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这是江昼和项清也脑海中同时出现的一个字。
赵云打哈哈敷衍过去,调侃道:“开玩笑的嘛!你俩怎么都这么紧张?”
项清也狐疑地看了旁边人一下,他也紧张?为什么?
昨天那个“对方正在输入中”又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就这样她寻找着这个问题的答案,继续默不作声地吃着。
赵云吃到一半戳了一下全程冷着脸的人,编排道:“Johnny你快把香辣虾给清也剥两个。”
江昼听闻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眼看向赵云。
“清也要走了,”赵云不满地说,“你照顾照顾怎么了?”
他倒是想照顾,但是他能以什么身份?
可现在赵云给了他一个理由,江昼就顺势剥了起来。
他一声不吭地拿起盘子里的基围虾垂着眼一点点剥着,脑袋里全是“要走了”这三个字。
项清也看到他白的像翠玉一样的长手,就这样拿起了色泽光亮又红艳的香辣虾。
她盯着他的动作,有点难以置信此刻的画面。
他在干嘛,人家临别赠言,他临别赠虾吗?
他这是知道她要走了,开心的都善良友爱起来了?
平常他都不会做这种事,他现在是在干嘛……
很快江昼就剥完了一个,她以为他会自己吃掉,但是下一秒他的手就来到了她的眼前,随即把指尖的虾放在了她的碗里。
她盯着碗里这个肉质紧实一看就很好吃的弧形食物,却没有任何胃口。
项清也眨巴两下眼睛,胸口开始酸麻。
他是不是真的很希望她走……
她没有吃这个虾,她只是把筷子放到了桌子上,平静地说道:“我吃饱了阿姨,你们慢慢吃。”
她没在这里多停留一秒,就转身上楼回到了房间,在她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眼角的泪也随之掉了下来。
此时楼下的二人,一个眉头皱的比一个深。
赵云看了眼旁边的人,只见他咬着后槽牙咬肌处轻微鼓起,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她看着他这个样子直接问出口:“你不希望她走为什么一句也不说?你这样她只会觉得你根本不在意她的去留。”
江昼抿着嘴角,自暴自弃般地低语道:“我在不在意重要吗?她连我剥的虾都不愿意吃。”
“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愿意吃才不吃的?”赵云说,“她第一天来的时候给你夹的排骨你不是也没吃?你那时候想的是什么?”
排骨……
江昼的记忆因为这句话立马被拉回到了第一次看到她的那天。
他第一眼发现她的存在时,她正在院子里跟周围人热络地聊天,所有人都围在她的身边,甚至一向最喜欢他的伯恩山犬都紧紧贴在她的脚边。
她看起来跟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是可以轻易获得别人的喜欢也可以轻易向别人释放善意的人。
那么阳光鲜活又无限明媚的人。
他看着她,不知道为何会产生出一种惧怕感。
害怕靠近她,害怕让她知道他心中所想。
不要让她发现。
不要让她发现他的眼神正不自觉看向她。
所以他出口就是对她的恶意。
至于那块排骨……
他当时为什么没吃呢?
其实他挺想吃的,但是却不敢吃,大概是觉得吃了就被发现了吧。
他仿佛用这些行迹来伪装自己,与其喜欢她以后得不到她的回应,还不如装作一开始就对她毫不在意。
江昼终于在此刻体会到了自己之前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他在感情里阴暗胆小又扭曲,她那样炽热的人讨厌他是件多么正常的事情。
赵云看着他眼眶湿润着离开了座位,接着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大门。
她在后面对着他的背影吐出了一个音节:“John……”接着又停了下来。
赵云盯着这个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抬头望向了楼上。
楼上的人此时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她平静了一会儿,接着带着点儿绝望地叹了口气。
正放空呢,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她连忙说:“请进。”
赵云拧开门把手,笑道:“咋就吃那么点就上来啦?”
“不太饿。”
赵云也拉了一个凳子过来,坐到她旁边,“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听完以后答应我重新考虑要不要离开金乌。”
“?”项清也歪了歪头,“什么事?”
赵云:“上次你跟江昼去镇上,回来以后王姐……你们俩应该叫王姨,给我说了一件事儿。”
她想起了那天在车子后面放月饼的人,对上了号,“我记得她,王姨说什么了?”
“她说那天江昼发现你没在车上以后特别着急,撂下东西就去找你,”赵云说,“边走边给你打电话,特别担心。”
“?”项清也嘴里溢出一句:“什么?”
“那片有个台球馆,经常有社会青年在那晃悠,江昼大概是担心你出事。”
“……”
信息量有点大,她一时没有接受的过来,直接楞在了原地。
赵云摸了下下巴,“凭我这个亲妈对他的了解,他就是百分百喜欢你。”
“……”什么?
