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对接个女三号的新剧,后天立马回来,投资人点名要见你。】
梁圆入圈五年,出道即巅峰,后面陆续演十几部剧,总时长却抵不过一部电影。
偏偏这时,经纪人给了个有史以来最大的饼。
曾经的她,大概会喜极而泣。
可如今…
她看着半躺在病床上的梁母。
梁母经营着梁父去世前留下来的草莓基地,一个月前,基地遭到极端天地破坏,梁母在查看情况时,不小心受伤造成造成腰椎粉碎性骨折,手术长达七个小时。
那时的梁圆在某个剧组里做着背景板,等赶回来已经是一周后。
自从走上这条路,她已经失去很多,如果再失去母亲。
她不能想象…
梁圆谢绝经纪人好意,并表明合约期马上到,她不想再续约。
资本的弃子不值得浪费唇舌。
不到半天,她便发现被经纪人拉黑所有联系方式。
她气得不行,上部剧的片酬还没给呢,虽说只有五位数,但也够省吃俭用几个月的伙食费。
失去的总会以另一种形式出现。
人生不就是这样,意外和惊喜总会接踵而来。
前段时间帮梁母草莓基地申请的商业贷款初审通过了,银行的人下周会到现场调研进行复审,可如今梁母的身体状况最少也得躺大半年,加上草莓基地,倾注她去世的父亲很多心血,无论是主动或被动,梁圆都得接下这个摊子。
接下来的几天,她在医院一边照顾梁母,开始快速熟悉基地情况,有种一夜之间从影视糊咖变成乡村女企业的错觉。
距离银行人来调研前一天,梁圆得回基地。
又正好赶上梁母第一天做康复训练,她不放心全程陪伴,等结束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
从市里到镇上常规路线要三小时,这意味着天黑前到不了,加上她夜间的视力很差,为此,她选择另一条更近的老路,只需两小时,就是路况不好,几乎都是蜿蜒曲折的盘山小道。
目前被荒废得差不多,只剩一些越野爱好者会去穿越。
偏偏事与愿违。
路程还未过半,梁圆远远便看到勉强两车通过的山路,一辆黑色越野打着双闪靠左停放。
距离逐渐缩短,那是辆改装过的牧马人,车身线条流畅锐利,只是左前车轮完全干瘪。
常胜将军不复往日威风。
透过后视镜,身后延绵不绝的群山逐渐失了颜色,四周风流涌起枝桠,似在咧咧回响。
天很快就要黑了。
梁圆叹了口气下车,谁叫她热心肠呢?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恰是她的乐善好施,命运的手又将她拖进同一条河流。
车的主人站在路边,倚靠车身的模样慵懒,冲锋衣撑起宽厚的肩背,留给路人一个引人遐想的背影。
梁圆不敢再多看,小心翼翼似是探寻的问:“请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低低凉凉的嗓音里夹杂不耐烦,他并没有转过头。
这么没礼貌,梁圆心里嘀咕着。
对方再度响起命令口吻:“别废话,快过来。”
这声音,冷而凛,是一道镰刀,从心头剥开,梁圆感到一丝久违的痛楚蔓延开来。
她紧紧的盯着那道身影。
如同电影慢镜头,他转了过来,先是半个身体,最终是那张彻底暴露在跟前的脸,熟悉的是冷淡的眉眼下是他习惯性因不满微微蹙起的眉,不熟悉的是他的眼神。
如休眠火山地表岩浆在缓慢流动,又像海底翻腾看不见的暗涌。
梁圆再有心理预设,还是不可抑制愣了愣,眼前明暗交错的画面纷纷抖落下来,散发着久年不见日光的腐臭气息。
夏日雨后的街边。
不知何时滚到脚下的蜜桃,部分皮肉磕碰,梁圆心疼极了,快速捡起来。
当她捧着水果,甚至细心把表皮的水珠擦拭干净,递给不远处同样在弯腰捡果实的主人时,只得到一句“放下”。
初见便是拒人千里的冷漠。
后来,他们相拥共享过隐秘的心事,在深夜擦拭落在对方身上黏腻的汗液,接纳过各自深情或愤怒发泄的吻……
记忆就像翻涌不停的浪,退潮后的暗砾碎石掩于细沙之下,踩踏上去,一不小心会刺破皮肉。
如今这张脸,骨相更立体深邃,流淌而过的情绪更冷。
江岭有过一瞬间的意外,随即覆上明晃晃的暗讽。
“几年不见,你有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喜欢多管闲事。”
和江岭分手后一年,梁圆多数时间呆在剧组,那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拍戏,不仅要学习拍戏技巧,更重要的是战战兢兢应付陌生复杂的人际关系,剩下不多的休息时间,她也是呆在医院照顾她爸。
说实话,她很少想起过江岭。
