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皇帝的心结

流星雨之夜,武帝雍荣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见汪藏海回来了,就站在龙榻之侧,让他惊起一身冷汗。

“藏……藏海,爱卿何时回到都城的,怎么也不派人送个信?”雍容强撑起笑容,却仍旧苦着一张脸。

汪藏海一如既往面冷心硬,看不出神情是喜是怒,语气平淡地说:“三叔,有人想见你,托我来带你去。”

五年前他们君臣关系最亲密融洽时,汪藏海私底下叫过雍荣“三叔”,但是后来发生了一系列变故,武帝雍荣把汪藏海指派去了荒凉的西北大沙漠,颁旨明诏不许汪藏海返回应京城。君臣之谊可以说是名存实亡。现在汪藏海不声不响居然回来了,还直接站在龙榻旁,如何不让雍荣震惊畏惧?

雍荣磕磕绊绊地问:“你……你要带朕去哪里?”

汪藏海微微颔首,周围的环境迅速扭曲变化。武帝雍荣也不再躺在龙榻上,而是站立在一座岌岌可危的独木桥上,桥下是地底熔岩赤红的火焰,对岸是烟雾弥漫紫黑的瘴气。雍荣下意识地后退,却被身后的汪藏海扶住胳膊,阻拦退路。

汪藏海微笑道:“三叔别怕,你看,前边是谁?”

雍荣抬头再看,一个肤白俊朗的年轻人穿着龙袍戴着冕冠站在前方对岸,笑眯眯地呼唤:“三皇叔,你终于来了,朕等你好久了。”

雍荣吓得腿软,差点跌到脚下的熔岩中去,他伸出双手,死死地抓紧了汪藏海的胳膊,急道:“藏海救我!雍文冤魂不散,来找我报仇了!咱们快逃!”

汪藏海微微眯眼,故作疑惑道:“哦?雍文是来找你报仇的吗?怎么,难道是你谋害了他的性命,夺取了他的皇位吗?不对呀,整个大雍国人尽皆知,先帝死于孝文二年,是因为我在奉天殿放了一把大火,烧死了雍文。他死的时候才二十一岁,是我把他的尸首从灰烬里刨出来,是我亲手将他焦黑的脸清洗干净,好让你亲眼辨认雍文的骸骨,安安心心地登基做皇帝,这些你都忘了吗?我是你奉天靖难的第一功臣,名动天下的‘弑君之臣汪藏海’。才只不过过去七年,雍荣,你全都忘了吗?”

雍荣用力推开汪藏海,颤抖着退后:“你是故意的,汪藏海,你想套朕的话。你什么都知道!”

“不,我不知道。”汪藏海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两面三刀,设下骗局。我不知道你对雍文说,鬼玺就在我的手上。我不知道你挑唆南楚叛乱,向平南王献上毒计,在南楚河投毒,你又偷换毒药,让南楚一万三千名军士与平民,皆身中丹毒而狂化失智。等我知道消息的时候,雍文已经完全落入你的骗局,以为我利用鬼玺控制了这一万三千人,恨不能杀我而后快。”

雍荣咬牙切齿地说:“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妄自尊大,去营救那些叛军刁民,只要你肯把鬼玺交给我,之后的祸事根本不会牵连到你。”

汪藏海冷笑道:“看来你还不知道,我手上的鬼玺,也只是个仿制的冒牌货,真正的鬼玺根本还没有出世,人世间没有人能操纵得了阴兵鬼卒。你想要鬼玺,就到地狱去找吧!”

汪藏海眼眶通红,双手用力推向雍荣,让他跌落进了熔岩滚烫的炼狱。

“啊——”武帝雍荣惊叫出声,从睡梦中坐起,浑身淋漓大汗。

陆公公急忙走进寝殿,问:“陛下,您做噩梦了吗?”

雍荣喘息着惊魂未定:“是噩梦,但未必不是现实。汪藏海现在在哪里?”

陆公公答道:“三年前,陛下派小汪大人前往西北戈壁治沙植林,他现在还在息沙郡带领着三百名银甲兵种树呢。”

雍荣思索片刻,说道:“传召户部员外郎汪承兴,立即进宫见朕。”

陆公公为难道:“陛下,此时是夜半三更,老汪大人按品阶不能乘车驾进宫,他已经六十多岁了……”

雍荣骂道:“朕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七年前朕送给汪藏海的香灯宝马车,不是还在汪家吗?特许汪承兴坐他儿子的马车进宫来。快去传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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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海戏麟
连载中代号霞飞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