这信息量就更大了,她在说什么?
她稍微找回点理智,顺着赵云的话想起了拿月饼那天的事情。
他说他没烟了才去那边,也说自己是因为跟他们有过节才会动手。
如果像赵云说的,他就是专门为了她过去的,那就证明他在说谎。
他说谎是因为不想让她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为什么不想让她知道……
电话……她并没有看到他给她打过电话啊。
项清也随即思索了一下。
她那时候去买药,手机在糕点袋子里,而江昼也知道手机在里面,她的手机也没有设密码……
难道……是他把记录给删了?
他真的干了这事儿?
赵云看着对面人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道:“我不知道你对江昼什么感觉,但是我觉得你可以留下来观察一下,毕竟以我过来人的经验,我觉得这笔买卖不亏。”
“?”买卖?项清也搞不懂她这个用词,“啥意思啊阿姨?”
“我年轻的时候谈恋爱就只谈帅哥,”赵云说,“江昼他爸就特别帅,我就是因为这个喜欢他的。”
“但是照我现在看,我觉得江昼他爸没有江昼值得托付,因为他爸性格比江昼随和多了。”
“……”
什么玩意?性格随和怎么成缺点了?
赵云解释道:“帅哥一随和的话,人缘肯定好吧,那平白无故增加多少危机?”
“江昼就不一样了,他这些年身边的女孩子都被他吓跑了,就剩几个图他钱的多追了几天,但是也觉得他实在太难搞了就都换目标了。”
赵云拍拍她的手,“你说江昼这样的帅哥是不是值得你留在金乌多观察观察?”
本来她还在因为之前的话苦思呢,听到这些顿时笑出了声。
别说,分析的还真的很有道理?
毕竟她这么强的战斗力都快被他折磨成神经病了。
赵云也跟着她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反正我觉得你这外型那必须得配帅哥,虽然是我儿子哈,但是我很客观地讲,Johnny真客观的帅。”
“有他这臭脾气,你又能独家专享这个脸你又不会有情敌,你说是不是不亏?”
项清也还是止不住笑意,赵云说服人可真是有一套的。
赵云继续给她加码:“所以你考虑一下留在这,而且我认为他喜欢你,要是最后你俩成了,简直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皆大欢喜。”
她真是被他第一面那个“绿茶”给支配了,总觉得他喜欢她很像一个天方夜谭。
项清也垂下眼又皱眉想了一下,迟疑道:“他……真喜欢我?我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赵云听到这,正色道:“还有一件事,就是他的伤,我觉得他因为这个可能在你面前会觉得自卑。”
项清也听到后蜷缩了一下手指,内心也紧张了起来,她知道接下来会听到令她伤心的事。
赵云:“他跟他外公在两年前出了车祸,他为了救外公转动了方向盘导致受创的大部分都变成了驾驶座,他的左耳当时直接完全失聪。”
“……”
“我爸当时就胳膊轻微骨折了,但是江昼除了耳朵头也脑震荡了。”
赵云像是陷入了那时候的回忆,“我当时真是吓得半死。”
项清也艰难地吐出一句:“后来呢?”
赵云:“后来他养了挺长时间,也是因为这个退役然后回金乌修养的。”
“现在他的耳朵还是没有完全恢复,平常说话没什么问题,但是距离远了他就听不见了。”
原来他是耳朵有伤……
她忽然想起之前在他桌面上的那个盒子,顿时有了答案。
那是个助听器。
赵云叹了口气,“他很骄傲,肯定会因为这个觉得你会嫌弃他,所以平常也就更别扭了。”
她怎么可能……
项清也说出心中所想:“这事儿不就跟近视眼要戴眼镜一样吗?”
赵云放下心来,宽慰道:“我知道你不介意就行啦,你好好想想我刚刚的话,阿姨也特别希望你留在金乌。”
……
赵云又说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她在赵云走后依然坐在原位,努力消化着江昼喜欢她这件事。
如果他喜欢她,好像昨天那个“对方正在输入中”就合理了起来。
那么他这段时间的阴晴不定也是因为喜欢她所以在闹别扭吗?
所以上次她说出口的那句“来者不拒”,他才会那么生气。
他的伤竟然是为了保护赵康……
此时她顿时理解了赵云说的那句:他不管是做朋友还是做家人都是一个很值得交往的人。
也顿时理解了赵康那句:面冷心热。
项清也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咚咚咚”狂跳,仿佛要冲破胸口。
她觉得,她应该是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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