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剑刃不偏不倚,正劈在这块方正石砖的正中,剑风未落便又再起,这次是横扫而过,两道十字交叉的暗红痕迹之下,那块古旧坚硬的方砖立时裂为四瓣,从这四块碎裂的石缝中骤然发出一片耀目的白光!
墨澜看得心头惊异,见有白光闪现更是心头一喜,刚想上前看个究竟,却见眼前蓝影一闪,竟是轩辕承飞速退到了他身畔,大声道:“快闪开!”话音未落,面前石壁已发出一声巨响,无数石块以那块被焚天切开的石砖为中心爆裂开来,伴随着一大片几乎刺瞎人眼睛的炽白光芒,暴雨一般砸落在两人身上。
轩辕承挡在墨澜之前,以剑气筑起了一道法术之墙,挡住了一些飞溅的砖石,但和这无数砖石一起喷出的,还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排山倒海一般撞击在两人身上,墨澜在轩辕身后倒还好些,轩辕承只觉得本已发闷的胸口再遭重击,如同挂了几百斤的铁砣在心头,闷哼一声,身子斜斜飞了出去。
“阿承!”清涟一直在木门之外焦急张望,眼见轩辕承摔倒在地,大惊失色,一步跨进门中,飞奔到他身边将他扶住。
墨澜也落在轩辕承身侧,虽然浑身摔得生疼,却并未受内伤,从地上坐起身来,却忽然一动不动,愕然看着面前。
只见在他们面前方才北面那面石壁之前,此时正盘旋飞过三只巨鸟,每一只都有一个成年男子般大,两翼展开足有一丈之长,一双脚爪尖利如钩,身上毛色漆黑发亮,却只长到脖颈之下,再往上看便是一段白森森的颈骨,颈骨上面同方才那些鹞子般大的怪鸟一样,赫然长着一个人的头骨,因这鸟身巨大,是以这颗骷髅头也像是人骨一般大小,眼窝黝黑,上下颌骨不住格格开合。
“原来这种鸟竟可以长到如此之大……”墨澜喘息着苦笑一下。
轩辕承笑得更苦,“长得大倒没什么,就是数量有点多。”说着从地上爬起身来,手捂胸口,另只手将焚天立于胸前。
那三只骷髅鸟虽然看似没有眼珠,但却好像完全清楚他们三人的方位,只见中间那只体形最大的骷髅鸟忽然振动双翅,闪电一般向着轩辕承扑来,它双翅掀起一阵腥风,这大厅之中不知是有多久没有打扫,竟然满是沙土,被它一扇,飞沙走石,瞬间迷了几人双眼!轩辕承眼中剧痛,脸上却已感到一阵尖利的劲风,抬手一剑斩去,却似斩了个空,心中一惊,左侧脸上倏的一烫,好像被烙铁烫了一下,尖锐刺痛,咬牙冷哼,焚天一折,逆腕回旋,这一次感觉剑锋一顿,似是砍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之上,耳边听得一声怪异至极的尖叫,狂风再起,翅膀扇动之声却似渐渐后撤。
轩辕承心里苦笑,被千岩障攻击反噬重创,以他现在的状况,沐火焚天这样耗气耗神的大招是使不出了,五行碎云斩也不成了,只有烈焰熔金和真火还能全力使出,再要不行,就只有用焚天上去砍了。
刚想到此,便只见眼前三只巨大的骷髅鸟一字排开,光秃秃的颈骨上三颗惨白头骨同时向着左右格格扭动,接着三张黑洞洞的嘴突然张开,从这三张骷髅口中吐出浓浓三股黑烟,瞬间将轩辕承三人包围。
轩辕承眼睛刚刚看见黑色的烟雾,鼻端便已嗅到一阵极为辛辣的怪异味道,心中一凛,不顾这烟气是否有毒,大声说道:“快闭住呼吸!”说着使出太虚结境的闭气法门,将口鼻封住,飞身上前,一剑斩向正对面那只骷髅鸟的颈骨,焚天上荡起一线烈焰,将整个黑沉沉的大厅再度照亮。他脚下动作快,手中出剑更快,那只骷髅鸟似乎还没有来得及有反应,便听见清脆的“喀”一声响,一个圆圆的东西从半空里掉下,滚落在地上,那东西仰面朝上,三个黑黑的洞口向天,赫然便是一颗死人的骷髅!正中那只无头鸟身兀自不住扇动巨翅,轩辕承飞起一脚,正中这只无头之鸟的胸腹,这只鸟的尸身向后错了一下,腹部之中忽然发出一阵咕噜噜的怪声,还没等人有所反应,这只无头的鸟尸竟然在一瞬间从腹部向外涨大了数倍,砰一声响,竟从内里炸了开来,血肉横飞,肚子里也不知是些什么东西,黑压压的一片,向着轩辕承劈头盖脸的飞来。
轩辕承足尖一点,身子向后疾退,同时宝剑在身前一挥,聚起一片剑气屏障,将那些飞来的血污碎肉尽数挡在三尺之外,那些随着腥臭的血肉一起飞出来的黑色东西,则在焚天的火焰之盾前面停顿了一下,随即似是转了个弯,纷纷消失在眼前的黑暗里。
