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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这花太丑。
季卿白出了手术室恰好遇到了同事陈晨，很少见的，两人会一起下手术。
“走啊，晚上一起吃饭？”
“不了，约了人了。”
季卿白脱下手术服还有各种医疗废弃物礽到了桶里，和陈晨一起往值班室走去。
“对了，那个二十八床的费用要还是不交的话，你不会真想继续垫吧？”
等电梯的时候，陈晨压低声音凑了过来问，季卿白一手握拳一手叉腰，轻轻捶打着酸涩不堪的腰部，眼神黯淡地摇了摇头。
“不了，就出这一次，再多我也没有了。”
家里现在添了一个成员，所有日的日常开销都要加大，再加上疗养院那边……
季卿白长呼了一口气没在说话。
“其实也是，明明是见义勇为，结果没想到最后见义的人脑袋被打了，伤人的人还给跑了，既没人负责，医疗费又承担不起，哎，这么年轻的孩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吧？”
陈晨用后背抵着医院的墙壁，言语间愤愤不平，直到电梯来了，他才停止。
不出所料，电梯里人满为患，压根连一只脚都挤不进去，
两人见状只好默契地进了楼梯间。
昨天季卿白刚刚摔破了右腿，本来就伤口还没愈合，现在又要爬楼梯，
等两个人爬到神外病房的时候，膝盖处传来的痛感已经没有办法忽略了。
“受伤了？”陈晨看到不太对劲的步态季卿白关心道。
“嗯，膝盖不小心摔了，没什么事。”季卿白硬挺着走到了值班室的门口，但一开门，两人就被桌子上堆的满满当当的鲜花惊呆了。
“这是……谁的花啊？竟然有这么多。”
因为花束太大，所以并不是摆在某一个人的衣柜前，而是摆在公用的桌子上的，季卿白才随口问了一句。
“还送这么多红玫瑰，怎么？要表白啊？”陈晨也赶着调侃了一句。
刚刚在峡谷征战完一局的师兄头也不抬地回：“是给卿白的。”
“给我的？”
季卿白愣了一下他想不出谁会给自己送花，而且送花的排场还那么大，因为看着这个占了大半个桌子的额花束，保守估计大概有一百朵以上。
季卿白在心里第一个就排除了傅简辞，就算是送，按照他张扬的个性，也绝对不会选择红玫瑰这么普通的花。
失去了想看的**，他拿了衣服进去休息室换衣服，而陈晨则是站在花束前，他端详了良久，在里面找到了一张卡片，
“老季，送花的人署名了，啧啧，别的不说，这字写的是真难看，”
“谁啊？”
陈晨一本正经地念出了上面的字：
【奉上诚挚的歉意——王旭西】
“王旭西谁啊？好像不是咱们科室的病患吧？”
陈晨翻转了卡片试图找到答案，可是除了这几个字以外，其余的设么也没有留下，
……
这回轮到换衣间的季卿白沉默了。
他尴尬到脚趾抓地，不由地，肚子里一股无名火止不住地往外冒，连带着腿上的伤势都来不及多检查一眼就冲出了换衣间。
季卿白一股脑地冲到了桌前，夺过陈晨手里的卡片后就随便地往花束里一插，紧跟着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一直在打游戏的师兄听到了两人这边的动静，从床上起来凑到两人旁边，
“卿白啊，就当我多事，但作为师兄我还是想提请你一句，最近这段时间让你男朋友低调着点，毕竟医药代表那件事刚爆出来，民情激愤，咱们院现在对于这一块可是敏感时期，最后要是在生出点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师兄，他不是我男朋友。”
“真的不是。”
季卿白怕师兄不信，又特地地补了一句，可这毫无说服力的解释并没有任何的作用，最后只得到师兄一个‘别说了，我懂的’眼神，随即又躺下，继续征战峡谷。
“老季你谈恋爱了啊，怎么不跟我说？是相亲那个吗？长的好看吗？”
陈晨三个问题就像是连珠炮一样一个个打在了季卿白的脸上，让他更是气恼：
“我，没有！！”
“那这花你怎么解释。”
季卿白再一次沉默，他没办法解释，因为就连他也不知道王旭西究竟为什么送他花。
季卿白百口莫辩，只好破罐子破摔地摊在座位上装死。
这么大的花，就算是拆出来一部分放在了值班室，但还剩下很多，季卿白不敢分去护士台，因为害怕更多人询问，所以他等了很久，等到大部分都下班，值班的也分批去吃饭之后，才敢抱着这一大束的花下了楼。
“喂。”
季卿白闷着头，一路穿过了连廊，走到了门诊楼，却被一个声音喊住。
在分诊台旁边的那一排排座椅上，他看见了一袭风衣的傅简辞，在两人重逢后，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傅简辞穿正装。
他举手投足之间有种难掩的一种贵气，即使他知道傅简辞落魄了，可是他在他心里依旧是那个贵公子，十几年如一日。
“你怎么来了。”
“正好出外勤路过这边，所以事情办完就来接你下班了，膝盖好点了吗？”
“嗯，还好。”
“那一起回家？”
“嗯。”
傅简辞走进，脱下了右手的黑色皮手套，捧住了花束中的一朵，刚想夸赞却瞥见了旁边的卡片，在仔细清楚名字之后，他黑了脸。
“这花……”
“好土。”
“切，什么年代了还送红玫瑰？真是没品。”
傅简辞一连吐槽了两次，才得以罢休，脸上全是毫不遮掩的嫌弃。
“也还好吧，红玫瑰不是最大众的吗？也挺好闻的。”
