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Testing the Waters

“咳,咳唔——”

殷红的血迹被呛咳出来,划过喉结下方已经开始发黑溃烂的针孔,滴落到了面前的白紫色花朵上,瞬间将那艳丽的纹路染得一片血污。

少年蜷缩在山洞的角落,目光早已涣散成一片雾,他向那朵小花,伸出沾满泥污的手,就这么几十公分的距离,他的手指关节已经神经质的扭动了三次——每一次抽搐都带着骨骼摩擦的细响。

这个动作似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即使沾满泥垢也难掩俊秀的脸,这会也冒出了细密的汗。

可他的指尖与花瓣只轻轻触碰了一瞬,纤细的花茎都没来得及因为触碰而颤抖,他的手就无力的垂了下去。

下一秒,又是一股强烈的尖锐的痛苦,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棕色清亮的眸子蓦然充血,突兀的向外凸起,透着几分阴森可怖。

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皮下血管暴起、蜿蜒,像某种诡异部落的图腾,衬得他原本俊朗的脸也妖异扭曲起来,剧烈的痛楚和刺激让他再也无力支撑身体,瘫软在地上开始无意识的抽搐起来。

受不了了。

真的……受不了了。

要么,就这么算了吧……

自己本来就是烂命一条。

就在他控制着抽搐的手,摸索到身边那把磨得发亮的匕首,准备给自己个了断的时候,“哒”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少年的动作停住,涣散的目光缓缓聚焦,落在地上掉落的东西上——那是一枚银色圆形狗牌。

上面刻着一个名字——Zawgyi

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他眼底。

耳边开始响起模糊的叱骂,伴随着皮鞭破空的脆响。

“Zawgyi!你这条蠢狗!”

“没用的狗东西,不配吃狗粮!狗该吃什么?!”

“趴好!就算当狗你也是一条废物狗!”

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直击大脑,少年的眼神中逐渐开始爬上恐惧,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本能的把自己摆出匍匐跪卧的姿势,那是刻在他灵魂深处的条件反射。

我……是条狗吗?

这个姿势让他的脸正对着自己沾满血污的双手,指节虽然扭曲变形,但还是能看出来,这明明是一双人类的手,是能握笔能捧花的手,不是只能啃食残渣攻击同类的兽爪。

少年呆滞的转过头,看向那个狗牌,狗牌掉落在了刚才的花瓣上,细长条状的花梗被压出一道曲线,像他被压弯的脊梁。

不!

我不是狗。

我是人啊!

我和他们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8天了,他在这个荒芜的山洞里已经挣扎了8天了,经历了无数次的药瘾发作,没有掉过一次眼泪,这会却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掠过酝酿的过程,直接夺眶而出。

他不记得自己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了。

记忆里,眼泪不会带来心疼与同情,只会带给他更惨烈的折磨。

这会他像一个新生婴儿般,撕扯着干裂的喉咙,放声大哭,哭声撞在石壁上,又被揉进风中,吹向山谷。

漫山遍野的大小动物似乎有所感应,纷纷爬出窝洞,静静的看向山谷中声音传出的位置,风停了,鸟雀的鸣叫也消失了,整个山谷陷入一片死寂,却没有一只敢上前查看。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又是8天。

狗牌再次被捡起,少年的眼中已经散去了疯狂,只剩下了死寂般的平静,捡起狗牌的胳膊上印着数不清的牙印,有些已经结痂,更多的还在往外渗血;锁骨中间凹陷处的针眼,此刻已经溃烂成一个硬币大小的伤洞,随着呼吸不断渗出红黄色的液体。

他的脸色极度苍白,之前因痛苦泛上来所有的血色全都褪去,苍白的皮肤衬的左侧眼下的一颗血痣鲜红欲滴。

那痣红的妖异,似乎将他身上所有的血气都吸走了一般,他低头凝视着手中的狗牌,收进了衣服内袋,虽然那衣服已经褴褛到看不出原样。

最后淡淡的扫了一圈这个阴冷的山洞,转身迈了出去,踩在杂草上的脚**而遍布伤痕,但他脚步坚定,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外走着。

在他的背后,山洞内壁上,无数造型诡异的泥塑雕像正冷冷盯着他的背影,这些雕像有些身披各色绸布,已经腐烂的看不出原本的花纹,有些上面还挂着璀璨的金饰。

但他没有多看一眼,只折了那朵白紫相间的小花,向着漫天晨光走了出去——

7年后。

“老板,我来取上周送修的音响。”

柜台后的沈烬闻声抬头,摘下了鼻梁上的维修放大镜,露出一张白皙到甚至可以说是苍白的脸,也露出了眼下的淡红色小痣,浅棕色的眸子弯了弯,向浸了温水的琉璃,他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下了一个纸盒,递了过去。

