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月坐在后山的断崖边,望着远处被薄雾笼罩的家族宅院。
夜风很冷,但她早已习惯。她的手指轻轻抚过手腕上的伤痕——那些深浅不一的刀痕,是每一次家族取血时留下的。她的血很特殊,蕴含着梦魇之力,能让人短暂地获得强大的力量,也能让人在噩梦中疯癫至死。
所以,他们需要她活着,却又厌恶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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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月出生时,母亲就死了。
听族里的老仆说,那一夜血月当空,母亲在惨叫中诞下她,随后便被体内爆发的梦魇之力反噬,化作一具干枯的尸骸。父亲抱着她,跪在祠堂外三天三夜,求家族留下这个孩子。
最后,家主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养着吧,当条狗养。”
于是,欣月活了下来,却从未被当作人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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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那年,她第一次失控。
那是个没有血月的普通夜晚,可她却在睡梦中浑身发烫,黑色的雾气从她皮肤里渗出,缠绕上守夜的侍女。侍女惊恐的尖叫声引来了护卫,而当他们破门而入时,只看到一具被吸干血肉的枯骨,和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欣月。
她被拖到了刑堂,家主亲自执鞭,在她背上抽了三十七下。
“怪物!”他厉声呵斥,“再敢伤人,就把你丢进焚妖炉!”
欣月没有哭,只是死死咬着嘴唇,直到满嘴血腥。
从那以后,她学会了在夜里把长发绑在床柱上,再用布条塞住嘴巴,生怕自己睡梦中再次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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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她被带到了家族后山,关进一座石屋。
石屋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厚重的铁门,门外永远守着两名持刀的护卫。他们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头随时会暴起的野兽。
“吃饭了。”护卫将木盘从门缝推进来,从不靠近她。
欣月蹲下身,伸手去拿食物,却在碰到木盘的瞬间,听到护卫低骂一声:“晦气!”
她顿了顿,默默收回手,等他们走远后,才一点点把冷硬的馒头掰碎,塞进嘴里。
她习惯了。
习惯被厌恶,习惯被恐惧,习惯这世上没有人愿意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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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家族第一次带她上战场。
那是与敌对世家的厮杀,家主站在高台上,冷冷下令:“放她出去。”
欣月被推到了阵前,敌方的修士见到她,先是愣住,随后哄然大笑。
“青冥宗没人了吗?派个小丫头来送死?”
欣月低着头,没有说话。
直到血月升起。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黑色的纹路从脖颈蔓延至脸颊,梦魇之力如潮水般涌出。敌方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凄厉的惨叫。
那一夜,她屠尽了三百人。
醒来时,她躺在血泊里,浑身冰冷,而家族的人站在远处,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有恐惧,有厌恶,还有……贪婪。
“带回去。”家主淡淡道,“养好她,下次还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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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欣月十七岁。
她依旧住在后山的石屋里,像个被遗忘的幽灵。家族需要她时,便来取血;不需要她时,便任由她自生自灭。
她曾想过逃,可天下之大,根本没有梦魇者的容身之处。
她曾想过死,可梦魇者的生命力太顽强,连自杀都成了奢望。
所以,她只能活着,像一具行尸走肉,游荡在这座囚禁她的后山里。
直到——
有什么闯进了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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