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很少有人能够经历住时间的考验一成不变。
都是时间的见证人，在祁伽眼里牧知忆变了，换位思考牧知忆又何尝不是这样认为他？
承诺只有在相爱的时候才作数。
现在祁伽不爱他了，那些话也理所应当换化为灰烬随之而散。
……
次日。
江沅NSD这辈子没什么其他优点，虽然战队成绩不好，但在对待选手这方面是可以跟联盟出名的人情俱乐部“南栀ATB”相媲美的。
更何况还是生日这么大个事。
严家辉在他们打训练赛前就已经按照牧知忆昨天说过的找上了祁伽要地址。
还没到中午，大龄中单披着队服睡眼惺忪，要死不死的：
“你还真打算去？”
“什么叫我真打算？”严家辉举着手机随时准备搜索，“昨天你又不是不在，没听到人家想吃吗？”
吃个蛋啊，他牧知忆除了鸡羊肉就只吃海鲜，动物内脏碰都不碰一下。
祁伽也没办法明说，这几个逼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尤其是万一传出去被橙子听见了，那就相当于告知了整个KPL联盟。
他还要脸。
“得得得。”祁伽靠着椅背，牙疼似的偏头挥动两根手指，“你不用管了，一会儿我来。”
战队签约前都会了解家庭情况，严家辉早就知道自家中单只在游戏里面穷，现实富得流油，于是没接茬。
“那我不管了啊……”
祁伽翻找着手机通讯，电话刚播出，已经走出训练室的严家辉去而折回。
“记得抽时间补补直播时长，放假前那个月你就播了一个小时，中间隔了个假期，你那些女友粉都跑到官博下面催了，嚷嚷着要看中单法王的盛世容颜。”
电竞职业选手私底下除了训练赛和冲击巅峰赛外还会签署直播合同，NSD规定一个月不能少于五十个小时，祁伽打着电话找出来直播记录。
还有四十八个小时。
难怪粉丝会跑到官博下面嚷嚷。
“我现在播会儿。”祁伽打开电脑，电话接通，“三包间……晚上八点……蛋糕少奶油，多点草莓……嗯。”
电话打通前直播就开了，祁伽全程没闭麦，直播间人数狂涌。
【量子在跟谁说话？】
【你们要出去团建？】
【谁生日谁生日？我怎么听见量子哥说要蛋糕了？】
【前面姐妹我也听到了，但是我不记得他们几个有谁是今天生日啊？】
“不团建。”祁伽没开摄像头，坐姿潦草，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弹幕，“庆生。”
【谁生日？离得最近的银哥我记得也得五月份了，你们谁生日？】
【头！头！你的头呢？！为什么不开摄像头？！！！】
【老公开摄像头啊，你在干嘛？这个点还没起？】
【前几个月加起来你直播都没橙子一半多，好不容易播一次又不开摄像头，儿子你要造反？】
前面弹幕看完祁伽还无动于衷，直到这条弹幕的出现终于让祁伽找回来了一点贫瘠的愧疚心。
下一刻直播摄像头直接打开，祁伽出去冲了把脸，确保头发没有处于叛逆期的才在跟前坐好。
“早上好早上好。”
【神他妈早上好。】
【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
【量子哥帅的一如既往，让人安心。】
【话又说回来，世界上帅哥这么多给我谈一个怎么了？】
【国家不是千方百计想要提高结婚率和生育率吗，弄个对象包分配，我就要这个。】
【你干嘛抢别人老公？】
【多吃点菜，别光喝酒。】
祁伽早饭没吃，桌子上还是坎辛早上出去晨跑买的美式，没开封。
跟他祁伽也不客气，自觉插开喝了：“都中午了还说什么梦话？”
【你再骂？】
【不打游戏吗？】
【所以你们今天到底要给谁庆生？真有人生日啊？】
【我刚才看到北北微博，今天北北生日！！！祁哥在给好兄弟订蛋糕吗？】
北北，长御AIP首发打野位North，大名景北川，乐衷于混迹多方俱乐部刷存在感、吸引仇恨，嘴毒程度与祁伽不分伯仲。
祁伽看见他名字差点患上眼疾：“别恶心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北北委屈屈。】
【北北：我他丫的报警啦报警啦！！！】
【什么意思？看不上我们电竞一枝花？】
【惊天大瓜，NSD中单法王疑似与AIP电竞一枝花感情决裂，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这是顶流谢绝十八线糊咖碰瓷。”祁伽咽下一口美式，领口闪过一点亮光。
【big胆！敢这么说我们北北公主！！！】
