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墨般铺开，头顶点点星光，城市风景飞快从车窗掠过，霓虹灯映照在窗户上，倒映出车内两个剪影。
宋知也无心说话，只呆愣看着窗外，视线凝视着某处，神情带着局促、不安。
车内，气氛略显沉重，沈确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紧握方向盘，目光时不时从路况转移到知也身上。
沈确没察觉出知也的情绪异样，只当她身体吃不消：“累了？”
知也点点头，垂眸，心潮却生出细细起伏。
累是真累，不仅仅是身体，心理也很累。
这段时间茶餐厅出了新品中药茶饮，她又要忙着筹措直播的事，一时觉得分身乏术，身体有些支撑不过来。
就在刚才她察觉有喜欢沈确的可能，这种感情里的迷茫感，让她无处诉说，心底积压太多事，更不知要如何前行。
“那你闭眼休息会？”
“好。”闻言，知也调整好情绪，保持平静，紧紧闭上了眼眸。
她不是真的睡，只是在动察心意后，没想好面对男人的态度，索性逃避也是一种选择了。
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门口，车门打开后，沈确瞥了眼旁边的空位，知也没等沈确，下车就径直上了楼，拿着衣服进了浴室洗澡。
沈确眉头微皱，心中涌起莫名情绪，他感觉知也从医院回来后，有点不开心？
不然不会这般急切着上楼，话都没多说几句。
晚上八点，他约了国外的视频会议，抬起手腕，精致表盘闪着幽光，时钟快指向正点了。
书房内，沈确靠在椅子后背，打开电脑，准备连线上国外的视频会议。
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击，电脑上，国外分公司高管们，正通过视频与沈确实时交流。
沈确的英语，标准、有磁性，语调抑扬顿挫，非常好听。
会议进行到最后阶段，沈确针对项目中的关键问题，提出了新的见解，那边的高管，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头脑风暴。
一来一去间，等沈确处理完工作，都快十点钟了。
卧室里。
知也泡在浴缸里，思绪随意流淌，一时情绪无措。
泡了半个小时，知也裹紧宽松浴袍走出浴室。长发湿漉漉披散着，握着吹风机，按下开关，她侧过头，一缕缕机械吹着湿发，脑子里想着宋岱让沈确好好照顾她，几乎没有犹豫的，心凉了一大片。
放下吹风机，知也站起身，走到衣柜边选了件长款睡衣，呆坐了会，又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与其纠结，不如保持现状就好。
想通了这一点，心情松快了不少。
突然，手机在床头柜震动。
知也走过去，屏幕上是沈观的语音通话，响了几秒钟，又很快被挂断。
知也微微一怔，正准备拨过去，那边的视频通话挤了进来。
画面上，是张熟悉多了几分成熟的俊脸，“知知，回国啦？”
宋知也：“才回来一段时间，你什么时候回国？”
出国这几年，知也很少联系谁，跟沈观也走得远，但对方一个视频过来，两人闲聊着，熟悉感油然而生，就像从未离开过一样。
聊了很久时间，聊完沈观在国外的状况，他在法国巴黎开了一家艺术画廊，最近他和法国艺术家们，举办了一次别开生面的行为艺术。
在法国接头，沈观和一群艺术家，手持一块巨大画布，上面空白一片，有个画家闭上眼睛，用身体在画布上绘画。
随着画家的动作，画布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图案，而不同的人，看到的是不同的绘画。
知也遐想了一下，她人生的每步都按部就班进行，没参加过这样的活动，更没认识一般这样有趣的朋友，那一定很有意思。
知也：“那你没找女朋友吗？”
对面镜头里，还是男人混不吝的模样，“巴黎的女人，都是我的女朋友，知知，要来法国吗？我给你介绍法国帅哥。”
沈观话锋一转，“我哥不会同意的吧？谁让你结婚那么早。”
猛然提到沈确，知也心底压抑的酸涩情绪，又细细密密泛上来，知也愣了愣，手足无措说道：“这也不是我一人能做主的，结了婚，也不能随便离婚吧。”
沈观调皮眨眨眼睛，“法国人就不结婚，我觉得这点特别好，不然……”
～
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沈确站起身，推开书房的门，大长腿向卧室走去。
门外，屋内一阵低语声，轻传入他的耳中，能清晰感知到知也情绪的愉悦，不像跟他一块时，那般紧绷。
不知那边是谁，能隐隐听到是个男声，逗得知时不时笑出声。
