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第二天开学,周遣昨晚连夜赶飞机飞回了C市。重度劳累反而使得他越来越清醒,凌晨四点左右他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早上周遣是被他亲爱的陈妈吼醒的,心情烦躁的从床头柜拿起手机,他摁开屏幕“5:30”。所以他只睡了一个多小时?
他亲爱的陈妈还继续在楼底叫卖,音量不减,反而增加了。这栋老式住户楼的隔音效果非常差,周遣隐约听见有住户在骂,他叹了口气,把校服穿上,拉开窗帘。
虽然还很早,但毕竟这边是闹市区,街上已经有很多人了。
周遣匆忙下楼,到楼下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陈妈的喇叭关掉。
陈妈吼到一半,声音突然极速变小最后直接没有,想重新打开开关,周遣的手拦了过来。
陈妈这才注意到周遣,说:“怎么起这么早?”
周遣不说话,面带微笑地看着她。陈妈心中了然,默默地把喇叭放下,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别开话题说:“哦对,小遣,你今天开学对吧?”
周遣点头。
陈妈:“吃早饭了吗?”
周遣摇头。
“你小子哑巴了?”说着,陈妈突然发现一个暑假不见,周遣似乎长高了。
“你小子长这么快,暑假前还没这么高吧?看起来暑假在阮夫人那里生活还过得挺不错的。陈妈踮脚都摸不到头咯。小时候你陈妈我弯腰才莫得到你头呢。”
周遣笑了笑,点点头:“那是,一米八五了。”
陈妈也笑:“那行,自己去吃早饭啊一米八五,陈妈现在没空,再等会人得多起来了,这点饺子不够,我得再多包点。”
说着她又想起来一件大事:“对了,一米八五。高二分班情况应该出来了吧,知道自己在几班了吗?”
周遣诚实摇头道:“不知道。”
陈妈不信:“你们班群里就没有点小道消息?”
周遣:“没看。分班的事你就别管了,分不分都一样,成绩还是那么差。”
陈妈:“你呀,有点上进心吧。赶紧去吃早饭,早点去学校看看。”
陈妈又准备打开喇叭。
周遣看着陈妈的动作,眼皮直跳:“陈妈,你声音小点。”
“行行行。”
陈妈干脆就不用喇叭了,嘱咐道:“新学期不要惹事生非,不管在好班还是差班都要好好学习知道吗?你们家家大业大的,还是得靠你努力学习去继承的。你爸爸周先生前天还在给我打电话问我你上学期的学习状况呢……”
周遣没搭话,漫不经心地拉上校服拉链,好像对这所谓的“爸爸”并不上心。
——
周遣离开了,随意找了家离家近的面馆,发现基本上没什么空位了,第一次感受到了早上的早餐店的火爆。
他来得巧,靠门座位的食客起了身,看样子是吃完了,准备走了,马上就要腾出空位。周遣附近还有几个人蠢蠢欲动,似乎想插过去,他离得近,顺势坐了下去,点了碗招牌之后,就开始百无聊赖地玩起贪吃蛇。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周遣手一抖,他操控的那条蛇的头顺势撞上人机蛇的尾巴,迅速阵亡。屏幕上显示着游戏死亡通告,周遣退出游戏界面,点开微信,消息栏有一个红色数字一。
Nine:早上好,哥,起床了吗?
“Nine”是他网恋两年的对象,对方是比他小三个多月的男生——这点周遣心里自然很清楚。
周遣脸上浮现出笑意,单手打字过去:醒了?
对方很快回复:嗯,醒挺久了,正在准备去吃早饭。
走了:行,今天开学是吗?
Nine:嗯对。你吃早饭了吗?
走了:马上了。
Nine:那行,我也快到店里了,就先不聊了。
两人迅速结束了话题,正巧周遣的招聘牛肉面也好了,老板火速端过来说句:“请慢用。”便又去忙活别的了。
店里又来了位食客,看校服跟他一个学校。周遣瞄了一眼,继续吃面。
“杨叔,老样子。”少年的嗓音近在咫尺。周遣抬头,发现原来是这人过来跟自己拼桌了。
“你好,不介意我来跟你拼桌吧?”男生道。
周遣看了他一眼,回道:“你随意。”心里想着,这人长得有点熟悉。
周遣不太习惯与陌生人坐一起。他心里盘算着自己多久能吃完这碗面,对面的面正好端上来,还多了杯豆浆,依旧是老板亲自端过来的。
“小九,今天开学是不?”
对面的男生笑着点点头,“对杨叔,谢谢杨叔。”
“慢慢吃哈!我先去忙了。”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只给对面的男生豆浆心里过意不去,老板马上又折了回来,把手上新装的豆浆递给周遣。
“孩子你跟小九一个学校的吧,好好学习啊。”
周遣有点受宠若惊,连声说了好几声“谢谢”,杨叔朝他摆摆手,终于是走了。
“校友?”对面开口,微笑着将周遣的反应尽收眼底。
周遣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自己校徽。
对面又笑着说:“是一个学校的。一起去学校吗?”
“不,我骑车。”
“那好吧。”对方笑笑,也没了趣味,低头开始吃面。
——
周遣很快吃完面,带上书包就往外走,在解开自行车锁的同时还在街上看见了一位熟悉的身影——他生理学上的父亲周劲川先生,刚刚陈妈口中的那位关心他学业的周先生,正亲昵地揽着一位年轻的女人过了马路,然后绅士地拉开车门,把她送了进去。
周遣早就见惯了周劲川这样——爱乱搞,无论在哪种环境。就连内心讽刺一下都没有,骑上了自行车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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