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心底的一片寒意,坐回到餐桌前。
垂下眼眸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面条,没有胃口。
此时细如丝的面条像一根根细绳将她的心越缠越紧。
童栩从调料区端来一碗甜瓜花放在桌上,对着她说:“你碗里的面条太寡淡,配点酸甜萝卜更好吃。”
“谢谢你了,童大美女。”
“跟我客气什么。”童栩早在自助区拿蛋糕时,就看见任尔身边有一位陌生女人,她很是好奇,实在没忍住的问:“菲菲,刚刚在任总身边的女人是谁啊?”
她摇头:“不认识。”
“任总没和你打招呼吗?”
“没有,我们没说话。”
没说话?不应该啊?童栩在心里犯着疑问。
就在她小声嘀咕时,许崇开了口:“我觉得和任总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不是他女朋友就是他的红颜知己,反正关系不一般。”
“不一定,说不定是任总的妹妹呢!”
许崇否认道:“我感觉不是,挽着可亲密了。”
顾影菲手上的动作看似是要准备吃面条,可是洁白的面条只是碰到嘴唇后,便停住了。
她就这么听着,越听脸色越难看。
坐在她身侧的沈恂却不以为然,他咬着包子,冷冷说道:“许崇你别八卦了,任总的事跟我们没关系,我们还是少讨论为好。”
“一会我们回房间把曲子练练才是要紧事,你别忘了我们离开度假村后回到团里就要开始排练了。”
这几天的玩乐许崇早已把这事抛掷脑后,沈恂的一番话才让他瞬间清醒:“对,团里的任务是大事,回房间我们就抓紧练习。”
童栩也自觉的闭上了嘴,随后看了眼顾影菲,觉得她此刻的脸色不太好:“菲菲,你是不是脚很疼啊,我看你好像不是很舒服。”
“有点,不过回去涂点药就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脚会这么的疼。
明明只是稍稍扭了一下。
碗里的热气让她眼前一片朦胧,周围的嘈杂也对她毫无影响。
此刻她内心的苦涩泛滥至深,脚下的疼痛锥锥刺骨。
不管是脚下的疼痛还是内心的压抑,都没有让她脱离出自我的思虑中。
她也不知道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当她缓过神来时,他们三个已经用餐结束。
而她筷子上悬挂的面条依然保持原状。
今天的沈恂格外敏感,不仅是对任尔,也有顾影菲,还有就是对整个月照西雾的环境也是如此。
他坐在她的对面,观察她筷子上的面条从湿润到变干燥,她既没动过,也没吃过。
沈恂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知道她现在的状态是他这些天从没见过的。
他小心提醒:“菲菲,你吃好了吗?”
“吃好了。”她放下筷子,抿了抿嘴,故作放松的说。
“好,那我们走吧。”
当她想要站起身时,许崇就扶住了她的胳膊,轻声说:“菲菲,你脚疼,我还是扶着你走吧!”
她向他摆了摆手,本就是个扭伤的小事,自己也可以克服。她知道许崇是好心,便委婉地拒绝:“谢谢你,许崇,我自己可以。”
许崇听见她的拒绝,尴尬的放下了手,但他知道她走的慢,就选择跟在她的身边陪她一起。
他们四个人走出餐饮居,坐上观光车原路返回。
正当观光车快要驾驶到目的地,坐在前排的童栩就看到尤塔带着四名管家在他们的房间门口等待。
童栩下车后,好奇地问:“尤助理,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尤塔微笑回复:“童小姐,顾小姐,沈先生,许先生,今晚任总要举办晚宴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
童栩点头:“我们都知道了。”
尤塔向身后的四名管家招手,随后这四名管家便走到了他们面前。
他指着右手边的两名管家胸前抱着的红色礼盒说:“顾小姐,童小姐,任总知道你们来月照西雾办公,晚宴的事也是临时通知,他让我把早前准备好的两件礼裙送给你们,希望你们会喜欢。”
说完这些话,他没给童栩惊讶的时间,就面向沈恂和许崇指着左手边两名管家抱着的黑色礼盒,继续说道:“沈先生,许先生,这是任总为你们两位准备的西装,你们拿回去试一试,如果不合适可以随时找管家调换尺码。”
尤塔像个机器人一样,把任尔所有的嘱托全部传达完毕之后,就没在说话。
而他看着眼前四个人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丰富起来。
不可思议,意想不到,瞠目结舌,难以置信,这四个表达震惊的成语原来用面容是有如此表达。
他背着手,看着眼前的一切。
有时候尤塔真的会觉得任尔对朋友的偏爱实在太过明显,只是眼前的人当局者迷,好在这个尺度他还能把握。
沈恂抱着礼盒,脸上意外的表情还未退散,心中那条追随真相的引线又开始有所波动,他继续追问:“尤助理,这四个礼盒是只有我们有,还是在度假村其他的客人也有?”