沈确心头猛然一跳，矜贵疏离的面容上，隐隐浮现一抹愠色，下颌线条紧缩掩住了乍现的几道锋利寒芒。
男人冷眼眸光微动，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在蔓延。
深吸一口气，沈确调整了情绪，担心自己会吓到知也，过了半秒，他才顺手轻推开卧室门。
知也坐在床上，身穿一条纯棉睡衣，露出精致的锁骨，笑意柔和，视线里看到男人冷着张脸过来，细手连忙把视频递给沈确，“是沈观的视频。”
沈确接过，视频里陡然露出沈观那张爱现的脸，他蓦然愣住了，心底堆积的醋意瞬间消散，脸色也渐渐松下来。
他坐在知也旁边，脱下西装外套，罩在知也身上，又把知也半抱在怀里，知也抬眼，双眸清澈，闪着无辜的天真感，鼻尖都是男人身上冷冽的雪松味。
“我不冷？”看到身上披着男人的外套，知也疑惑。
她才洗完澡出来，身上没盖被子，也并不冷呀。
“你手有点凉，披着吧。”沈确抬手，盖住了知也露出的锁骨，才放下心来。
心底却百转千回，经历了一场无声无息的战争，才知此前他的紧张，却是误会一场。
知也视频那头，沈观看到这一幕，开始哇哇乱叫，“哥，你们没必要在我面前秀恩爱吧，别刺激我这条单身狗了。”
沈确接过手机，眼眸盯着视频里的沈观，“什么时候回来，妈这段时间总念叨你。”
沈观不以为意地说：“哥，我还没玩够了，再等等吧。”
沈确：“爸妈年纪大了，不能什么事都由着你性子，准备准备回来吧。”
那头的沈观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想躲避来自沈观的审视，说实话他从小就怕他哥，虽然不是那么想承认。
想到了什么，沈观转移开话题，“知知，你什么时候来巴黎，我带你逛逛，然后我们再一起回……”
听到沈观的称呼，沈确微皱眉，强压下心底的不爽，“知知是你嫂子，以后叫她嫂子，总喊她名字，你礼貌吗？把你哥我放哪里了？”
又被沈确莫名教训了一顿，沈观有点气疯了，“不是吧，哥，你占有欲真的强得可怕，我跟知知一起长大，我习惯了叫知知，你现在突然让我叫嫂子，你可别忘了，知知还比我小几个月呢……”
沈确再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嘴角勾着一抹冷笑。他挑了下眉，言简意赅道：“叫知知嫂子，不然回来挨揍。”
不等那边说完，沈确顺手按断视频，卧室里才恢复了安静。
沈确有点不自然说道，“太刮躁了。”
知也呆愣在一旁，她身上披了件西装，有些发热，挣脱开沈确的怀抱，弱弱应了声，“噢。”
沈确视线落在女人脸上，看到她发丝还挂着水珠。
沈确：“怎么没吹干头发？”
知也发觉脖颈处有点湿润，强制镇定道：“没来得及。”
才洗完澡沈观就来了视频，聊了半天到现在。
“下次沈观找你，你没时间就别搭理他。”扔下这句话，沈确转身走去浴室，手里拿着吹风机过来。
“噢。”知也侧眸看过去，她乖巧的模样，熨帖到男人心尖。
沈确不敢告诉眼前女人，自己心底那股幽暗爬行。
一手插上电源，一手按下开关键，伸手试试温度，合适后男人才转过身，轻轻拨弄知也的湿发。
沈确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知也，时不时换个位置，又怕烫到了她。
知也乖乖低着头，露出脖颈处一片细腻、皙白。
沈确视线落在那处，呼吸沉沉，眸光微暗，大手落在了那处白嫩，脑海涌起长吁一声，原来是这般滋味，像滑落天边的流星，直往他心里钻。
摩挲间，坐着的知也，浑身泛起一股密密麻麻的颤意。男人手掌肌肤跟那处相触，温热的掌心薄茧，绵密起阵阵舒服触感。
不让某种情愫继续发酵，沈确收神，专注在知也发间。
她头发乌黑、发质柔软，发间散发着阵阵皂角自然清香，沈确修长手指在知也发丝穿梭，触碰间都让她感到莫名的悸动，心跳不由得加速，巴掌大的脸，也莫名染上绯红。
卧室里，只有吹风机的“嗡嗡”声，时间仿佛静止般，知也掌心带着潮热，指尖擦过掌心。
忍不住的，知也脑海一阵阵畅想，如果结婚是现在这般模样，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知也扯唇口苦笑，可是，心底泛起莫名酸涩，沈确也会这样想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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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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