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糖双手交握放在身前，态度恭敬，“老板我错了。”
平日宋泽是绝对不会在咖啡，茶水这种事情上挑三拣四，何况这四杯咖啡还是同一杯，乔糖只是在门口打个转又端了进来。
几次三番走出去，乔糖是在措辞该怎么认错。
“嗯？哪错了？”宋泽停下签字笔，视线轻扫乔糖，不咸不淡地发问。
乔糖像课堂回答问题的乖学生，认真答题，“错在不该口出狂言，大放厥词。”
“哦……出什么言，放什么词了？”
“就，就那二，二，二叔二婶什么的……”乔糖突然就变怂了，说话也开始漏风了。
“嗯……”
乔糖仿佛听到了乔泽的一声轻笑，可她又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抬眼偷偷瞄宋泽，他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即使跟在他身边工作了这么久，乔糖还是分不清宋泽这种情绪下一秒是发怒还是发笑，因为宋泽很少会有外放情绪的表露。
“还有吗？”宋泽短暂的沉吟后，又不紧不慢地问。
乔糖看着他又揉了揉后颈，有点心虚，硬着头皮说没有了。
“是吗？”宋泽放下手中的签字笔，就只淡淡地看着她，却让她感觉凉风阵阵。
只一瞬，宋泽就松弛下来，低头去翻看着桌上的文件，刚才那一瞬间的凌厉气势一下子就消失。
“乔秘书，还有什么事吗？”他下巴示意乔糖抱着的文件。
“哦，哦。”乔糖拿出其中的一份递上去，“宋先生，这是您今天的行程安排，上午十一点内部有个短会需要您主持，下午3点和M国分公司有个视频会议，晚上本来是和未来投资的王总有约，不过我已经给您安排在明天了。”
宋泽等着她继续往下念，乔糖却停了下来。
宋泽很有耐心地提问，“那今晚是改成其他安排了？”
乔糖将手中另一本厚厚的册子递上，“您看看，这就是今晚的安排。”
宋泽粗略翻了翻，又覆上，抬眼看乔糖，“你昨晚加班搞出来的玩意儿？”
“嗯嗯嗯。”乔糖连连点头，“通宵做出来的。”
“干得漂亮啊！”宋泽单手拍上这本粉色的册子。
话是好话，但，语气却不是褒奖。
阴阳怪气的宋泽有，但少见。他声调微扬唤她一声，“乔秘书。”
乔糖头皮发麻。
宋泽又温和发问，“昨天你和老太太说什么了？”
“没什么呀。”
“那她问你什么了？”
乔糖掀开眼皮偷看一眼宋泽，又很快移开视线，莫名心虚，“就，问我齐先生，是不是进了你房间。”
“那你怎么回她的呢？”宋泽实在算得上个好老板，从不色厉内荏，总是循循善诱，温柔谦和。
乔糖低下头，“我说……是的。”
宋泽:“还有呢？”
乔糖:“没有了。”
宋泽:“……”
乔糖继续:“老太太，她也没问其他的。”
宋泽抬眼，瞥向乔糖，乔糖的视线一直不停飘忽，就是不和他对视，他的视线有一瞬间的失焦，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嗤笑一声，“乔秘书，你还真是会置身事外。”
乔糖默认，自己才不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宋泽身体后仰，手搭在扶手上，微微斜眼望着乔糖，“老太太的意思是今晚就必须得选一个了？”
“宋先生，老太太的意思也不是今晚就要您定下来，是今晚就要开始去见她们，一次相不中，就再相。这个名册里的女孩都是老太太按家世，相貌，性格，学识可以匹配您或能互补的。我昨晚按外形又做了个分类，温婉型的，清秀型的，妩媚型的，还有飒爽型的。您看看喜欢哪种类型的？”
宋泽:“选秀女啊？”
乔糖:“那皇上您看中了哪家的秀女？”
宋泽:“只能在名单里选？”
乔糖惯会抓重点，听取言外之意，马上追问，“皇上有心仪的对象？”
……
“没有。”
“那您先相这个名册里的，这只是第一批。要是都没相中咱们就再换一批。老太太说了，以后每天的行程安排都要有一次相亲，直到您确定下来。”
宋泽以手覆面。
头大啊！
一个陈明多了一张嘴，一个乔糖少了一张嘴，许是自己一生作恶多端，才会拥有这么两个绝好的员工。
自己昨晚被老太太抄着衣架打时，有点想噶他们。
堂堂宋氏集团掌门人，父母老来得的幺儿，年近三十了，还要被妈妈打得抱头鼠窜，最后还被父母误会逼着到了相亲的地步，作孽。
他问出了长久以来一直想问的问题，“乔糖，你到底是谁的秘书？”
“您的秘书，不过宋先生，您自己先搞定老太太哦，不然您的秘书我的工作不太好开展。”
宋泽闻言嘴角一勾，竟然笑了，“乔秘书是恃宠而骄了？”
乔糖眼皮一抽。
宋泽补充，“老太太宠你都快赶上宋娇了。”
乔糖心下一松。
“都是靠出卖你老板换来的吧。”
乔糖头皮又一紧。
“行了，那就看看吧。”
乔糖舒口气。
宋泽把名册拿在手里翻动，合上又轻轻扔桌上。“你看了一晚了，你给挑个安排上。”
“好嘞。”
“没事就先出去吧。”
“还有一件事，老太太说给宋娇安排个事情做，您有什么想法？”
“你看着办，能管住她就行。”
乔糖点点头，心生一计，“好的，明白。我有个想法，宋先生您看行不行？陈队长一向严厉，把保镖和保安队都管得服服帖帖的，正好可以先安排她在陈队长手下做一两个月，约束一下，慢慢习惯考勤生活然后可以考虑让她去市场部锻炼锻炼。”
她已经收到消息，陈明被宋泽降职降薪，至少两个月，这两个月内要是表现不好就继续在底下呆着吧。
宋娇和陈队长平时也不太对付，这两人要在一起工作，一定能互相蹉磨磋磨，也算间接收拾了一下陈明。
乔糖不只是任人敲打的木鱼。她是梦想能翻身的咸鱼，她从不逆来顺受，她有自己的三观并且不会受到外界的影响，说了要收拾陈明，那就半点机会都不会错过。
宋泽看了一眼，嗯了声，表示同意，下巴扬起示意乔糖出去。
乔糖走到门口时，宋泽又叫住了她，“以后别傻傻的别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吗？陈明再胡闹，你就报警抓他。这次我让他吃点苦头，和宋娇一起思过，念在你是被胁迫的，就不惩罚了，下不为例。”
有些事不能避而不谈，隐忍不发，也许就会在心里长成一颗坏种，最后坏事。
那晚虽然没有发生点什么，但说开了，乔糖才不会觉得尴尬害怕面对。
乔糖闻言点头说好嘞，我知道啦，“谢谢老板。”
“毕竟，女孩子在外也要懂得保护好自己。”
宋泽扔了个炸弹，把乔糖炸得外焦里嫩。拉开门，拔腿就跑，气都不带喘一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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