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蒹葭之思

还在回忆里沉沦的顾影菲被放置一旁的手机震动声扰的心烦意乱,随手拿起挂在浴缸旁的毛巾擦了擦手,接起了电话:“喂,苏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青岩在电话那头无比开心:“影菲,在酒会上我代表顶峰和米特谈成了好几项合作。这一次在德国的业务扩展也算开了个好头。”

“太好了苏总,我就知道这次我们一定能成。”

“是啊,米特还和我说,任总也有意要和我们顶峰合作。”

听到这句时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低声回道:“是吗,那是件好事呀!”

苏青岩从手机听筒里听到她略带泄气的叹息声,好奇地问: “影菲,你和任总彼此之间认识吗?他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向苏青岩解释任尔给她的那种熟悉感,只能随口一说:“苏总,我们不认识,像任总这样的大人物,酒会上所有的人他应该都有所了解,不足为奇。”

苏青岩默认,随后嘱咐道:“今天你也辛苦了一天,早些休息,晚安。”

她从浴缸起身,头顶的烘干机也烘干了她全身的水渍,随手拿起了搭在椅子上的黑色真丝吊带睡裙,刚准备睡觉,就听见砰砰地敲门声,走近猫眼一看是任尔。

他敲了几下,没听见房内的动静,就在门外轻轻喊了一声:“顾小姐,睡了吗?”

她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随后开了门,略带警惕的看了看他:“任总,有什么事吗?”

他悠闲般地双手插袋,眼神诱惑的盯着顾影菲宽松外套里隐隐深藏的黑色吊带裙所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

脖颈处露出的雪肌玉肤凸显着性感迷人的锁骨,深V的蕾丝网纱半遮掩着含苞待放的胸,即使她面对着他站着,他还是能感受到她后背处那两个腰窝有多么诱人。

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喉咙也在不断地上下蠕动,如果不是她再次开口说话,他怕是要溺死在眼前这美好的景象中。

“任总,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她不耐烦的开口问。

他从刚刚的思想里剥离开,压抑着某种不可诉说的**,又压低了沙哑的嗓音:“顾小姐,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我倒是不介意我们就在酒店走廊里聊!”

她没有说话,转身走进了房间,他也跟了进去,坐在沙发上,对着她的背影:“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她直接走到桌边给他倒了杯水,面无表情的递给了他。

此时的她越想越觉得奇怪,不免疑问:“任总,你想干什么?不可能大晚上的来找我就是为了喝杯水这么简单吧!”

他看着她略带生气的表情,便解释道:“看来是我今晚冒昧了,我只是想着顾小姐是第一次来柏林,所以想邀请顾小姐和我一起游览柏林,感受柏林当地的风土人情,仅此而已。”

“任总,我是来德国工作的,不是来旅游的。明早苏总还要见客户,我还有工作需要完成,没有时间陪你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

任尔站起身来,嘴角微微一笑,不给她再拒绝的机会:“如果不是我,你觉得苏青岩能在德国谈成几笔生意?还有你后面几天的翻译工作我已经找人来帮苏青岩,你不用担心,明早九点我会派人来接你,记得准时上车。”

丢下这句话的任尔向门口走去,当她想要追出来和他说清楚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他从默林西酒店出来已是后半夜,此刻柏林的夜晚听不到任何杂音,难得的清静,他站在原地想着今天和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嘴里重重地呼着热气,这时从停车场开出的布加迪缓缓地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任尔在德国多年的伙伴兼助理尤塔从车上下来,慢慢地走到车旁,打开了车门对着还在出神的他说:“任少,该回去了。”

他没有说话,随后上了车,尤塔从后视镜看着他怊怊惕惕地表情,一路的沉默,就知道他今天如愿见到了想见的人。

回到庄园,他脱掉了身上的大衣和西装,换了身休闲的居家服,倒了杯红酒,坐在沙发上,对着站在一旁的尤塔说:“我看到她了,但是她看我的眼神是那么陌生。”

尤塔没说话,他知道任少此刻想要倾诉心中一直以来的思念,他忍了太久。

任尔举着酒杯目光冷厉的看着血色的红酒喃喃自语:“是啊!我盯着这张我自己都不认识的脸,还想试图让她多看我一眼,实在滑稽,在她没来柏林之前,我就告诉自己,能见她一面就够了,可我今天见到了,我却不满足了,我想和她说话,想和她拥抱,想和她接吻,甚至想和她……”

说到动情之处,他已经走到了尤塔的面前,放下了酒杯,双手用力的抓住尤塔的肩膀,手背的青筋清晰可见。

“你醉了!” 尤塔严肃地对着眼前情绪激动的他说道。

他似乎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低语:“我是那么贪婪的想要觊觎她的全部,很可笑对不对。五年了,我以为自己的心足够硬,没想到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已然土崩瓦解。”

