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星站在树下独自笑了许久，须臾再次抬头望向那个窗户，然后长长叹了口气，终于彻底释然。
“君后在这儿很有闲情雅致嘛。”
虞无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沈凝星转身，已然敛去了笑意：“阿烨说的果然没错，用不着去找你，你自己就会来。”
虞无霜脸色并不好，显然吃了不少亏。
这里不是他们所处的空间，每走一步都凶险万分，虞无霜赶着去救人，一路上不知遇到多少拦路的东西。然而等他好不容易到了当初不盈尺诞生的地方，却发现这里是三年前。
他只不过跨越了三年时空！
“云笙早已不在世上，你又何必？”
“你闭嘴！你根本不懂！”
沈凝星没有闭嘴，也没有接着和他吵，只是道：“我刚刚见到了云前辈。”
虞无霜沉默。
“她没有怪你。无论是窃取骨骸还是时空裂缝，她都没有责怪你半句。”
“……骨骸不是我窃取的。”
“什么？”
“当年云姐姐陷入失控空间时，云笙在别处被另一个失控的空间绊住了脚，但他知道云姐姐有难，所以把空间之力给了我让我去救她，只是……”
只是虞无霜也晚了一步。
那之后云松妍被初代域主星良葬入星洲秘境，他和云笙偷偷进去看过一次就离开了。
听说云松妍的骨骸被葬入星洲秘境，云松妍曾经的仇人就得到消息，并商议攻入星洲之域，誓要将云松妍的骨骸挖出来磨成粉撒到宇宙深处。
得知星洲之域遇袭，两人很快赶去，但对方人数太多，他们赶去时星洲之域已经受了重创，云松妍的骨骸和魄银枪也不见了。
两人暗中处理干净那波人夺回了云松妍的骨骸和魄银枪，经此一事，云笙觉得星洲之域未必有能力保护好云松妍的骨骸，彼时聚星阁势力已十分强盛，于是云笙就将云松妍的骨骸和魄银枪留在了聚星阁。
“虽然星洲秘境那次不是我干的，不过我把她的骨骸擅自换给你，也算监守自盗。”虞无霜苦涩一笑，“君后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要选她的骨骸换给你吗？”
“为什么？”
虞无霜笑了笑：“好说，拿时间禁术来换，我就告诉你。”
“……那不用了，谢谢。”沈凝星退后两步召出魄银枪说，“虞阁主，回去吧，不要接着错下去了。云笙为维护平衡而牺牲，要是让他知道你做这些破坏平衡的事他会怎么想？”
“我……”
虞无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说，他根本不敢想这个问题。
云笙一向厌恶破坏平衡之人，更别说死而复生这种逆天而行的事了。如果他得知虞无霜做尽破坏平衡之事只为让他活过来，应该会很讨厌他吧……
“那不重要。”虞无霜呢喃道，“只要他能回来，哪怕他恨我一辈子也没关系，只要我能再见到他……只要我能再见到他！”
虞无霜突然暴起，沈凝星身边顿时生出几根巨形荆棘将他围困。
沈凝星握紧魄银枪，想着云松妍刚刚教他的招式，挥枪成功破开了荆棘。
沈凝星能感觉到虞无霜已经用上全力，他一个人不是对手，于是在心里叫了临序烨的名字。
临序烨并没有沉寂在过去的沈凝星身上，听到沈凝星在心里喊他，临序烨很快就赶了过来。
他同样感觉到虞无霜用上了全力，这种情况下开战肯定会对周围环境造成巨大影响，弄不好会造成时空失衡，那是更大的灾难。
两人对视一眼，一致决定先把虞无霜引开。
临序烨再次把自己的能量给了沈凝星，沈凝星适应好临序烨的能量后，便唤出了属于临序烨的武器。
这是星洲之域里最常见的法杖武器，而这根法杖是初代域主星良的，乔穆把它从星洲秘境中取出，又将不盈尺的能量融入其中给了临序烨。
因为融合了不盈尺的能量，所以每挥一次法杖，爆发出的能量都会带着爆炸属性，威力十足。
不过虞无霜眼下并不忌惮这根法杖，他知道沈凝星不会在这里使用它。
沈凝星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是吗？”
虞无霜顿觉不妙。
沈凝星挥动法杖挥出光刃，虞无霜侧身躲开，那光刃就在虞无霜身后炸开，俨然是一条时空裂缝。
没等虞无霜有所反应，沈凝星就推着他一同进了时空裂缝。
从时空裂缝再次出来，他们依然在地球。沈凝星推着虞无霜，两人一同滚到了一片雪地上，好在现在是晚上，周围没人。
这又是去了哪个时间点？
沈凝星拍了拍身上的雪起身，心想这时空裂缝还真是不靠谱，居然没法确定时间地点。这样随机乱穿，还不知道要穿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凝星，这是哪一年？”临序烨问。
“我看看。”沈凝星打量着周围，但很不巧这次他们落到了荒郊野岭的树林，周围除了树就是雪，一点辨别的标志都没有。
但沈凝星却莫名觉得眼熟……
“等等，先别管哪一年了，虞无霜要跑，快追！”
临序烨话音刚落，虞无霜便开了空间裂缝逃脱。沈凝星挥动法杖施展不盈尺中蕴含的那部分属于云笙的空间之力，同样开了一条空间裂缝去追虞无霜。
可他对空间之力的掌握明显没有虞无霜好，这一条裂缝非但没有追上虞无霜，反而把他和临序烨拉到了一片菜地里。
“这又是什么鬼地方！”沈凝星摘着头上的烂菜叶子怒道，“时空裂缝开不准就算了，怎么单独开条空间裂缝都这么难！”
临序烨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不要忘了这可是禁术，哪有那么容易掌握。说实话第一次开空间裂缝能开成这样，凝星你已经很棒了。”
