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
“荡平水云天。”
东方青苍淡淡打量过眼前的神女，元神重聚了九成，足以够他细细探查她的气息。
真的是神，一点杂质都没有。
“你找错人了。”东方青苍轻描淡写道，“窝里反的事，能想到借刀借到本座头上的你还是第一个。”
秾徽额间红色玄鸟的印记不着痕迹闪了闪，语气却轻描淡写，不着痕迹的略过一眼自己设的结界。没有它，这个昊天阵对于东方青苍来说漏得跟筛子一样。
“三万年沧海桑田，魔君可知九幽如今是何模样？”
东方青苍闻言回过身，秾徽话已至此，终于看到她今天的目标——月族的魔君东方青苍有些担忧的眼神。
“苍盐海这三万年来内乱不断，元气大伤。如今整个魔族兵士不足十万，人口不足百万。更何况北溟刚刚失守。内忧外患，你的弟弟巽风已经要顶不住了。”
东方青苍：“难为你研究这么详尽，怕是下了不少功夫吧。”
他说得也没错，秾徽光看涌泉宫里的军报，就能把伤亡和九幽战场中的情况拼凑个**不离十。
“今夜巽风和二幽王在风原决战，要不要眼看着魔君之位拱手让人，你自己看着办吧。”她说罢，已经有了离去的打算。
东方青苍从一片血色修罗场中重新睁开眼。
“我还是那句话，条件。”
秾徽回过身，并不犹豫，“我说过了，荡平水云天。”
东方青苍虽不解，但也不再说话。
秾徽心里长舒一口气，手中东方青苍那最后一点元神被自己不着痕迹被自己施法放进了自己的空间中。
秾徽意念微动，打开了结界，徐徐道：“魔君可先至我的洞府，湘水和沅水之间的池明宫，那里人烟稀少，灵气充足，而且离忘川最近。”
云中水阁在水云天的最高处，只有东君的子女，即云中君、长珩、秾徽三人可以入内。往往兄妹聚齐之时，讲的都是不便处理的大事。
此次最是仓促。北溟大捷，长珩作为战神本留待善后。兄君急召，光回到水云天就费了一番时日。
这三万年，水云天为了巩固自己是三界正统，一直忙于收复失地，消灭月族。事急从权，先战神赤地不在的三万年，长珩就这么被云中君扔在战场上揠苗助长的长成了新战神。
秾徽比起长珩肩负起的责任来说，确实要轻松得多——长珩在外征战时，百年一次征辟简拔上神的事，都是秾徽在做。以至于水云天众仙对长珩仙君虽敬，对神女更多的是重。此时兄妹三人议事时肃然，秾徽也不敢像往昔一样躲在长珩背后浑水摸鱼。
“东方青苍虽元神已散，最近一万年来却日日冲击昊天阵，就在昨日，昊天塔突然安静下来。本君派人前去查探，却发现塔内已经空了。”云中君意态沉重。
秾徽道：“照兄君说，东方青苍逃脱起码已经一日，苍盐海那里始终没有消息，是不是说明这魔君还在水云天内。”
“秾徽说得对，本君也有此想法。”云中君点点头，“长珩，刚刚你在回来之前，澧元仙尊宣告昊天塔有罪仙逃脱，从此刻起，天门的天兵天将会增加一倍。你和秾徽从此刻开始在玉京中寻找东方青苍的踪迹。若暂时找不到，”云中君轻轻一叹。
秾徽略低头，状似千头万绪，说了个主意：“若暂时找不到。或许可以从昊天塔中寻一月族，许些好处，让他假意从昊天阵逃脱，在水云天内装作躲避追捕，或许东方青苍身为魔君，不会置之不理。”
云中君听了，忧虑稍减，点点头，“好，先按秾徽说的办吧。”
池明宫修在水云天西侧，一到傍晚，红云弥漫在天际，分外好看。
成吨的四海明珠安置于此，借着夕照盈盈闪光，东方青苍的目光掠过秾徽的脸，看她被微柔光晕照得艳光四溢，也没忍住愣了愣神。
“放几个月族钓本座出来，亏你想得出来。”东方青苍道。
秾徽躺在云上，懒懒说道：“在云中君面前，我总得有个交代吧。”
“你们不是兄妹吗，你犯了错，难道他还能杀了你不成？”东方青苍问。
秾徽眼前略过幼时景象，自嘲笑笑。“为什么不能？天规严苛，这点血脉之情在他眼里算的了什么。”有些事虽然是水云天中的忌讳，但是也不妨告诉他。“更何况，云中君不是我的亲兄弟，他娘是谁我也不清楚。我和长珩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东方青苍想了想这兄妹三人的样子。
“可本座怎么觉得，长珩才是异类，你同云中君没什么分别。”
秾徽突然大怒，“你少拿云中君跟我放在一起比！”
“要是有人说，巽风跟你弟肖其兄，如同双生，你会怎么想？”
东方青苍一贯不悲不喜的面庞上神色毫无变化，专心翻看着一本水云天最近五千年来上神飞升和补缺的名单。从出身到功德，安排的清清楚楚。
是自己小看了她，以为她只是个娇纵无智的小姑娘。整个水云天上神的简拔权都在她手上，云中君所能做的不过是从她挑上来的人中任命仙职。
“本座当然会杀了他。”他一顿，放下那份名单，对秾徽提醒道：“可本座是魔君，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而且就算有一天，满天神佛都向着你，只要你没坐到那个位置上，你所有的筹谋就永远没有意义。”
秾徽不以为意一笑，“魔君，这里是水云天，没有你们的规矩那么简单。你说的满天神佛，来头也都极为复杂，天君也不过是各方势力协同选出来的和事佬。可比你活得难多了。”
东方青苍听得有些厌烦，“真无趣。”
“是很无趣。”秾徽点点头，轻描淡写道：“所以我期待着魔君，荡平水云天，杀光神佛，连颗草都不要放过。早点还这片土地一个清净。”
他站起来，伸出手缓缓抚上她过于美貌的脸庞，意态专注说道：“他们总说你是个平常什么都不做的花瓶，我一直觉得他们冤枉了你。”一顿，“你就是个疯子。”
东方青苍说完后退几步。
“后会有期。”
她随手拿了一块石头狠狠朝他消失的地方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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