尤塔把任尔抓在他肩膀上的双手拿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睛平淡开口:“今晚发泄够了,就早些休息,明早醒来后你依旧是任尔,是她口中陌生的任总,你已经做不回从前的自己了。”

尤塔说完不等他反应就准备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后停了下来,想了想对着身后的他道:“明天我会把她按时接到您的面前,任总。”

留下了愣在原地的他,直到听到关门声,他才有所反应,脚步如挂上千斤锁链般沉重地走进房间衣柜处。

缓缓地打开衣柜依依不舍的看着那件白色衬衫,那是她送他的生日礼物,是她对他的爱,房间里漆黑一团,只能看到他眼角晶莹的泪水如露珠般落下。

大学时期的顾影菲如一把在滚烫岩浆里锤炼过的钥匙,像有一股魔力般慢慢地打开且融化了单郁亭冰封已久的心。

在他眼里她是那么的肆意如山水,洒脱无羁縻。

从没有女孩像她这般让他沉迷。

她的爱是那样的炽热单纯,但他却辜负了,所以老天爷惩罚了他,失去了顾影菲也失去了她的爱,而此后的每一天,他都只能像个胆小鬼一样在回忆里沉沦,永不停歇。

清晨的鸟鸣声,叫醒了一夜辗转反侧的顾影菲,顶着熊猫眼起床后,她穿上了一件黑色及膝牡丹刺绣旗袍,把她的细腰和翘臀完美的展现,出门前套上一件长款风衣,就像个民国走出的绝世佳人。

任尔的车早已在默林西酒店外静静等候,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酒店,就看到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自己的面前。

车窗摇下尤塔的声音从车内传来:“顾小姐,您好,我是任少的助理尤塔,他让我来接您。”

顾影菲对着尤塔笑了笑,走到副驾驶坐了上去。

车辆启动,快速的在道路上飞驰,她因为车速较快显得有些紧张,尤塔看出了她的紧张,悄悄松了松油门放慢了速度。

“顾小姐,您不用紧张,我们很快就到了。”尤塔突然开口。

她看着尤塔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顾小姐,我们现在去任少的庄园,他已经在等您了 。”

他对着说话的尤塔点了点头,内心早已有了不好的感知,不知道任尔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不知不觉,尤塔已把车开进了庄园,顾影菲下车后跟着尤塔,就在她穿过前厅出来之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花海,鲜花满园,芳香扑鼻,即使是在寒冬时节还是能看到如此美丽的鲜花,简直是享受。

尤塔看到顾影菲停下了跟随的脚步,满眼欣赏的看着这片花园,不由自主地说:“这是我们任少种的。”

“任总种的?”她惊讶地反问:“没想到,任总既有如此雅兴。”

尤塔往她身前走了走,轻声说道:“这是任少为喜欢的女孩种的,每一朵花都是任少对她的思念。”

她瞪大了双眼,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八卦,捂着嘴闷声回答:“原来任总还是个深情之人。”

尤塔看着她的表情后略带深意的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她依旧跟着,穿过道道门扉,走过条条小道,爬上层层阶梯,终于见到了任尔。

此刻的他正站在阳台上喂鹦鹉,那鹦鹉雪白的毛色,头顶黄色冠羽,可爱至极。

“任少,顾小姐来了。”尤塔开口

任尔转身走到他们面前,对着佣人:“去给顾小姐泡杯咖啡,加糖,加椰乳。”

她想着以前大学时她经常这么喝,咖啡加满厚椰乳,加糖,什么都要最甜的,随着年龄的增长,现在口味也变了,想着以前这么喝确实是太腻。

“咖啡不加椰乳三分糖,谢谢,我现在喝不了太甜的。”她等着任尔说完立刻朝着女佣纠正。

尤塔此刻在任少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紧握的手掌在摩擦后又互相换了换位置。

他又看了看顾影菲对着周围环境一脸好奇的表情,自觉地说:“任少,我还有工作要忙,先下去了,有事请随时叫我。”

任尔点了点头,顾影菲向尤塔挥了挥手目送他离开。

这时佣人端来两杯咖啡:“少爷,咖啡。”

他邀请她坐下,端起了一杯咖啡送到她的面前:“顾小姐,请。”

“谢谢!”她一脸漠然地回答后,接上了那杯咖啡。

他也品尝了起来,喝完,抿了抿嘴,对着她一脸真诚地说:“顾小姐,你可以笑一下吗?”

“为什么?”她听不懂他的话反问。

他端起咖啡,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满脸微笑道:“我的咖啡太苦,你的笑容很甜。”

她一时没想到任尔会说出这样好笑的话来,不免噗嗤的笑出了声,随着她笑容的出现,俩人间的低气压瞬间也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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