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走着,花沐雨把帏帽重新戴好,转头对城墙边的官兵吩咐道:“我们回总兵府去了。若是城外局势有变,可以派人去总兵府找我。”
总兵带他们巡视的时候还没走到这边,城墙边的普通官兵不清楚她是什么身份,拿不准如何答话,互相看了一眼,把她说的话记下了。
花沐雨大步流星回到总兵府——在答应总兵的请求之后,他们便暂时安顿在总兵府内。总兵府的下人警醒,快速地记住了他们三个人,在他们回来时一路问好。
南华追到她身边去,问她:“你在想什么呢?”
花沐雨匀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转过头来问他:“怎么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南华兴致勃勃,“好熟悉啊,你这样生闷气的样子应该有点像我师父!”
花沐雨听得无语:“怎么,你师父是被你气的吗?”
“你怎么知道!”南华高兴极了,“我记不清楚了,但我总觉得应该是这样!”
花沐雨无奈地叹气:“所以你师父到底是谁啊。”
南华哑巴了,垂下脸去,沮丧地说:“我也想知道……我每天都在找她,可是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只是偶尔像这样,能从旁的什么东西上找到一些熟悉的感觉……可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花沐雨又是一叹。
城中有了这样大的变故,他还是满脑子想着他的师父。
相处了这些时日,花沐雨也逐渐看了出来。在一般的事情上,南华虽然心智上孩子气了一些,但基本与常人无异。唯对师门一事,他好像失去了全部的记忆,每每提起,都要默默许久。
不过好在他无论如何都还记着要去找师父。这一路走来,南华跟他们提起的熟悉的感觉也越来越多,说不定他的记忆也会逐渐恢复。
还是得传信问问师父南华到底是什么情况。花沐雨心下想着,师父见识得多,说不定能知道南华师承何处。
只是当下见南华失落,花沐雨便不再多提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我只是在想这群北蛮的人要怎么办。”
“怎么办?”南华抬起头来,没明白花沐雨的意思,“你不是已经给过他们下马威了吗?”
“我还没那么大的本事,随便威慑一下,便能让人不敢越雷池一步。”花沐雨笑笑,“况且,我看那些北蛮的人也不像是什么冷静持重、三思而后行的角色,说不定哪一下想法不对,不管不顾便要喊打喊杀。”
“他们喊打喊杀,你为什么担心?”南华更不明白了,“我们三个还打不过他们吗?”
“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花沐雨解释道,“我虽然答应了总兵,但是我们毕竟是凌虚界的人,也有各自的门派。我们就这样贸然插手凡人国家之间的争端,若被有心人推动,甚至可能牵扯出更大的祸端。”
南华似懂非懂,花沐雨又道:“况且,凡人之间的恩怨纠葛,难在一面了断。若往深了去探究,最后可能也是斩不断理还乱的乱麻一团。我们本是好心,但若因此办了坏事,又如何是好呢?故而,我们还是要以阻止双方交手、避免更多的百姓伤亡为上。”
“那就阻止吧。”南华仍没想通,“你发愁做什么?”
花沐雨倒是笑了:“你且告诉我,在不参与、不动手的情况下,我要怎么阻止他们双方交战?”
她从前所学大多都在培养个人的战力,兵法略通一些,但她从未带兵打过仗,故而远算不上行家。
刚刚在城上花沐雨简单观察了一番,术虎沙胡带来的骑兵约莫一千,对比来讲,他们的兵力确实是株洲的一倍。
但马又不能上墙,他们什么都没有,光靠骑兵攻城简直无从谈起。从这个角度来说,即便只有五百的兵力,总兵守住株洲也绰绰有余,只是再要护住周边的村寨就是捉襟见肘了。
她想不明白总兵为何怕成那个样子,但又觉得总兵驻守株洲几十年,总该有他的道理,彼时来不及细问,还需待总兵回来再问一问。
只是弄明白这些也算不得什么,花沐雨的目的是阻止双方交战,这就更难了。
“在不参与、不动手的情况下阻止双方交战,这不挺简单的吗?”然而听了她的提问,南华睁着那双孩子般的圆眼睛,想不明白她为何苦恼,“比如说,拿个罩子把株洲罩起来不就好了?外面的人打不进来,里面的人打不出去,”他两手一拍,“这问题不就解决了。”
花沐雨一默:“你叫我去哪里找那么大的罩子……”
南华随手一捏,掌心上便出现一团氤氲着淡淡绿色的小球:“这样就可以啊,你们都不学这个吗?”
“这是什么?”花沐雨惊异地问道。
“就是一个禁制。”南华摆摆手,把那个小球挥散,“很基础的法术而已。”
说罢,他又补充解释道:“像这样,用多大的力气就能团出来多大,往整个株洲城上一抛,就能把整个株洲罩住了,既能阻止内外的人进出,又不影响透光透气——当然,你要是想让谁出去进来,我也能让谁出去进来。”
花沐雨沉默了。
她兀自苦思冥想许久,万万没想到一个简单至此的法子就在自己的身边。
但是转而,她又想到了此法的弊端:“要维持这个禁制,是不是会消耗你的灵力?”
“是会耗费一点。”南华满不在乎地说。
花沐雨提醒道:“人间界是灵气断绝之地,凡是修士在人间消耗的灵气都得不到补充,若是灵力消耗殆尽,身边又没有其他同伴,你可想过会是什么后果?”
“哦……”不知为何,听到这个问题,南华的眼神又迷茫了起来。
他想了一会儿,说道:“应该也是不要紧的。”说完,他又补充道,“这个真的不耗费多少力气,用不了我多少灵力的。”
花沐雨便换了个问法:“像这种能将整个株洲城笼罩在内的禁制,以你的灵力用出来,直到灵力消耗殆尽,你能坚持多久?”
南华点着手指算了算:“可能六七十年吧。我也不知道,可能比这个还要久一点。”
花沐雨又是一默。如此看来,维系这个禁制的消耗,对于南华的灵力来说确实是九牛一毛。
是她多虑了。
“倒也用不了那么久。”花沐雨道,“只用坚持两三天,到西蜀朝中处理此事的钦差御令来了就好了。”
两三天已经是她能插手的极限,若是再久,就真的难逃偏私之嫌了。照总兵所说,朝中的御令最多两三天就能送抵,到时候是战是和,端看西蜀和北蛮自己的造化。
得了花沐雨的首肯,南华便要动手:“那我这就把它布下。”
“且慢。”花沐雨赶紧摁住南华的手,“一会儿等总兵回来,我们将此法与他商量过后再说不迟。”
“好吧。”南华悻悻地收回了手。
想了想,花沐雨觉得只对株洲布下禁制好像还是有点偏帮,于是又问南华:“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别的禁制,可以叫范围内的人都不得动武?”
“没有了。”南华老实地摇头,“那种程度我师父可以,我还不行。”
“行。”没得到肯定的答复,花沐雨倒也不失望,“能得一种禁制就已经很好了,幸亏有你想到这个法子,如此省了许多力气。”
于是南华又高兴起来:“好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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