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薛寄灵怔然地站在床边,看着空荡的客房,双目失神。

陆晴是醒来见她不见了以为她抛弃自己了吗?

可是她的包袱都没拿走,怎么会是抛弃陆晴自己走了呢?

寄灵忽然发现自己的包袱被动过,她脑中闪过一瞬白光,打开了包袱,见里面有一封信,还有一块青玉佩。

这块青润琉璃玉佩是陆晴来到松阳镇时就戴在身上的,捂得严严实实,连拍花子也没发现过。

她打开了信,只见上面写着:

阿灵姐姐妆次:

见字如晤。

近日诸事纷扰,皆因阿晴而起。姐姐无辜受累,身陷险厄,阿晴思及此,愧恨难当。今我处境孤危,不愿再陷姐姐于不测。随身玉佩一枚,乃自幼珍藏,今奉于姐姐,一谢数年相护之恩,二抵此番受累之过。

自此别后,天涯各自安。勿寻勿念,阿晴当竭力自顾周全,亦愿姐姐善自珍重。

临纸怅然,墨痕浅淡,皆是难言。惟愿姐姐:岁岁安康,常沐清辉。

陆晴谨拜。

薛寄灵久久不出来,男子推开门走进去,见她低头看着一封信发呆,向她走来。

寄灵回过神,立即将信收了起来,放回了包袱里。

转过身恶狠狠对他说,“都怪你!我朋友走了!你说怎么办!必须把她找回来!”

男子这几日都跟着她们,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若她是自己走的,即便她现在不走,将来也总会找到时机走的。”

薛寄灵气恨地坐在床上,捏着包袱的袋子,指尖发白。

陆晴虽然不傻,但思考事情是有些慢的,今日想来不是心血来潮走的,而是早就有此打算了。

可她一个人能去哪里呢?

陆夫子和薛大死的时候,寄灵都未曾感到此刻的心慌。

男子也拉开一个扶椅坐了下去。

她猛地站起来,拉起刚坐下的男子往外走去,“快去帮我找她,她想必还未走远,否则你一辈子也别想从我嘴里知道陆夫子说了什么!”

男子皱了皱眉,方才就应该直接将她打晕带回京城,他不信他的手段还撬不开她的嘴。

“此客栈地处驿道,四周官道没有八条也有五条,你怎么知道她走的那条路?”

“先回松阳镇瞧瞧,说不定她是回去了呢?”

薛寄灵拉着男子一起回了松阳镇。

她独自回松阳镇或许会有危险,拉上他也好,起码他暂时还会护着她,她对于他还有价值。

顾不得休息,寄灵让男子去为她买了一顶帷帽,又连夜赶路回了青柳巷,赶到时天已亮了。

陆行之的家门口围了几个人,寄灵让男子先别跟着她,他一身黑衣还带着可怖的面具,一看就不像好人。

门前围着的人都是平日在陆夫子处习文的学生,见她来了,纷纷询问她,“你是何人?为何戴个帷帽,可知陆夫子去了何处?他两日都没去书肆了。”

白杨巷的书肆是松阳镇唯一可买书的地方,也是陆夫子平日为学生授课之地,陆夫子的束脩收得极低,对于一些想习字但交不起束脩的女子,陆夫子甚至不收任何银子,是以镇上的百姓对陆夫子都十分爱戴。

寄灵没敢看她们的眼睛,微微垂着头,压着嗓子对她们说,“我是陆夫子请来为他辞别的人,陆夫子带着陆晴回他的家乡了,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几人闻言惊呼,“这是为何?陆夫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是啊,不然为何走得如此突然?还不回来了!”

“我才交了束脩,怎的突然就走了?陆夫子不像是这样不负责之人啊!”

“是啊我也才交了束脩!”

最后寄灵拿出了自己仅剩的六两银子,为她们退回了束脩,自己还剩下了不到二两银子...

几人走后,她叹了口气,翻进了陆夫子的家,见男子不知何时已进来了,正在陆夫子的书案上翻看着什么。

听见她的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说,“她没回来此处。”

寄灵内心沉了沉,向他走去,“那就走啊,你翻陆夫子的书做什么?”

“他女儿的母亲是谁?”

她愣了愣,不知他怎么突然问这个,“怎么?你和陆夫子到底什么关系?”

男子转过身看着她,又问了一遍,“你只需要回答我,他女儿的母亲是谁。”

寄灵防备地看着他,看来他肯定与陆夫子在来松阳镇之前便认识。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会什么都告诉他,“我怎么知道?我认识陆夫子时他就是独自一人带着女儿。”

说完她往外走去,“走啊,去其他地方找找,杵这儿做什么。”

寄灵带着帷帽,男子带着面具,两人都不便行于明处,躲躲藏藏地将整个镇上陆晴可能会去的地方找了个遍,连人影也没找到。

天色已渐暗,寄灵回到了三水坳。

一群人围在她家面前,官府的人也在。

看热闹的声音你一言我一语,查案的官兵围着她家四处探查,邻居龚大娘和龚大叔站在众人面前咒骂着,“这个死酒鬼!定是喝醉了打翻了蜡烛,将自己和女儿都烧死了也罢了,竟将我家的茅房也点着了!要不是我起夜发现,只怕我们全家也要跟着遭殃!”

