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黎芝娴把昨天做好的欧包重新复烤过一遍后,叫来了陈令禹,与他一起吃早餐。
“咖啡想喝什么?”黎芝娴站在她那开放式的咖啡吧前,问道。
“你拿手的。”陈令禹说。
于是黎芝娴只做了两杯最经典的意式。
吃完早餐后,黎芝娴和陈令禹一同寻找证据。
之前黎芝娴是没想要闹到法庭上去的,这会儿要找起证据来,其实非常多有效证据。
周美媛和边煦父亲结婚的时候,边煦已经去别的城市读寄宿制学校了,从小学四五年级开始,一直到大学,都没有在周美媛身边呆过多少天。
而且孙晴也提供了那些年她给边煦的缴纳学费证明、以及边煦寒暑假来往国内外的机票和签证证明。
“这势在必得啊。”陈令禹把这些证据全部发给自己的助理,让他远程帮忙整理一下,“你早一点找我,这个事情就很快解决了。”
整理了半天,黎芝娴也累了,她点了支烟,回答:“当时根本不想管这个事儿,都是周汐和杜泽易他们在替我忙活,后来觉得太麻烦他们了。”
“如果我当时就想把遗产这件事儿弄清楚的话,我可能根本就不会找你。”
陈令禹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意思是,如果我当时就有心情和力气去争遗产的话,我只会找本地的律师,然后自己花点心思跟进度。但我现在叫你来西城,是因为我相信你,我把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你来做。”
黎芝娴面朝着陈令禹吐出了一口烟,陈令禹闻出来这烟是蓝莓味儿的。
“辛苦了,陈律师。”
不知道是烟还是那句相信你,陈令禹感觉自己有点迷蒙。
黎芝娴见他没说话,边自顾自地去冲咖啡,她选了一款牙买加的豆子,风味是柑橘、蓝莓和玫瑰。
又酸又甜又苦又涩。
然后她又装了一些自己烘烤的小点心,一起端到客厅的茶几上。
“尝尝呗,我闲着无聊的时候就能这么喝咖啡吃点心坐一下午。”黎芝娴说。
陈令禹很少能有时间这么静下来品一杯手冲咖啡,他平时甚至连冲速溶的时间都没有。
突然这么闲适高雅地和黎芝娴一起喝咖啡,他感到了莫大的落差感。
在没有来到西城和又苍原前,陈令禹始终觉得这样的生活是虚无缥缈的、脱离规则的。
可他却从年少时便喜欢上了身处在令他惶恐的规则外界的黎芝娴。
他曾以为,黎芝娴才是那个离经叛道、最终会悔悟过来的人。
但是在听见黎芝娴那句相信之后,他才明白,原来如果不是黎芝娴的意愿,他又怎么会有重逢的机会?
“黎芝娴,不得不佩服你,实现了理想的生活。”陈令禹喝了一口她冲的咖啡,虽然尝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还是故作调侃地说。
黎芝娴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我也想过,能让我像你一样顺风顺水就好了。”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不是只有你在手机屏幕后面对朋友圈里的我送上祝福的,我也是。”
她这倒也不是还对陈令禹抱有幻想,只是与年少的自己和解罢了,想对曾经固执的自己说一句
——放心,你以后会很幸福。
*
收集完证据之后的第二天,陈令禹和黎芝娴一同开车回了西城,又找了杜泽易、周汐来做证人,就准备向法院提起诉讼。
这么一来,就说明黎芝娴要彻底和周美媛闹翻脸了。
“以前念她是边煦的继母,还对她留有一定的面子。”开庭前,黎芝娴在吸烟区抽了一支烟。
周汐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放心吧,这一场我们胸有成竹,再说了,以前和她没什么交集,之后就更加不可能会有交集了。”
黎芝娴点点头,看向远处还在认真看证据资料的陈令禹,掐灭了烟:“走吧,我们也过去准备准备,等打赢了我再请你们去又苍原吃烤全羊。”
“行啊!到时候指定把你老公的员工全都叫过去。”周汐笑了,又用下巴指了指从陈令禹。
“不是我说啊娴儿,你这看人的眼光真不错,一个边煦一个陈令禹,都是别人打着灯笼找八辈子都找不着的好男人,形象好,性格更好。”
“边煦是不错,但陈令禹就算了,你知道他高中的时候是多么死直男,我以前没差点儿被他气死。”黎芝娴回答。
周汐说:“那就说明这些年真的改了,我看他对你还有意思呢。”
黎芝娴听得懂周汐的潜意思,她是看自己因为边煦的事儿颓废太久了,这下总算因为陈令禹的到来有了点活力,作为朋友,周汐自然是希望黎芝娴不要太过沉溺于悲伤之中的。
“再说吧,等把事情都忙完了再说。”黎芝娴说。
陈令禹看见她们过来了,便站起来,对她们说:“准备好了吗?准备好我们就进去了。”
黎芝娴点点头。
这时,法庭的大门开了,边怡搀扶着气冲冲的周美媛进来了。
路过他们时,周美媛狠狠地瞪了黎芝娴一眼,陈令禹和周汐下意识为黎芝娴挡了一挡。
黎芝娴自己倒无所谓。
最后,杜泽易和傅尧也姗姗来迟。
这下,人总算是齐了,陈令禹带着大家一同走进了法庭。
*
周美媛的律师是她接到传讯后才匆匆忙忙请的,直到开庭前,两人还在为证据和资料、以及律师准备的辩护意见进行争吵。
那律师看起来也拿周美媛没办法,急得满头大汗。
黎芝娴坐在原告席上,嗤笑了一声,被陈令禹听见了。
“她女儿好像跟她关系不是很好。”陈令禹看了一眼坐在观众席上一言不发的边怡,对黎芝娴说道。
黎芝娴回答:“边怡也挺可怜的,从小被周美媛管得严严的,又是打压式教育,导致现在性格很懦弱,也不敢反抗周美媛。”
说着,黎芝娴发现不对,又问:“你见过边怡了?”
