦徽垂下头叹了一口气,这确实是该有的礼数。她饥肠辘辘空腹吃下几杯酒,现在有些胃疼。
她揉着自己的小腹,只听常侍一声高呼:“公主驾到。”
众人齐齐起身行礼,崔梦徽有样学样,扎在人堆里也不是很显眼。她被此刻的公主威严给吓了一跳,裙下的腿止不住的发抖。刚刚的肚疼倒是没这么难忍了。
公主被身边的人围绕,崔梦徽只闻一句“免礼平身”不见其人。
她瞥见公主身边跟随着一个女冠。是那日与郑多秋交谈的人。这次她看清了这女冠道全貌,柳叶眉、樱桃唇、鹅蛋脸,这样的可人常伴青灯黄卷旁真是可惜了。她戳了戳身旁的韦若飞。忽然被碰到的韦若飞往外靠了靠,转头见是崔梦徽问道:“妹妹何事?”
崔梦徽指着公主身旁的女冠问道:“那道姑是谁?怎么也在受邀之列。”
韦若飞望崔梦徽指的方向望去,女冠清肃的道袍在一众五彩斑斓的罗衫美人里十分显眼。韦若飞一眼就看见了她,回道:“妹妹怎的眼神也不好了,那是鱼玄机炼师。她才比卓君,和当朝才子比起来也毫不逊色。公主有爱才之心,自是对她青睐有加。”
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鱼玄机,生得如此玲珑剔透怪不得历史上称她是睡了状元的女人。只是现在她出了家怎么还来这种聚会。
“姐姐,那她怎么不在道观修炼,来这里干什么?”崔梦徽接着问道,手里的一颗果子已经入了口。
韦若飞也纳闷道:“她原是不怎么出道观的,便是出去也只是和一众文人墨客去郊外游玩,怎么今日来了公主府?”
韦若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小道消息却极其灵通。只是这问题倒是把她难住了。韦若飞和崔梦徽两人的嘀咕似是大声了些,一旁的名媛凑了上来,身上是浓郁的熏香。
“只因公主请了许多京中的公子,他们求着喊着让这女冠来赏花。只因她那日作《卖残牡丹》以喻自境,今日公主大请四方赏花,赏的便是牡丹花。他们欲借此机让她重作一首牡丹诗,只是这次要一首兴致高昂些的罢了。”
“原来如此。那些才子自己意气风发,平日里爱作些妄自清高的诗,如今倒是连女子寄情于诗的排解方式也要一并夺了去。”说话的是韦若飞,明明很愤愤的话到她嘴里倒是淡了许多。
“还不是因为她前几日闭门不见客,这些才子着了魔似的递拜帖,也只得她一首回绝的诗。”
“那她今日怎么来了?”崔梦徽又问道。
“公主请她,她怎敢不来?这咸宜观本就是皇家道观,若是同昌公主要这观,也只是与皇上一句话的功夫。她就是再自恃清高,也不敢违皇命呀。”
如此一解释倒是合理了许多,崔梦徽又往口中塞了一口晶莹剔透的鲙。抬头望着已入坐的鱼玄机,只瞧她也往自己这处瞧,两人的眼神倒是默契十足地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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