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似锦,整座城都被魔族人的法力笼罩着,彩蝶纷飞,一派生机勃勃,宛若仙境。
为祈花神,族人催力搭起高台,台上铺设锦绣,一身着彩衣青袍的小姑娘站在台上,翩翩起舞,含笑于春风之中。
“美么?”云榆含笑问。
“嗯。”
“花神扮演者都是些妙龄女子,若是你想,你也可以。”
怀沧诧异的看了眼云榆,带着笑意道:“不必了,这是你们魔族的节日,花神让外族人来扮,属实不太妥当。”
“不。”云榆对着怀沧摇摇头:“花神本就是你们仙族人。”
“花神应当是诞于花中之神罢。”
“在我们族中,确实是这样。”云榆回答。
怀沧闻言,在一座茶馆前停下,向掌柜要了壶茶,在内找了个位置提摆坐下。
“神诞生于世间,不属于任何一界。”怀沧抿着茶,对云榆说道。
“嗯?”云榆歪了歪头:“我以为神住在仙界呢。”
“是九重天之上的神域。”
“神域,那花神莫不是在上头。”
怀沧摇摇头,眼神有些复杂:“没听说过,应当是不在了吧。”
“神也会陨落嘛?”云榆有些惊讶的问。
“嗯,世间的神不受限于年岁,他们的一切都由天道赋予,包括力量,思想。”
“那怎么会……”
怀沧笑笑:“神存在的意义也被天道赋予了,神若因得什么而做错了什么,天道便认为他们枉为人神,天之造物失去了意义,自然会毁灭。”
“这天道,好生无情。”云榆有些愤愤道,手上的茶盏冒出水花。
“自然之神,因爱万物而陨落,应当是值得庆幸的。”
茶馆外礼乐齐鸣,人们嘈杂的笑语,百花的芬芳,而二人间却悠然染了些哀伤。
二人就这样饮着茶,天色渐渐黯淡。
街上的声音愈来愈热闹,忽然,一阵鼎沸,怀沧透过茶馆的窗户望去。
一朵巨大的双梦花自桥底窜起,迅速盛开。
云榆起身拉起怀沧,牵着她的手道:“走,带你去赏花。”
怀沧默许的跟着她,一路上都是人,人们脸上都染着笑意,怀沧也不由得开心了些。
走着走着,那株双梦花跃入视野,从远处看,只能看见茎上巨大的花,而走进了,便能发现花茎上也开满了各色的花,都泛着光,在夜色中被衬得极美。
不知何时,身旁的云榆已不见踪影,怀沧叹了口气,兀自欣赏起了眼前的美景。
“白露,我原以为这世间已无你身影……”怀沧心中喃喃。
白露花神诞生于双梦花中,同她相较,是个新神。
“怀沧,我真的喜欢这世间的花草,我喜欢这的树木与川河……”
那只是你的责任,不该做的事,白露,不值得。怀沧是这么回答白露的。
在白露神陨之时,怀沧匆匆赶到。
“它们从不只是这世间的点缀,它们可以有自己的造化,我虽生为神祗,却连一花一草一木都不能让其自由,如此,我宁可不为神。”白露坐在怀沧面前,在一笑中,在百花簇拥中,化为无数花瓣消逝了。
白露,也许你是对的。
“怀沧。”
怀沧转身。
云榆站在桥边,明暗交织的笑靥间,荡漾着繁花盛开的明媚之色,空气中浮动着馨香。
“去哪了。”怀沧走近她。
“去讨了个东西。”说着,拉过怀沧的手,手掌覆上她的手腕,怀沧只觉手腕一凉,抽出一看,是一串玉石白羽手串,银白色的玉石中不知嵌着什么,泛着光,透过缠绕在上面的白羽,清雅。
“这是什么?”怀沧摸了摸手串。
“净纱夜辰,我注了法力进去,我不在你身边时,它能护你。”云榆含着笑。
怀沧嘴角上扬,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云榆思考了会儿,悠悠道:“多谢,那我也回个礼给你如何,有什么想要的?”
眼前人站在忘川桥上,桥下是汩汩流过的溪水,身后是静谧的夜空,她像那孤寂的辰星,满天星辰犹不及。
云榆错步上前,带着一股俏皮,语气如幻似真:“吾欲求天上之星,如卿般孤寂的星……不知卿可否许我?”
怀沧愣住,有人许她赠一世平安,有人求她予一生荣华,第一次,她让她许她一颗辰星——一颗如她般的星辰。
一颗星辰,也不是不可以。
“给你。”
这下轮到云榆怔住,怀沧向四处看了看,随后示意云榆跟她走。
怀沧带着云榆到了一处山丘上。
“等我一会。”怀沧轻声道。
随即闭目喃喃:“辰星沉睡,吾以心护,今以吾力,唤尔星辉,此刻——降临——”转瞬间,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辰闪了闪,宛若轻舞,宛若细碎的流萤,缓缓划破墨色的夜,优雅的落下,在即将触地之时,怀沧伸出右手,那颗坠星便闪着光芒飞向怀沧,抬手间,已落入怀沧手中,她转身朝云榆勾勾手指,此时的云榆已经呆愣地说不出话,她回回神,挪步走向山端的怀沧,抬手接过那颗星辰。
它不耀眼,但泛着微光,好似没有实体,却又有些坚硬,她看不清里头的构造,只感受到源源不断轻缓的,属于星辰的力量发散出,那样柔和清冷,就像眼前的人儿一样。
“喜……”喜欢吗,怀沧没说出口。
“喜欢,我很喜欢。”云榆知道她想说些什么,眉眼弯弯,细细瞧着手中的东西,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她真的很开心。
怀沧看着眼前的女孩,觉着心颤了颤——这感觉……
“不舒服。”怀沧不自觉说出了口。
“什么?”云榆有些没听清。
怀沧垂了垂眸:“没什么,有些累了,早些回去吧。”
云榆没多想,带着怀沧回到府上。
“王姊——王姊—我见着流星了!东峰那边!”云栉乐呵呵的奔向二人。
怀沧在一边背着手,默不作声。
“哦。”云榆淡淡答道。
“嗯……我得去看看,说不定能捡到呢!”说着,云栉摔门跑了出去,任凭小凤在后面如何呼喊。
“去泡温泉么?”云榆笑问,言语中带着调笑。
怀沧心中一惊,有些慌张,“不去了。”说罢,转身要回东房,走了几步又转身对云榆道:"昨日让你见笑了,我确实不是很能饮酒 。”
云榆笑的放肆:“哪有,你一直很美。”
怀沧脸一红,叹了口气,匆匆走了。
云榆望着那似逃的身影发笑,把玩着手中的星辰,指尖一紧,将其缠上几圈红绳,绑在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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