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奈醒过来时，鼻腔先被消毒水的味道灌满。她脑子迟钝地转着，恍惚间看见向嘉意拉得老长的脸，从这个角度看竟有些滑稽——这不合时宜的念头冒出来时，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
她只记得先前和向嘉意鬼扯，下一秒眼前就黑了，再没了意识。
向嘉意背对着她，没察觉她已清醒，伽奈却听见她低声嘟囔：“说晕就晕……还有黄宗伟那个傻逼。”
黄宗伟起初以为她是装晕讹人，发现是真的后，恶狠狠地瞪着向嘉意：“你把她弄出去。”
向嘉意皱着眉反问：“我弄哪儿去？”
“我管你弄哪儿去！”黄经理的声音透着不耐烦，“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俩有旧怨，处理不好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话音落，他扭头就走，只留向嘉意咬牙切齿。
工作不能丢！
向嘉意心里反复念叨。
她能找到现在这份工作已经不容易，手里的钱根本不经花，连个固定住处都没有。
她背起伽奈去附近的诊所，一路上胳膊被伽奈的重量压得发酸，心里把黄宗伟和伽奈都骂了一遍。
转过身见伽奈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向嘉意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医药费加我的误工费、全勤奖一共435，支付宝还是微信？”
“……”还有零有整的。
伽奈也开始糟心。
没有人睁开眼睛就被催债能不糟心，还不如让她直接晕死在那儿，向嘉意见她一动不动，磨了磨牙，阴测测地说，“你不会又想耍无赖吧？”
“我不能缓缓？”
唉……
“……微信吧。”
伽奈下意识地抬右手准备掏口袋里的手机，扯了一下输液管，吓得她立刻不敢动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输过液了。
上次是什么时候？
脑海里猝不及防地闪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抱着她边拍边哄，“奈奈乖……奈奈一会想买什么吃？”
“糖葫芦啊……会不会太甜了？”
“好好好，就这一次哦！”
封尘的记忆在这一时刻犹如江水向她席卷而来，伽奈僵在原地，指尖忽然发颤，连呼吸都慢了半拍。直到对上向嘉意不善的目光，她才反应过来要干什么。
“滴”的一声响，转账过去了。
向嘉意收起手机，刚准备走，伽奈的手机响了起来。
向嘉意脚步一顿，下意识竖起耳朵，只听见那边传来一个成熟女人急切地声音，“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在哪儿呢？覃姐等你挺久了……”
那边的声音小了一些，像是在回避着什么人，“她虽然年纪大了点，但真有实力。她都找你好几回了吧？你到底怎么想的？”
伽奈表情带了些不耐烦，她看了眼没输完的液体，道：“我马上回去。”
她一边说一边准备掀被子下去，向嘉意眼疾手快按住她的手，“你疯了？都回血了！”
伽奈看了一眼，扯着嗓子喊道：“护士，拔针！”
小诊所里到处都是输液的人，她这里正好是个小隔间，外面的人听不见她喊，换液体都得向嘉意出去帮她喊护士。
伽奈想自己拔针，向嘉意的手还在她的手腕上压着。
“松开！”
向嘉意真觉得她病得不轻，她不松手，两人僵持间，伽奈不小心碰到了屏幕上的免提键，那边的声音嘈杂极了，却传来女人清晰的声音：“晚了，覃姐说不喜欢强人所难，让你想清楚了再找她。”
“伽奈，人得明白自己要的是啥。”女人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覃姐？
向嘉意一愣，她就再傻也能明白电话里说的是什么。
这人可真是狗改不了……
向嘉意阴阳怪气道：“呦，这么快就找上金主了？”
“关你屁事？”伽奈的心情差极了，“你怎么还不走？”
她怎么还不走？
因为她贱！
对待“仇人”都这么尽心尽力，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大善人。
他大爷的，就该把她扔在大街上！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伽奈是个纯正的傻缺，她压着伽奈的手腕抬起头直视她，眼里的厌恶不加遮掩，嘴上的话说得更难听，“当然不管我的事儿，天天在酒吧里钓女生和你上｜床，你怎么这么贱呢？”
她看着向嘉意，明明对方长着一张娃娃脸，乍一看挺乖的，一张嘴说话就那么的歹毒，伽奈勾起个嘲讽的笑，反唇相讥道：“认识不到一小时就和我开房，你贱不贱？”
向嘉意没说话，看了她几秒钟，松开压在她手腕上的手，语气渐冷，“好，伽奈，你好得很。”
伽奈闭了下眼睛，长久以来，她的反击已经成了本能。
她想道歉，却又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向嘉意转身离开的背影。
“伽奈？换液体了。”
值班的小护士拿着吊瓶进来时，看到她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发着呆，问道：“你朋友呢？”
“走了。”
小护士“哦”了一声，走过来给她换了瓶液体，又道：“这是最后一瓶液体，那边有铃儿，输完了可以按，我来给你拔针。”
“嗯，谢谢。”
小护士笑了笑，“你该谢谢你朋友，她一个人把你背过来的，还给你垫了医药费，一个劲问我你有事没，看得出来挺关心你的。”
关心……我？
小护士说着走出去了，伽奈盯着白色的液体瓶发起了呆，输液管里的水珠慢慢往下滴，像把刚才护士的话，一下下砸在心上，闷得她喘不过气。
[让我康康]宝儿们，我来更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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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狗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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