【我们北北可是草台班子电竞一枝花！怎么就糊咖了？！】
【诶？量子哥项链之前戴的就是这个吗？】
【他不是一直都戴的这个？】
【这个项链好像有点眼熟啊……】
【矢节！！！】
【矢节早上直播露出来了，好像跟无量哥的一样！！！】
矢节，牧知忆？
祁伽一愣。
“矢节项链跟我一样？”
【量子哥不知道吗？】
【你拿近一点给家人们仔细看看。】
【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款式差不多。】
“哦……”弹幕仔细观察的间隙里，祁伽已经整理好了表情。
不冷不热：“碰巧吧，不知道。”
【一个队的都不知道？】
弹幕陷入诡异沉默，只有这一条分外显眼。
祁伽看见了，一手支颐，暗暗掐着指腹。
细小刺痛换回他几分理智，屏幕里祁伽盯着镜头始终没有什么表情，额前刘海儿掩去他一半瞳仁。
【量子哥咋了？】
【老公你说句话呀！！！】
“未婚叫什么老公。”
祁伽语气淡漠，换了个姿势躺进电竞椅，房间响起一声不明何意的轻笑，像讽刺，又像自嘲。
“一个队又怎么了？”他坐直，懒懒撩着睫帘，“又不熟。”
【啊？？？】
【？？？我靠，你疯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别说了祁哥，直播有记录的啊！！！】
【难怪NSD进不了S，队内不和活该一辈子待在A。】
【黑粉你M4掉了。】
【带节奏能不能滚啊，矢节本来就是这赛季刚转过来的，不熟不是很正常吗？】
【黑粉都给祁哥挡灾，就算不熟又怎么了？电子竞技又不是来交朋友的，必须跟谁都熟？】
【无娘的狗见谁都咬好怕哦，中单法亡天下无双，比赛是拖后腿的，队友是要被骂的哈哈哈哈哈哈。】
【@无敌拉拉子，无家可归真可怜呢，一个人就能吃团圆饭。】
电脑屏幕里，弹幕吵得不可开交，偏偏当事人神情恹恹，丝毫不受影响。
美式见底，祁伽热闹终于看够了。
“一会儿还有事，再播会儿下播了。”
【你要干嘛？不解释解释？】
【他又没说错为什么要解释？说的不都是实话？】
【没事的宝宝，宝宝今天玩得开心呀！】
“解释什么？前面不都有人说了？”祁伽穿好队服，“矢节这赛季刚转来，我跟他确实不太熟，但是毋庸置疑的是他确实一个很优秀的选手。”
说完顿了下，握住鼠标：“感谢各位对NSD的支持，刚才的话不需要过度解读。”
【不过度解读可能吗？】
【你今天到底咋回事，别吓家人们啊。】
【今晚这样的话说出去肯定要被带节奏的，以后直播还是说话注意点吧宝宝。】
不到十二点，巅峰赛打不了。
排位表现分祁伽那几个英雄都打满了现在不想玩，点开4399。
【你玩这个？】
【怎么不打排位啊？】
【我要看植物大战僵尸！！！】
“今天没怎么啊。”没打游戏就有很多时间看弹幕，祁伽翻动着鼠标。
“排位打不了。”祁伽解释，“一会儿要出去。”
【庆生是吧。】
【要开户外直播吗？】
任凭弹幕滚动，祁伽不做任何反应，随便找了个闯关小游戏点击开始。
果然没玩多久，训练赛房门打开。
祁伽座位正对着房门，稍微抬眼就可以看到牧知忆站在那儿欲言又止。
快十二点了。
“今天先到这，下播了，拜拜拜拜。”
不管游戏还没结束，祁伽果断放弃屏幕内的蓝色小人，干脆利落关掉直播。
房间在一瞬间安静。
“你在直播吗？”
开口的是牧知忆，祁伽扫他一眼，很快错开视线。
“关了。”
注意到他只穿着队服，训练室空调也没开，牧知忆知道祁伽怕冷，默不作声脱下外套。
祁伽静静看着他。
“教练说一会儿先去唱吧。”
外套放在旁边，牧知忆里面穿的高领毛衣，祁伽看不到粉丝口中的，跟他很像的项链。
而且他记得牧知忆不是喜欢带首饰的人。
巡视无果，祁伽不着痕迹地挡开牧知忆已经递到他手边的外套，起身。
“好歹也在青训待过不短时间，你应该清楚‘队长’只是个虚名。”
牧知忆动作停下，不明所以。
祁伽关好电脑，随手丢掉空杯美式，素日令无数粉丝为之着迷的温情桃花眼此刻漠然一片。
“讨好我没用，队长给我也是有名无实，打的不好赛训组照样让你下台。”
牧知忆血液一点点冷却。
“我今年23，大龄选手，有替补没冠军，你以为有人抬举我吗？”
“我不是……”
“牧知忆。”最后祁伽冷嗤，“装纯装可怜这一套，我早在四年前的今天，就看腻了。”
四年前的今天……
牧知忆心底一口气沉到谷底。
是他俩分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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