“上次去周美媛家的时候就见过了。”
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黎芝娴也不再过问。
很快,审判长就来了,全体起立过后,双方律师上去呈交证据资料。
资料是早就提交过的,审判人员也只是随意翻阅了一下,便开始询问。
这些问题的回答,陈令禹早就交过黎芝娴该怎么回答,再加上也不需要黎芝娴添油加醋或是拐弯抹角,只需要认真回答事实即可,所以黎芝娴应付得如鱼得水。
反倒是周美媛因为第一次上法庭,还是被告,就有点气急攻心了,答非所问,被审判长叫停了好几次。
再后面便是证人出庭,杜泽易、周汐和傅尧也都应对有余,周美媛那边的证人只有一个边怡,边怡站在证人席上,嘴唇开开合合了半天,捏着衣摆的手却越来越近,最后还是扭头就跑了。
全庭哗然。
“这是周美媛自食其果,她还指望边怡帮她一把,如果她对边怡要求没那么高,边怡不会是现在这样。”黎芝娴面不改色地看着这一幕,对陈令禹说。
陈令禹去看周美媛,果见她面色铁青:“看来,结束以后边怡又要被周美媛骂了。”
“不仅被骂,还会被打,我和边煦不知道劝过多少次。”黎芝娴说,“边怡大学的时候四级考了500分,她妈妈说别人都考600分,她只考了500。”
“安静!”审判长敲响了法槌。
场上又安静下来。
因为边怡这个关键证人的离去,审判长和法官商议过后决定休庭,下次开庭时间另行通知。
黎芝娴和陈令禹收拾起身。
“没关系,我们基本上已经大获全胜了,下次再来走个流程就好了。”陈令禹说。
周汐、杜泽易和傅尧几个也过来,和他俩说了说话,几人才一同往外走。
法院的大门外。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女儿啊?你说说,从你哥死了到现在,你帮了我多少?我才是你亲妈啊!”周美媛指着边怡的鼻子破骂。
边怡委屈地快要把脑袋埋进胸里了。
“你但凡有点能耐,就不会让那对奸夫/淫/妇骑在我的头上!”周美媛抬起边怡的脑袋,当众给她扇了一耳光,“我供你上那么多年的学,自己能力不行,还不知道找个有用的男朋友!你连黎芝娴那婊/子一半都比不上。”
“你说谁是婊/子呢?”周汐和杜泽易走过去,把边怡拉到了他们的身后。
黎芝娴给边怡递了几张纸巾,慢悠悠地对周美媛说道:“我只是拿回遗产罢了,法律是公平公正的,如果你觉得不服,我可以让你再给我赔偿一个精神损失费。”
这话果然把周美媛吓到了。
她看了看黎芝娴,又看了看陈令禹,恶狠狠地说:“你等着瞧!”
便拽着边怡走了。
边怡那是百般不情愿,可还是逃不出母亲的桎梏。
杜泽易过来给黎芝娴点了一支烟,笑道:“好了哈,没事了,我们去吃点什么庆祝一下?”
黎芝娴用力地吸了一口烟,垂眸道:“你们决定吃什么,我请客。”
于是杜泽易又看向陈令禹:“陈律师有什么想法?”
陈令禹回答:“我也不熟悉西城啊,你们挑,我什么都吃。”
几个人来回推辞了好久,最后还是黎芝娴开口了:“去吃炕羊排吧,六记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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