龚大娘大声哭喊了起来,“天灾没遇到,竟是遇到**了!这死酒鬼全家都被烧没了,谁来赔我银子啊!”

说着她踢了一脚龚大叔,龚大叔会意,立即扑到官兵面前跪下,抱着他的腿,声泪俱下,“官爷您给我们老百姓做做主啊!我家茅房被烧得只剩下个柱子,这薛大家里都被烧了个精光,也赔不了我们银子,官府可要帮帮我们啊!我们家穷——”

官兵一脚将他踢开,拍拍自己的裤子,敷衍他道,“你求我也无用,我又不能给你出银子,我会去上报衙门,让衙门来处理此事的。”

两人不知官府的办事风格,只以为官府真的会帮他们出银子,连忙跪下磕头谢恩。

四周的人窃窃私语,“只可惜了他女儿,是个好孩子,平日在镇上帮铺子做活赚些银子,人勤快也能吃苦,怎么摊上这样个爹!”

“就是,命苦的孩子,她娘被薛大整日打骂,最后劳累死了,娘前脚刚没,薛大就把这孩子卖给了镇上的窑子,幸好孩子机灵跑了,结果如今竟被烧死了!哎!”

寄灵站在暗处,面无表情地听着众人对她家的指点,双手却捏得极紧,手指就快要划破皮肤,忽然被一把甩开。

“捏你自己的手行吗?”

男子收回手,不满地对她说。

寄灵转过身,“走吧。”

“不给你爹收个尸?”

她又转过来,看着他面具下的眼睛,“你方才没听见她们说的吗?他配当我的爹吗?配我给他收尸吗?何况,他现在已经被烧成灰了。”

男子沉默,须臾后跟上了她。

寄灵顿住脚步,“等等。”

男子也顿住,“怎么?”

“你有银子吗?”

男子知道她想做什么,从衣襟里拿出十两银子给她。

她只拿了四两,“用不了这么多,我会还给你的。”

薛寄灵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两银子,加上男子的四两银子,将这五两银子放在了龚大娘家的门前。

她如今全身上下只剩不到一两银子。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男子忽然叫住她,“接下来你打算去何处?”

寄灵停下脚步,“我不知道,安平县吧,我先去赚银子还给你。”

男子提示她,“你别忘了我找你是要做什么的,我可没那么多耐心和时间陪你玩这些把戏。”

恐惧,惊吓,不知所措,惶惶不安,这些天的情绪突然齐齐涌上心头,她顿时崩溃,眼泪倾涌而出,大声对男子喊道,“那你要我如何?!我什么都没有了!不到三日我失去了一切!现在你还逼我说你想知道的,我说了之后呢?到时候我连命都没了!”

她连着两日没睡,也没吃什么东西,此刻喊得脱了力,一个踉跄往前跌去,落入一个坚硬却宽厚的怀中。

男子接住她,她的脑袋抵在他胸前,闭上了双眸,连呼吸也变弱了。

他将她打横抱起,低头看了看她还在轻轻颤动的长睫。

他的鼻端沉沉呼出一口气,面具下的浓眉拧了起来,如今倒也省了力气打晕她,她自己先晕了。

男子抱着她,往昨日的客栈走去。

到了客栈后,男子要了一间上房,让小二拿一些吃食过来,无视他八卦的目光将薛寄灵抱入了客房,又将她放在了床上。

小二很快端了菜和茶水来,有粥有肉还有点心,退下时还偷偷打量躺在床上的寄灵,此女子他昨日才见过,他记得她是和另一个女子一起来的,怎么突然又被一个男子带回来了,还昏迷了?

男子已取下了面具,露出一张极冷峻的脸庞,狭长而深邃的丹凤眼,挺直的鼻梁,下颌锋利,令人不敢与之直视。

他向小二投来一记眼刀,小二忙不迭低下头,躬身退下。

寄灵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男子走到她身旁,伸出修长的指尖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活着。

他又伸手点了她的睡穴,回到八仙桌旁坐下,为自己斟了一盏茶,片刻后,房门被无声推开,另一个黑衣男子踏了进来,走到裴憬面前躬身。

“王爷有何吩咐?”

裴憬这几日也又累又渴,他一口饮尽手中的茶,吩咐道,“守着她,明日她醒后告诉她,想要找到她想找的人,就来肃王府。”

“是,王爷。”

“若是她不信,就打晕了带回来,她花招非常多,你可千万看住她了。”

黑衣男子顿了顿,“...是,王爷。”

裴憬站起身,"我还有些事,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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