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在叶雨寒怀里扭了扭,扯着她的衣角,小声嘟囔:“这里不好玩……闷闷的……要出去了!”
叶雨寒轻轻拍了拍小花的背,对那声音回道:“前辈的好意心领了。但我一介凡人,即便有法宝也难以驱使。况且,魔族已被封印千年之久,世间早已无魔族踪迹了。”说完,她不再停留,抱着小□□直离开了这片空间。
身后的空间里,那声音久久沉默,最终化作一声充满岁月沧桑的呢喃:“千年……竟然已过去了千年……世上……再无魔族了吗……”
然而,踏出白色石门,并未回到之前的石室,空间再次转换,一股截然不同的、霸道而阴冷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她们。
一个嚣张跋扈、带着滚滚魔气的狂放笑声骤然响起:“哈哈哈!怎么,小子,拒绝了那老古板的传承,是想通了,要来投奔本座吗?”
叶雨寒心中一紧,稳住心神,平静回答:“前辈误会了。晚辈只是意外闯入此地,并非为了传承,这就离开。”
“站住!”那声音喝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进了此地,就是为了接受传承!你还想去哪儿?”
“晚辈不接受任何传承。”叶雨寒重复道。
“为什么?!”那声音显得十分不满,魔威隐隐压来。
“晚辈只是凡人,并无灵根,无法修炼。”
“呵!”那声音嗤笑一声,豪气干云地说道,“不过是区区没有灵根,有何不能修炼的!”
叶雨寒惊讶:“没有灵根……如何能修炼?”这是修真界的铁律,从未被打破过。
“当然是……”那声音拖长了调子,随即又猛地一转,傲娇起来,“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叶雨寒心中一动,虽绝不会接受这来路不明的魔族传承,但对方的话却勾起了她强烈的好奇——除了那本书上记载的、无需灵根亦可运用天地之力的阵法之道,难道还有别的途径?她斟酌着问道:“那……前辈需要我做什么,才愿意告知呢?”
“本座的要求很简单!”那声音瞬间变得森然冷厉,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得了我的传承,你需立下血誓,穷尽毕生之力,屠尽世间所有魔族余孽!一个不留!”
“为何?”叶雨寒更加疑惑,“您……您不就是魔族吗?为何要灭尽同族?”
“本座当然是魔族!”那声音傲然道,“而且是这世间最高贵、最纯粹的正统魔族血脉!”
“魔族……也分正统和其他吗?”叶雨寒在书上看到过魔族等级森严,却从未见过“正统”一词。
“嘿!你这小娃娃胆子倒是不小!”那声音似乎被逗乐了,魔威收敛了些,“其他人见了本座,不是屁滚尿流地逃跑,就是叫嚣着要除魔卫道。你倒好,不但不怕,还敢反问起本座来了?”
“那前辈愿意为晚辈解惑吗?”叶雨寒顺势问道。
空间内沉默了片刻。就在叶雨寒以为对方不会再回应时,她身侧光影浮动,竟凭空出现了两把由黑曜石般材质雕琢而成的扶手椅和一张同样材质的小桌,桌上还摆着一盘灵气盎然却叫不出名字的奇异果子以及两杯氤氲着热气的漆黑茶水。
那声音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缓缓响起,带着一丝沧桑与愤懑:“该从何说起呢……大约三千年前吧,魔族与你们修仙界虽谈不上亲厚,倒也还算相安无事。那时,各族修炼各族的,能飞升的便飞升,不能飞升的便化作黄土,也算是天道轮回。可惜啊……我魔族功法自有其独特奥秘,进展极快,却也因此为天道所不容。飞升对于绝大多数魔族而言,并非超脱,而是毁灭!自古至今,能成功渡过飞升之劫的魔族,屈指可数。”
“魔族一生,只钟情于一人,至死不渝。加之修为越高,孕育后代便越是艰难。故而血脉最为高贵、天赋实力最强的正统魔族,到后来仅剩一脉单传。到了我这一代,便只剩下我与父亲两人了。”
“直到一千多年前……池冥那个狼心狗肺的混账!”声音陡然变得激动而愤怒,“他野心勃勃,自知飞升无望,便觊觎魔族至尊之位!亏我父亲视他为左膀右臂,对他信任有加!他却暗中布下诡阵,强行引动我父亲的天劫,害我父亲被迫提前飞升,最终……最终殒落在九天雷劫之下!他则趁机窃取权柄,控制了整个魔族!”
“然而,剩下的魔族大多血脉低劣驳杂,根本无法继承和修炼我正统魔族的无上魔功,修为进展极其缓慢。池冥为了快速提升势力,竟丧心病狂地钻研出一种极端残忍、以掠夺生灵精魄元气为基础的邪术!我们称之为‘秽术’!池冥带着那群修炼了邪术、心智癫狂的魔众,在世间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彻底败坏了魔族的名声!最后竟还妄图侵入修仙界,成为这天地的主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叶雨寒静静听着,心中推算,这位自称正统魔族的前辈,恐怕早在两千多年前的那场动乱中便已陨落于此地了。
“既然您是正统血脉,地位尊崇,那池冥……竟敢对您下手?”她提出疑问。
“呵,看来你对魔族真正的规矩一无所知。”那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魔族血脉等级森严,源自上古契约。低等血脉若敢弑杀高等正统血脉,会立刻引发最恐怖的天罚!其威力远超飞升雷劫!池冥那时羽翼未丰,他还不想形神俱灭,自然不敢亲自对我动手!”
“那您为何又会在此地呢?”
“还不是因为池冥搞出来的那些邪术!”声音充满了愤恨,“那邪术害死了多少生灵,造了多少孽!我与隔壁那个老家伙(指白色空间里的残魂)看不下去,又无法正面抗衡掌握了魔族大权的池冥,便合力寻到这处上古秘境,将其强行开启,散布消息,将里面的诸多宝物、机遇乃至传承散播出去,期望能造就一批强大的修士,去阻止甚至剿灭那群堕入邪道的魔族!”
“我们作为开启并维持秘境入口的代价,便是自身被永世禁锢于此地。后来,我们便各自立下雕像,设下考验,希望后世有缘人能继续获得力量,去完成消灭邪魔的使命。”声音里透出一丝疲惫和无奈。
“您……真的希望魔族彻底消失在世上吗?”叶雨寒轻声问。
“哼!”那声音冷哼一声,“真正的、骄傲的魔族早已随着我父亲的逝去而消亡了!池冥和他手下那群只知掠夺、毫无底线的东西,不过是一群披着魔皮的怪物,他们不配称为魔族!呃……对了,”他似乎才反应过来一个重要问题,“怎么过了这么久,只有你一个凡人闯进来?那些修士呢?都死光了吗?”
叶雨寒沉默了一下,缓缓道:“前辈,或许您难以相信……但如今,距离您所说的那个时代,恐怕已过去了不止千年,而是将近两千年。您所说的池冥及其麾下的魔族,早在千年前的那场大战中就被联军联手封印了。如今世间,早已无人知晓魔族的存在。”
“什么?!!”那声音骤然拔高,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茫然,仿佛听到了最荒谬的事情,“千年以后?!魔族……已经被封印了千年?!这……这……”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残存的意识,一时间,他竟不知该作何反应。那感觉,就像你还在摩拳擦掌计划着如何与仇敌决一死战,却突然有人告诉你,你的仇敌早已化作尘土,连历史都快将其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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