直到电视剧拍完,她参加一个活动,他是当时风头正盛的新人导演,俨然成为名利场新焦点。
隔着浩荡的剧组人潮,他并没有发现她。
梁圆想这也挺好,她们走向各自的天地。
此后四年,他工作重心转向国外,神踪难定,她奔走于各大剧组谋生,圈子不大不小,却再未碰过面。
曾经美好的时刻真实发生过,梁圆小心翼翼的留存于心,她以为会继续这样下去…
可重逢后的江岭,用恶语刺破她的妄想,一时的难以接受统统化作同等的愤恨。
“是啊,我一向如此,狗在半路朝我摇尾巴找吃的,没有我都会停下来摸摸它的头。”梁圆不知道何时握紧手机的掌心,湿漉漉一片。
她稍稍摊开,语气淡下去几分:“但如果是前任,就另当别论了。”
梁圆的眼型偏圆,眼神透亮,曾经望向他时,如同穹顶细闪的星,如今是烧尽的灰。
江岭心尖被狠狠凿了下,他更厉害的反击:“好的前任,得跟死了一样安静。”
她也认可,扭头就走。
旁边的男人站姿如松,不言不语,倒是趁得她像落荒而逃的那个。
梁圆狠狠憋一口气,直到半个车身通过,她降下来整片车窗。
几乎是持平的视线,坐在车里的人似乎多了几分胜算,难得耀武扬威起来。
“看在往日的情分,我可以在山下帮你叫个拖车来。”
“往日的情分。”车外的男人低低笑开,风将他头发吹乱,也将他接下来的话吹散:“梁圆,我不记得我们还有情分可言。”
曾经温情脉脉的“良缘”,如今只是冰冷又遥远的代词。
梁圆猛的握紧方向盘,面无表情:“也是,那你就好好呆在这吧。”
“我自有人接,你少操心。”
“晚上有狼出没,前段时间把人咬到变成哑巴…祝你好运。”
眨眼工夫,车将江岭那张晦暗不明的脸逐渐甩远,直到拐弯彻底消失。
他有些不可置信…
前女友比之前更狠心,可曾经他都拿她没办法。
现在更是束手无策的人打了个电话。
“你的车半路也坏了吗?”
助理也无奈:“哥,你别急,拖车和我都已经在快马加鞭了。”
“半小时到。”
“拖车是从县城来的,半小时到不了啊,要不你在路上看看有没有经过的顺风车可以搭。”
流动的暗色滚滚而来,前后不见人影车迹。
江岭彻底冷下脸:“我走我的,车丢在这,你觉得像话吗?”
助理心想: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就等着吧。
回到西河,还是不可避免的天黑了。
梁圆坐在车里,望着窗外的群山,它沉默的伫立着,目送着一代代人走向更广阔的海。
如今她再次回到这里,长久以来不安的心似乎重新被一股温柔的力量包裹着。
如果之前还有犹豫,当下已经变得更坚定。
梁圆对生活一向看得开,坚决不让自己深陷过去的内耗里。
往前看,现在她就要让西河变得更好。
西河镇位于西南西北两大地理交界的山麓,有着丰富的地理地貌,草原雪山湖泊,却也因高山阻挡,有着一定的闭塞性,多数人以种植小麦青稞或者养殖畜牧,收成深受天气环境影响,并不稳定。
但梁父算是其中的一个特例。
他年轻时上过夜校,又颇有经商头脑,做事果断勇敢。十几年前他反其道而行之,办了镇上第一个草莓种植基地,高原昼夜温差大,结出的果实大而甜,周边城市供不应求,这大大改变梁圆家庭的经济条件,他爸成为当地的“富贾商人”。
只是五年前,他因病去世,基地靠梁母一人打理,逐渐缩小规模,又因年久基地设备老化,草莓产量减少,质量也不稳定,这几年已经失去市场竞争力。
更为雪上加霜的是,前段时间基地被天气毁坏,基本得重建。
梁圆计划将其全面改造成砖温室和钢架大棚,她将完整的计划书递给银行的工作人员,甚至被以为她做这行做一段时间了。
其实没有,只是熬了七八个通宵罢了。
梁圆觉得自己继承了梁父敏锐的商业嗅觉。
因为她很快又找到新的思路。
西河镇进入未来十年原始村落文旅开发重点名单,整个项目开发里除了景点,还有立足当地特色的农副产品,如果通过审核,每年可以得到一笔资金扶持,并且在销路上,能帮忙引荐有一定规模的农批公司。
梁圆想去争取这个机会。
她找到镇上的工作人员,了解申请农副产品扶持需要的条件,并且承诺一旦入选,基地将会为镇上剩余劳动力提供一定数量的岗位,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利于当地人生活水平的改善。
这个想法也受到初步的肯定和支持。
接下来几天,她干劲满满,忙着整理各种申请资料,和县上过来的工作人员明确条款相关责任,规划关于基地更远的未来。
似乎美好蓝图在眼前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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