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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无端说了“明天见”，柳出岫打定主意要“今天跑”，偏偏他家当太丰厚，一时半会收拾不完。
他叉腰站在院子正中瞎指挥了半晌，将家丁丫鬟们使唤得团团转，一个个累得半死，连他自己都喊得嗓子哑了，愣是没多少进展。
金银首饰、锦衣华服、古玩字画，甚至是他平日里惯用的锅碗瓢盆他是一样也不舍得丢，不舍得留。
照这么下去，别说两三辆马车装不下，就是来一整个车队都未必够。
家仆老王是个明白人，他瞧着自家主子的脸色，知道折腾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进言了。四下张望，就数陆远辞如今当宠。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进言任务，还是要交给漂亮的年轻人来办才比较合适。
老王迈了迈腿，并不十分艰难地挪到了陆远辞身边，轻声叹息：“唉，二少爷这也不知道要折腾到几时。”
陆远辞目不斜视，心说你跟我抱怨有什么用？
老王摇着头继续哀叹：“二少爷若是赶时间，大可以分两批赶路。他与可靠之人轻装先行。至于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就负责护送其余的行装，在后面慢慢追便是。”
陆远辞斜了老王一样，脸上是不耐烦的神色，心里是同样疑惑：你不跟他说，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老王见旁敲侧击不顶用，惋惜地打量着长着一张聪明脸蛋的陆远辞，心里叹息：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老王轻咳一声，直言道：“二少爷这人旁的就不说了，但他宠起喜欢的人，对方的话还是听得进去的。”
老王见陆远辞还是对他不理不睬不懂事的样子，索性把话说开了：“我们这些人的话少爷他听不进，但你的话，他说不定能听得进去。”
陆远辞缓慢地扭过头，用见了鬼的眼神恶狠狠地俯视着老王。
老王打了一个寒噤，心说二少爷口味越来越重了，以前只是喜欢那些个不爱搭理他的美貌侠女，如今怎么路子越来越野，连个凶神恶煞的少侠也不肯放过。
柳出岫：“王叔，你们偷偷摸摸聊什么呢？”
老王在柳家伺候了大半辈子，是个资历颇厚的老人，被分派到二夫人院子之后，也算是看着柳出岫长大的。因此虽然出身卑微，平日里似乎与其他老仆无异，柳出岫嘴上仍会敬他一声“叔”。
老王仰起布满褶皱的脸，和善道：“恭贺二少爷喜得如此护卫，不然收拾的事情就交给我们这些下人？您也好带着护卫先上路，才不至于辜负这良辰美景啊。”
老王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他自小陪着不勤奋不好学的柳出岫送走过一茬又一茬教书先生。尤其是最后来也留得最久的那位张先生，是个知变通的聪明人，人前爱讲他听不懂大道理，人后就只教柳出岫一些通俗易懂事关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
少年时候的柳出岫听得心猿意马，整日想着天上掉下个世间罕见的绝色大美人，倾慕他根本不存在的才华，然后对他死心塌地，从此两人双宿双栖，形影不离。
柳出岫不光想得美，还喜欢付诸行动，老王见着他胡闹了好几年，没混个出息也没追到过美人，倒是自己跟着耳濡目染记下了些张先生爱叨念的诗词，以及这些诗词歌赋中柳出岫最喜欢的段子。
携美出游，不负良辰美景。
柳出岫果然被说动了，他大手一挥宣布道：“来人啊，备马车，我先出发，你们赶紧的。”
满院子忙碌的身影齐齐点头，谢天谢地恭送柳出岫出门。
柳出岫满意地沐浴着众人“恭敬”的目光大摇大摆地跨出门，招手示意陆远辞跟上。陆远辞没吭声，像个本分的护卫一般，默默地跟随。
大门合上前，他回头望了一眼，心下冷嘲。
这柳出岫的爹娘还真是费心了，请来满院子的聪明人，齐心协力哄骗一个傻子。
陆远辞面无表情地盯着柳出岫的背影，事不关己的想：真不知道没了家人的庇护，谁还会护着你？
柳出岫仿佛有了感应，猝然回头道：“你可别跟丢了，得贴身保护我！”
陆远辞嘴角抽了抽，感觉到了老天的恶意。
柳出岫独自出远门，少了家人的庇护，可不就得全依赖他这个护卫的保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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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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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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