“您这台音响使用年限不短了,里面的焊接点大部分都氧化了,有两个焊点受到比较强的震动裂开,已经修好了。”他的态度很好,冲淡了声音里的清冷疏离。

柜台外的男人接过来认真翻看了一圈,又插上线试了试,这才满意的付了款:“你这还真挺神的,我去了好几个店都说得换什么核心零件,换零件的钱就够我再买一个的了。”

沈烬笑了笑说:“这个音响跟您时间久,用着也最舒服,能不换就不换吧。”

“是啊,这是我爸送我——”男人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嗯?你怎么知道这音响我用的久了。”

“干这行久了,一些使用情况还是能看出来的,还有。”沈烬指尖点了点音响侧面的木纹,“这款音响音质好,但格外怕潮,日常清理还是最好不要用湿抹布擦了。”

“哎呦?真神了,这你都能看出来,真是行行出状元!”男人拍了下大腿,语气里满是惊叹,“还不是我妈呗,觉得万物都得拿湿抹布擦了才算干净,说她好几遍了也不听……”

絮絮叨叨的牢骚随着店门开合飘走,沈烬眼中的笑意瞬间淡去,弯着的眉眼也耷拉了下来,他看了眼窗外开始发暗的天色,对着空无一人的店面冷声问道:“几点了?”

没有了面对顾客时的温和,他的声音更显冷漠,眼下淡红色的小痣居然变得更红了。

“下午六点半。”身后的挂钟忽然传出了回答,声音苍老,同样不带任何感情。

不过这声音除了沈烬没人能听见,这种任何人看到了都会直呼“闹鬼啦”的诡异场景,沈烬却是司空见惯。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而后锁好店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的住处有两站路的距离,早夏的的傍晚还是带着点燥热,街上和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已经短裤背心齐上阵,他还是一年四季惯穿的白衬衣配长休闲裤,袖子虚虚挽到手腕上方。

他双手插兜,低着头走着,忽然被对面的人撞了一下——从力道和方向来说,对方是故意的。

沈烬眼中一瞬间的狠戾在抬头时,已经被掩饰的无影无踪。

“不、不好意思啊帅哥,你没事吧?”

对面是位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孩,虽然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眼神确实大胆中带着羞涩,一面打量着沈烬一面冲旁边的闺蜜挤了挤眼睛。

沈烬叹了口气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转身就想走,袖口却被人拽住了,他猛地扭头,冷冷的看向对方,眼中的不耐再也藏不住。

“松开。”

“帅哥别着急走啊,我请你喝杯……咖啡吧……”

女孩的声音在看清他锁骨中间的东西时戛然而止,愣怔的抬头又对上他的表情时,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今天天热,沈烬衬衣的扣子松了两颗,这会被这么一扯,半截锁骨露了出来,以及喉骨下方凹陷处的纹身,那是一只黑红相间的蝴蝶。

黑色纹路锐利如刀,蝶翼边缘的红色像凝固的血,栩栩如生的浮在苍白的皮肤上,强烈冲击性的颜色让本该绚丽的蝴蝶透出一股不祥。

沈烬抬手拢了拢衣领,没有再看这位主动的小姐,转身边走边掏出了口罩戴上。

身后的人似乎在和闺蜜小声说着什么,他像没听到一样,这些时不时扑上来的“桃花”,于他而言,不过是些烦人的蚊蚋。

走到家门口,他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对着鞋柜上那只有些破旧的小闹钟低声说:“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小闹钟里传出一道软乎乎的小女孩声音,带着些甜甜的电子音。

得到一如既往的回答后,沈烬紧绷的肩膀和才微微放松,拧动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野哥,观察点已就位,确认目标三人,可以实施抓捕。”耳麦里传来杜泽的声音。

顾淮野靠在楼梯间的阴影里,压低的声音冷而稳:“各点位注意,确认目标三人在201室,听我口令行动,魏朗,你跟在我身后,负责控制左侧嫌疑人,老凯,你盯右边的,其他人协助!”

“是!”点到的人轻声回复。

破门器已经放置到位,顾淮野竖起手指,无声的倒数:“3,2,1——”

“砰!”

木门被撞开的巨响刚炸开,顾淮野便裹着四散的木屑与烟雾冲了进去,率先冲向坐在沙发上的壮汉,在对方回手想从沙发垫后掏什么东西时,飞起一脚。

这一脚力道十足,壮汉闷哼一声就被连人带沙发一齐踹翻在地,沙发垫后的西瓜刀也“当啷”一声落地,被顾淮野一脚踩住,同时踩住的还有壮汉不死心的手。

“啊——!疼疼疼!”

蜂拥而上的组员赶紧按住了壮汉,可他的嘴却是没停。

“你们暴力执法!我要告你们!”

放点有用的屁吧,不暴力执法这会疼的就是老子我了!

顾淮野没工夫和对方扯皮,扭头冲向左侧的卧室,同时抽出了腰间的警棍:右侧的老凯已经第一时间把嫌疑人按在墙上,只有左侧的魏朗还没有回复。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呀[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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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Testing the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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