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冬日里的六点,天色阴暗,没有繁星,没有皓月,只有恨不得能钻进人骨子里的刺骨寒风。
夏初之闭目,完全阻止不了林半词的身影在她脑海里蛮横不讲理地肆荡。
他时常爱皱起的眉头,他恶作剧成功时狡黠的嘴角,他冰冷却令她贪恋的怀抱,他苦涩与遗憾的眼泪,他落寞颤抖双肩的背影,他望过来时眼里毫不掩饰的征服,**,连同澎湃的爱意恶劣地将清醒的她拽入名为爱情的漩涡里。
看似她及时脱身,其实她已经深陷于其中,心甘情愿的沉沦。
上苍唾弃她的后知后觉和伪装,当她狼狈返回寻找那抹身影时,那人犹如人间蒸发,无人知晓他的下落。
仿佛认识他,只是她一个人做的一场荒谬而瑰丽的梦。
梦醒,心落在梦里,这一辈子兴许永远都出不来。
掺杂剧毒液的不可忘却的记忆,遥远地像上辈子。
明叔看她脸色实在糟糕,“小夏,真的不去周医生那里?”
自从上周报案,夏初之的脸色重回初见面那一年。
苍白的没有一丝血气,整个人被郁气和倦怠裹挟,丝毫没有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
夏初之屈指轻敲额头。
她的病又失控了。
“汪。”
动作一滞,夏初之望向窗外。
还是这个十字路口。
明叔察觉到她神情,解释:“这是必经之路,没有别的路可走。”
夏初之知道。
此时正值晚高峰,繁忙的路口再次拥堵,熙攘的车流像一条黏腻的河水,以极缓慢速度朝前蛄蛹。
“明叔,你有听见狗吠吗?”
“嗯?”车内放着一首轻快的纯音乐,明叔关掉音乐,仔细聆听。
耳边有风呼啸,车鸣笛,交警吹哨,混杂行人模糊不清的交谈。
至于狗叫?
“小夏,你明叔年纪大了,听力不行喽。”
明叔有意逗夏初之,但身后的女生未有任何回应,脑袋扭向窗外,乖顺的发丝贴在她如缟素灰白的脸颊,倒添上一份活人气息,秀气的眉毛皱起。
明叔猜测:“小夏,你想养狗了?”
夏初之再次听见一声虚弱而清晰的“汪”。
车流终于动起来,夏初之:“明叔,在路边停一下。”
明叔照做。
车辆停稳,夏初之下车,东瞧西看,明叔熄火走向她:“找什么呢?”
夏初之:“狗。”
“狗?”明叔左右察看,这里距离商业街不远,店铺众多,可唯独独没有宠物店。
他看向夏初之的眼神浮上担忧,几度张嘴却无法多问,只有耐心地陪着夏初之寻找那一只不知是否存在的狗。
天色昏暗,路边的路灯亮起,加上店铺折射出来的光线,能见度不低。
夏初之俯低身搜寻,一路查看过去。
有人走得急,她没留神,被撞了下肩膀。
“对不起。”行人匆匆道歉后不做停留。
撞得不凶,痛感不明显。
但,左臂膀处浮有几滴茶色的水珠。
她今天照惯穿黑色棉服,眨眼的功夫,奶茶污渍隐没消失。
狗吠如这水珠,她注意到了,它也确实存在。可是存在时间太短,她没有办法向别人证明。
所以,真的是找不到吗?
那为什么会屡屡在这个路口听见呢?
一次是偶然,两次也是意外吗?
夏初之挺直背,或许她一直以来做的努力,都是白费的。
“明叔,走吧。”
明叔还在找,听见夏初之的声音一愣:“不找了?”
夏初之刚要摇头,说可能真的是她听错了。
然,转机往往发生在下一奇妙瞬间。
夏初之像是有感应似的,朝相反的方向看去。
她停留在一辆大众车前,俯身。
阴影中的车底蜷缩一个小小的身子。
“你在这儿啊。”
夏初之的声线染上失而复得的激动,不顾行人异样的目光,趴在地上伸出右手去扒拉那团黑影。
黑影很乖,任夏初之去碰也不动。
夏初之撑住地面站起来。
是一只金毛。
体型不小,毛发杂乱光泽黯淡,还有几处伤口有发脓的趋势。
金毛此时微眯开一条细缝,夏初之觉得它的眼神有嗔怪。
仿佛在说:“你怎么现在才来呀?我等你好久了。”
旋即,金毛的嘴角又微微提起。
大度宽慰:“算了,这次就原谅你吧。不准下次了哦。”
夏初之应景想起昨天那一只躺在血泊中对她善意微笑的金毛。
心脏被人用力一捏,滴出几滴看不见的血。
不再耽误时间,她弓腰俯身,抱起它,丝毫不嫌弃它蹭到衣服上的污秽。
怀里金毛呼吸微弱,夏初之心悬起,疾速走向车对明叔说:“去宠物医院。”
明叔看了眼金毛,反倒松下一口气,原来夏初之不是幻听。
车内,明叔从后备箱拿来一条毯子,给夏初之擦擦金毛,应夏初之要求调高暖气。
夏初之小心翼翼地擦拭,金毛身上最重的伤应该是左腿,软绵绵的,完全没有骨头的支撑。
她于心不忍,眼里不禁泛出闪闪的泪花。
在擦到胸口时,她磕到一个硬物。
铭牌。
“是你的名字?”
金毛撑开一丝细缝,如蚊呐地“汪”了声。
夏初之摸索铭牌上的三个字,图勒赫。
她默念几遍,脑海划过一个声音,说出三个字本该的音调,“Turadh?”
图勒赫:“汪。”
眼里有惊喜,仿佛在说,“你念对了哦。”
夏初之神情苦涩,怜惜地捋顺它翘起的毛发,低声哽咽喃喃:“我以前遇见一个狗狗,有人就为它取这名。”
图勒赫太累了,没有再回应夏初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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