尤塔听出这个问题背后他想要追究的答案。
事实是,任尔有心为他的朋友与爱人所准备,许崇却是个意外。
但尤塔不能多言,面带笑容的解释:“早前来月照西雾参观的企业代表,任总都提前给他们准备了。”
沈恂想想也确实如此,这没什么好怀疑的。
任氏这么大的企业能做到在芜江矗立多年还能如此优秀是有原因的,论谁也比不过他们的细致入微。
“尤助理,你回去先替我谢谢任总,等晚上看见他,我再亲自向他道谢。”
“好的,我一定带到。”
尤塔说完后,并没有立刻要走,他让身旁的四名管家先行离开后,低头看了眼顾影菲受伤的脚。
他说:“顾小姐,我早上在餐饮居看见你的脚好像受伤了,你晚上还要参加晚宴,我带你去找人看一下,说不定对你能有帮助。”
她觉得尤塔说得对,如果晚上因为自己的伤耽误了工作,那她真的会难辞其咎。
“好!”她点头同意。
童栩接过她手里的礼盒:“菲菲,你去吧,我在房间等你。”
她跟着尤塔坐上观光车,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她坐在后排,离尤塔有些距离,因为今早的事,他们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如果是之前的她,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向尤塔打探他为何要送礼服,也一定会打探今天在餐饮居看到那个女人的身份。
不过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己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很多事,很多谜团,她好像怎么探究都不得真相。
其实这个过程挺累的,他身上的迷雾好深,有时候她真的很想了解他,探知他,但是每一次试探都像是往无底洞里扔一颗石头,而这个过程全部都是在失重掉落的状态,可结果永远探不到洞底。
观光车穿梭在别墅群的小道上,很快就驾驶到目的地。
可能脚边的红肿因为时间的原因在慢慢发酵,也越来越疼,所以她前进的步伐很慢,就这么慢悠悠地跟着尤塔一起进入一条被树荫笼罩的幽长走廊。
踏足在这条走廊之下,阴凉的温度解救了快要枯萎的她。
一条不太长的路,她小心渐行。
穿过月洞门后,尤塔停住了脚步。
“顾小姐,你的药在屋内。”他替她推开了一扇楠木格门后说。
她满心疑惑,这里怎么看也不像个能治病的地方,但还是一脸淡定的走进屋内。
当她还没看清屋内的陈设时,就被一个黑影公主抱了起来。
她害怕的拍打着他的肩膀,不停地挣扎。
他没动,也没说话,任她拍打着。
等到她看清他的面容时,才停止了动作。
“你吓我一跳,干嘛不说话。”
“我怕开了口,你就会离开。”
他抱着她走进书房,轻轻地将她放在书桌上,随后拿起一旁的靠垫放置在她的腰后。
她不明白他想干什么,有些下意识的往书桌后靠了靠,腿也跟着身体的动作倾斜了起来。
她穿着咖色复古百褶短裙,修长白皙的腿让红肿的脚距骨有一种破碎感。
他坐在实木藤编椅上,看了一眼她红肿的脚后又抬起头,语气轻柔地询问:“脚是怎么扭到的?”
“今早在花园里拉伸时不小心扭到的。”她如实回答。
他抬起她的脚踝,脱下她的鞋子,从药箱里拿出一盒云南白药喷雾剂,怕她上药后会疼,便提前叮嘱道:“一会给你上药,我会轻点,要是疼了就说出来。”
她没说话,就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细小地药雾洋洋洒洒的喷在她的脚距骨上,冰凉的触感浇不灭她此刻有些滚烫的心。
她低头看着他小心揉搓的样子,这个画面让她的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是酸涩的水晶杏,亦或是酸甜的桂花李,总之这些感触都打碎了她最后的屏障。
原来这个就是尤塔嘴里所说的“我的药。”
滚烫的心燃烧着她的眼泪,就像沸腾的热水止不住的要从水壶里流出来一般,她的眼泪也不受控制的从眼睛里滴落下来。
这颗泪流下来时甚至来不及触碰到眼下的皮肤,就直接滴落在任尔忙碌的手上。
他的手背感受到这颗眼泪后,便立即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坐直后看着她泛红的眼角说:“肯定很疼吧,那我在轻一点,马上就好。”
这滴泪让他不敢再使劲揉搓,就把药喷在手心里,随后用手心的温度与药相合,缓缓的按在她的脚距骨上。
停留了几秒后,他拿起手来,抽出纸巾把喷洒在其余地方的药擦拭干净。
动作是那样的细腻,给她把鞋子穿好后,终于放下自早上看她不舒服起就一直悬着的心,放松地说:“好了,你把药带回去,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擦拭,过几天就会好。”
他滔滔不绝的说了许多注意事项。
她也一直沉默不语的听完他的嘱咐。
这样安静的她,这样安静的时刻,他多想要暂停下来,不愿在管外面的仇恨与纷争,不愿在管心中的责任与承诺,只想拥有现在的她。
只可惜,幻想终会破灭,真相终归显现。
到那时,她对自己的恨只会有增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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