季卿白替怀中的红玫瑰辩解道，就算它是最便宜的玫瑰，但这样一整束也是要不少钱，虽然送花的人有点难以评价，可是毕竟花是无罪的。
傅简辞听后，脸由黑变绿。
“你不是不喜欢花吗？不如我帮你扔掉。”他说着，就伸出胳膊来抱，可季卿白却抱着话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
“是不喜欢，但是人家送都送了，也不好浪费，回家放着吧，”
季卿白说完，就自顾自地往前走，把傅简辞一个人丢在原地。
带回家？难不成还像做成干花？
傅简辞他捏着手套在原地愣了几秒钟，原本郁闷的心情现在更糟糕了，可偏偏季卿白还回头喊他：
“喂，走了，愣着干嘛，回家了。”
医院大门厚实的帘子一掀开，就可以看见自天上洋洋洒洒落下的雪花，
傅简辞望着这白茫茫的一片大雪心中有了计划。
***
“又下雪了。”
出了门诊楼，季卿白望着眼前飘落的鹅毛大雪，顽皮地伸出手去接：
“眼看着就要四月了，但还是下个不停，这天气变化也太厉害了吧。”
还不等他这边感慨完，一只纯白色的羊毛手套套在了他的手上，
“嗯？”季卿白眨眨眼，抬起头，看向给他戴手套的傅简辞。
“那只手。”
“哦。”
季卿白听话地换了只手拿花，把另外一只手空了出来，这一对手套是奶白色的，什么装饰物都没有，样式很简单，但材质应该很好，因为他带着温暖又舒服，一点儿也不扎。
“手套哪里来的？”
“公司发的。”
虽然是捐了五万块给的，但怎么不算是公司发的呢。
经过这几天的磨炼，对于这种话只说一半的撒谎技术，傅简辞早已修炼的炉火纯青了，几乎毫不费力，他就能面不改色地捏造出来一个对季卿白卖惨的故事。
“哦，还挺好看的。”
季卿白对着手套反复了又看，因为是四个手指连起来的款式，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以前玩的那种套在手上的布偶娃娃，
所以下意识地，季卿白弯了弯手指，冲着傅简辞挥了挥，他刚想捏着嗓子说点动画片呆萌台词，
但谁知道刚才还一脸正常的傅简辞却忽然扭头，和一阵风似得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地铁站。
“哎，你等等我啊。”
季卿白无奈，只好双手抱住巨大的花束吃力地跟在后面。
***
下班高峰期的地铁简直又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修罗场，这让季卿白不免想起高中他去买颜料的那时的公交车，十几年过去了，他从坐公交变成了坐地铁，真是脱离不了打工人的命运，
只不过这次他的身旁多了个傅简辞，还有这一束碍事的花。
这花大概要占据一整个个人的空间，这让原本拥挤的车厢，显得更加的狭窄了，
但这些都不是让季卿白最尴尬的。
自他上车之后，整个车厢里的人无一例外都在往这里看，季卿白虽然已经尽力去忽略这些那目光了，但还是架不住这花真的太显眼了，
一时间，季卿白其实有点后悔没有听从傅简辞的意见把这花丢掉。
大约是因为下雪的缘故，今天地铁的人要比平常多了许多。下一站是换乘站，车刚缓缓驶入站台的时候，他看着站在玻璃安全门外候车的乌央乌央的人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季卿白周围已经没有了扶手，他为了防止被涌进来或者是涌出去的人流挤掉，只能单手拿着花，伸长了手臂去够车厢上最高的那根铁杆。
可天不遂人愿，季卿白刚把手放上去，还没扶稳，整个列车突然往前了一下，季卿白整个人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向后栽倒去，正好倒在傅简辞身上。
“……”
不等他反应，地铁解压放气响声响起，站台的玻璃门打开，周围大部分人都在往外走。
季卿白手里一紧，玫瑰花忽然脱手，他眼睁睁眼沿着玫瑰花花束被两三个人共同挤着往前走，最后竟然直接给带出了车厢。
在周围嘈杂的响声里，他隐约听到了外头的人喊了一句：
“这谁的花啊？还要不要了！”
一切发生的都太过突然，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季卿白赶紧从傅简辞身上抬起脸，却对上对方偷笑的眼神。
季卿白可太熟悉这个眼神了。
这是每次傅简辞他捉弄人得逞之后，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傅简辞，你是故意的！”
怪不到平常最不喜欢坐地铁的傅简辞今天这么积极地去地铁站，原来是他提前料想到了人流的问题，
因为就算是那几个人没有意外带走，也会经过反复的揉搓，花就变得不再鲜嫩。
即使都没有，想必傅简辞也会使点坏让玫瑰花走不出车站。
“傅简辞，你好幼稚啊！”
把所有事情都看穿了的季卿白忍不住说了一句，哪知道下一刻，他就被他圈在了怀里。
季卿白感觉到傅简辞的低下头，他的灼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耳后，很痒。
“弄坏了你的玫瑰花我赔给你个别的，想要什么？嗯？鸢尾，绣球还是风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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