清涟见最靠右侧的一只巨鸟眼见轩辕承退后,眼露凶光,忽的振翅飞上半空,从头顶向着轩辕承俯冲下去,不由一声娇叱,飞身而起,迎上这只凶悍的巨鸟,青光如电,剑若流星,眨眼间便已劈砍削刺,连攻了十几剑。那只巨大的骷髅鸟在大厅之中行动受到束缚,躲闪不便,连连发出厉叫,片片坚硬如铁的漆黑翎毛从空中纷纷落下,胸前皮肉外翻,已经被沧海的剑锋斩得遍体鳞伤。巨鸟暴怒,猛然将那张黑洞似的嘴张到极限,又是一片黑气向着清涟扑面喷出,清涟足尖在它宽大的胸脯上一点,娇躯已然凌空一勾,跃然立于这只怪鸟的背上,刚要挥剑砍下,眼前忽然一花,好像闪过一个小小黑点,接着左手手臂上一阵刺痛,像是被锯齿割破了一般。突如其来的疼痛之下,左手剑势一滞,出剑缓了一缓,就在这片刻的空隙里,脚下的骷髅鸟突然猛的向上一顶,接着就在空中翻过身来,一双尖利如钩的利爪好像两柄黑黝黝的铁钩,向着清涟胸腹之间狠狠抓去。清涟柳眉一挑,沧海在胸前齐齐打了个交叉,只听“喀喀”两声轻响,两段漆黑如生铁的脚趾带着顶端尖利的趾甲远远的向上飞起,还未等这两截脚趾落地,清涟已经再次在半空中腾身而起,这次娇躯在空中一旋,轻灵如同仙子,掌中沧海在胸前交叠,随即猛的张开,向着骷髅鸟一指,清脆开口:“九重深寒,凝骨为冰!”随着她这一句娇叱出口,只见一片带着森森冷意的寒气自沧海剑锋上蓦的腾起,她脚下那只刚刚还凶顽相斗的骷髅鸟身上突然覆上一层冰霜,这冰霜越来越厚,转眼便已将这只骷髅鸟冻成了一坨巨大的冰块,在半空里停顿了一下,重重砸落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这只骷髅鸟的身体也随同着这块寒冰一起碎成无数冰块,却不见一丝鲜血。
轩辕承一早便看见清涟与那只骷髅鸟相斗,本待上前帮她,却见她不过片刻之间,便将这只怪鸟杀死,剑式招法,与从前一同闯荡江湖时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心下暗赞,见她转头看过来,不禁对着她微微一笑。
那一边,墨澜也已用法术和最后的一只骷髅鸟相斗,他惯用水术,但他生性温和淡然,鲜少与人争斗,就算出手,也多是用一些困住对方的招式,他师父归涯真人知他性情如此,也从不勉强,教他的术法也多并不含极大的杀意,但太虚结境的剑术,杀意不足,攻击力也自是不足,他所修习的术法中,有一式名叫寒潭醉月,名字风雅,招式潇洒,施展开来好像寒潭捞月,碎玉飞花,虽然攻击远不如轩辕承的五行碎云斩霸道刚猛,却已算是他所会的诸多剑式中攻击最强的一式。
这招使出去,眼前那只正向他扑抓的骷髅鸟立时像被封闭在一片清澈的潭水中,虽然身躯仍旧清晰可见,但动作却已缓慢,也不能再向前移动分毫,每挣扎着动弹一下,身周那层包裹它的透明水质便皱起层层涟漪,这些水波如同一道道绳索,将这只骷髅鸟牢牢缚住,令它动弹不得。墨澜睁开一双凤目,左手一拂,右手长剑一摆,一剑刺入面前的那片清水中,直直插进那只巨鸟的胸膛。
仅剩的这一只骷髅鸟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暗红的血珠不断从胸前羽毛上滚落,忽然将白森森的颈骨一伸,颈上那颗骷髅头猛的张大嘴巴,墨澜一惊,以为它又要口吐毒气,却没想到它只是胸腔里发出一阵极为怪异的声响,接着眼前爆出一团狼藉的血肉,将禁锢它身体的那层水术冲破,扑鼻的腥臭里,血污四溅,随着这片血水四散飞溅的,似乎还有一片黑压压的东西,墨澜也未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便忽然消失在眼前。见并不是这种怪鸟的毒气,倒也不甚在意,扭转头去,刚想和轩辕承说话,却忽听大厅之外,传来了一个女人惊恐的尖叫声!
轩辕承三人给这叫声惊得浑身一震,轩辕承心下一沉,他已听出,这是裴夫人的声音。飞身掠出大厅的木门,转眼来到裴夫人面前,却见她正坐在地上,两眼骇然看着身旁,身体不住颤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
清涟蹲身在她面前,双手抓住她已经骨瘦嶙峋的双肩,大声道:“裴伯母,你怎么了!”
裴夫人好像根本没有看见她一般,两眼仍是死死盯着身边,仿佛能透过清涟的身体看见什么东西,一面看,一面摇头,就连脸颊上的皮肉都在不住颤抖。
清涟见她如此神情,更是慌张,伸臂抱住她,颤声道:“裴伯母,你醒醒,我是清涟,我是清涟!”
轩辕承目光如电,向着四下看了一眼,忽然心中一凉,失声道:“裴大人呢?”
他这一说,清涟和墨澜才发现,原来这大厅门前的空地上就只有裴夫人和碧尘两个,原先靠坐在旁边一只怪鸟石像上的裴大人,竟然踪影全无!
轩辕承再顾不上其他,在裴夫人面前半跪下来,盯着她的脸道:“裴夫人,你冷静点,我问你,裴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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