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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求您千万不要抛下我！”
蓬莱客栈走道尽头的一间上房里，一大清早就传来哭天抢地的哀嚎。左邻右舍挨个探出睡眼惺忪的脑袋，伸长了脖子全神贯注听八卦。
等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传出哀鸣的客房却再也没有了动静，看客们觉得扫兴，伸着懒腰打着呵欠逐次关门，回屋睡他们的回笼觉去了。
客房内，陆远辞这才缓缓放开捂住柳出岫嘴巴的手，回头又以责难的眼神瞪着张大夫。
为了出诊赶了个大早的张大夫默默擦去额上的冷汗，哭笑不得地干咳两声，温言解释道：“病人身子娇贵，受了打击又受了寒，记忆出现了暂时的紊乱。”
陆远辞：“……”
怪他咯？
就因为他昨天将醉醺醺湿哒哒的柳出岫丢在客栈，任他呼呼大睡自生自灭，今早就遭了报应？
张大夫见陆远辞脸色不善，赶紧又补了句劝：“这位公子您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病人现在不宜受刺激，不宜动怒。还望你对病人，多加体谅，多加照顾。”
也对我这个大夫多多体谅啊。
毕竟他也不是故意说话疏漏，方才造成柳出岫误解。
一个时辰前，他不过是看着病人刚转醒，一无所知地问东问西，望着他们的眼神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偏偏陆远辞跟尊石像一样，不理不睬不解释，他这才动了恻隐之心，试图替自己这位年轻的病人解惑。
“你们是一对主仆，你是……”
谁知，他话未说完，柳出岫已经先入为主下了定论。
于是才有了开头的一幕——柳出岫连滚带爬跌下床，冲到陆远辞脚下抱着人家的腰哭喊：“少爷，求您千万不要抛下我！”
张大夫：“无碍无碍，老夫敢打包票，这位小公子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两个月，就能自然恢复。”
陆远辞：“……”
他还得陪这位少爷至少疯上十天半个月？
陆远辞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腿边摇头晃脑打着瞌睡的柳出岫，由衷感慨。
这位少爷当真是非同凡响，每次他自以为已经逐渐习惯了对方的节奏，他还就能给你整出新花样，杀你个措手不及。
陆远辞无可奈何摆手送走了看诊的大夫，不忘给人足够的银两附赠一个“泄密者死”的眼神作为封口费。
他掰开柳出岫的手将人摆在一旁，颇有些为难地打量着对方。
柳出岫乖巧地蹲在角落，弱小可怜又无助。
陆远辞莫名地想起原先跟在柳出岫身边的狗子。
柳出岫失忆之后真当自己是别人的仆从，举手投足之间不由自主的模仿起狗子，这是什么道理？
是种补偿？抑或是怀念？
陆远辞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不知如何在不刺伤柳出岫玻璃心的前提下跟他解释眼下的状况。
跟他说清楚少爷的身份吧，他若是要嚷嚷着回家享福，岂不是还得说穿他遭家人家仆离弃的现实？
这又算不算是刺激？
“阿嚏！”
柳出岫适时地打了个喷嚏，给了陆远辞打破僵局的灵感。
得了，先给这位少爷换身衣服。
柳出岫：“！”
他见陆远辞转身要走，顿时慌了神一般，手脚并用粘了上去，酒味染了陆远辞一身。
陆远辞无奈，轻声安抚：“一起出门，给你买衣服。”
这是陆远辞第一次用温和近乎温柔地语气与柳出岫说话，若是换做失忆前的柳出岫，定会欣喜若狂，将这一分和颜悦色无限夸大后最终解释为爱的回应。
但此时此刻的柳出岫像是刚被霜雪打焉的娇花，只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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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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