沈凝星拂去头上的雪说：“关键是虞无霜又不见了，他不会又要赶去当年云笙出事的地方白跑一趟吧？”
“大概吧。不过他非要去，我们也拦不住，在这儿等着他回来找我们就好。而且比起虞无霜，眼前这个菜地才是大问题。”临序烨有些幸灾乐祸地说，“这可是人家院子里面的菜地，你撞出这么大一个坑，人家估计很快就会发现，你要怎么解释呢？”
临序烨刚说完，沈凝星就听他身后传来一句：“你是谁？”
沈凝星：“……”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临序烨。”沈凝星在心里叫他，“你别给我看热闹不嫌事大，快出来帮忙。”
“这不太好吧。我要现在从你体内脱身而出，肯定会把人家吓晕过去的。所以啊，我就不给凝星你添乱了。”
临序烨这话说得有理有据，沈凝星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你是谁？怎么大半夜出现在我家的菜地里？”见沈凝星不给回应，那人稍微加重了语气，可听上去却是有气无力的。
这个语气让沈凝星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他缓缓转身对上来人，这个大雪天，对方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卫衣，连外套都没穿，就在三更半夜举着手机来菜地“捉贼”。
沈凝星没干过三更半夜到捉贼这件事，但他很清楚地记得，那年老家下了场大雪，他回爷爷奶奶家过年，有天晚上不知发什么疯穿着初秋穿的单薄卫衣出来散步，把自己弄成了重感冒，反反复复烧了半个月。后来病好，他对这段记忆也忘得差不多了。
那是两年前的事。
沈凝星没想到新的时空裂缝居然开到了两年前，更没想到这个为了追虞无霜而开空间裂缝居然开到了自家的菜园子，还撞上了两年前发疯出来散步的他。
两年前沈凝星状态不怎么好，眸中无光，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而现在的沈凝星还维持着临序烨附身的效果，在白衣白发和夜色的掩护下，“沈凝星”并没有察觉到面前这个三更半夜闯他家菜园子的是他自己。
看见来人是沈凝星，临序烨也惊住了，忙道：“凝星，身体借我用一下。”
沈凝星心领神会，立马退下主位把身体的控制权给了临序烨。
临序烨适应了一下，对面前的“沈凝星”道：“凝星，抬头，看我。”
“沈凝星”抬头看他，问：“你怎么知道我的……”
话音未落，“沈凝星”便没了意识。
见临序烨把“沈凝星”弄晕，沈凝星不禁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遗忘术而已，等他睁眼就不会记得这些了。”临序烨笑着说。
就在这时，法杖中的不盈尺突然有了反应，虞无霜就要回来了。
因此他们没来得及善后，火急火燎地回到村外小树林布置好了新的时空裂缝等虞无霜过来。
等待的过程中，沈凝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怪不得我当初会生病。”
临序烨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对我用了遗忘术，所以我不记得穿卫衣出来散步那晚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仅有的印象，就是穿卫衣绕到菜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现在看来，不是他烧糊涂了，是因为临序烨用遗忘术抹去了他的记忆。
“这么说起来，你生病还是我的错。”想明白后，临序烨突然有些自责，“我应该把你抱回房间再出来的。”
“都是过去的事了，那么耿耿于怀干嘛。”沈凝星定了定神说，“而且也没那个时间让你抱，他来了。”
沈凝星话音刚落，一条空间裂缝从他们面前出现。沈凝星侧身躲过从空间裂缝里伸出来的那只手，打开了早已准备好的时空裂缝，把虞无霜推了进去。
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沈凝星心想就算他掌握得再不熟练，第三次怎么着也该成功了……然而没有。
不仅没有，情况反而比前两次还要糟糕的多！
因为这次时空裂缝选定的时间地点是他在南蒲市的家，而且还是他刚刚出院，谭韵和沈远聪都在的那一个晚上。
看着熟悉的阳台，沈凝星已经麻木了。
为什么偏偏在这件事上，他次次都能开出隐藏款？
…
沈：毁灭吧，我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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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无定点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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