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第二天早上六点,宿管阿姨准时挨着敲门,扯着嗓子没有感情地充当闹钟“起床了起床了,不要拖拖拉拉,赶紧起床”阿姨的声音随着脚步挪移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哎……”祝余在上铺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顺手探下身子在床围上拍了拍。
“灿灿,阿姨喊起床了,搞快起来去抢早饭”祝余一边说话一边蹿下床铺,利落地穿上军训服,戴好了防护手套,再将衣摆扎进裤腰中,小腰带一扎,身形那叫一个板正!最后用手扒拉扒拉头发,用帽子盖住睡了一晚的凌乱发型。
而此时的赖床大王还在挣扎着多赖一会儿,祝余看不下去了,一只手提鞋,一只手捅咕崔灿。
好不容易两人收拾好出了寝室来到食堂,只剩点馒头稀饭,抢手的米线炒饭早光盘了。祝余恨恨地咬下一口馒头“崔灿,明天再赖床,晚上我就要把你关在寝室外头喂熊家婆!”
“哈哈哈,鱼哥你好幼稚,熊家婆也就吓吓几岁的小娃,还吓得着我?嘿嘿”崔灿贱兮兮地说。
“嘎吱嘎吱……”祝余面无表情地模仿着熊外婆吃小孩手指的声音。
“嘶,好久没听了还怪渗人的,错了错了,我明天肯定起”崔灿求饶。
生噎馒头,再吸溜口稀饭送服。抓紧解决了早饭跑去操场集合。
站军姿、踢正步,热得不行了再被教官赦免十分钟去树荫下休息休息,中午吃饭还得在食堂门口比拼上午新学的军歌,下午和晚上照旧是辛苦的训练。
等九点四十队伍解散后,祝余和崔灿两人长了教训,赶紧跑到小卖部抢购了两桶泡面,边走边撕包装袋,随后交了两个五角硬币进入开水房接水泡面。插上叉子打算端到开水房旁边的休闲桌椅上等待,零星几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只有隐秘的角落还有一张空桌,却已经有一个同学坐在凳子上了。
“同学,旁边有人吗”实在是不想端到更远的地方,祝余走近开口询问。
“没人,你们坐吧”说话的正是昨天和祝余有过一面之缘的沈琢光。
祝余感觉眼前的同学十分眼熟,不过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就算了,跟崔灿一起落座。三人围着一张桌子等待泡面泡成,气氛略有些尴尬。
猴急的崔灿爱吃硬一点的面条就先开动了,另外两人伴着他唏哩呼噜的嗦面条声继续等待。
“吱吱…吱吱…”树上响着持续不断的蝉鸣,三个少年吸溜着泡面,额头冒出细细的汗水,脸颊上都带着被热气熏腾出的酡红。
“啊,活过来了”崔灿吃饱了往后一抻腰,又像个弹簧一样duang 地坐直了身子,模样实在是有些搞笑。
连一直面无表情的沈琢光都噗嗤笑出了声“不好意思,同学。”
“害,没事,哥们日常就是搞笑分子”崔灿还挺自豪。
“走吧”祝余吃好了,端上泡面起身喊崔灿“我们走了哈同学”这是对沈琢光说的。
“拜拜”沈琢光回应,眼神专注地看着两个少年走远。
就这样又训练了两天,第五天时天气格外的热,太阳火辣辣的,无情地炙烤大地。只苦了还在军训的同学们,虽然及时分散在操场边的树荫下训练,但是望着眼前已经具象化的滚滚热浪,还是叫人苦不堪言。
沈琢光热得眯了眯眼,咽下瓶里最后一口水,再剥了块糖含在嘴里,就起身去接着训练。
七连和三连的教官相熟,总教官宣布撤到树荫下训练后两个连队就靠在了一处。
祝余难受极了,呼吸时鼻腔仿佛被火灼烧,喉咙又干又痒,眼睛也被汗水迷住,奈何站军姿中,连动动脖子抻抻脚也不行。
实在无聊又难受,祝余眼睛一转,没想到看见站在他旁边连队的还是个老熟人,严格来说也就一顿泡面的照面,连名字都不晓得。
祝余仔细地观察了下,发现那晚天太黑,没仔细瞅这位同学,现在一看,身高起码得有一米八,臃肿军训裤也压不住的长腿、顺直的高鼻梁、清晰的下颌线、优越白皙的侧脸、妥妥的帅哥,就是头发有点长,被军训帽一压几乎盖住了眼睛。
上身质量粗糙的军绿色短袖也被汗牢牢黏在了身上。气质冷漠清淡,仿佛边缘化的透明人物。
“他眼睛不扎的慌吗”祝余收回目光,只觉得再看下去自己的眼睛也要痒痒了。
没想到就这几秒的功夫,刚刚还站得板正的泡面同学就歘的倒下了。
祝余最先发现倒下的泡面同学,一个箭步冲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嘴里喊着“同学,同学,还有意识吗?”
“糖…”幸好沈琢光还没完全失去意识,祝余听到了赶紧掏兜翻了块橘子汽水糖喂给沈琢光。
处理好后想背起虚弱的沈琢光,身后的崔灿也反应过来,帮忙把沈琢光扶上去。
祝余两手把住背上人的大腿,和三连教官一起跑向医护室。
头脑昏沉的沈琢光靠在祝余的颈边,鼻尖萦绕着清爽皂粉味儿,只感觉经过了一阵轻微的颠簸后就被放在床上。
“这位同学应该是低血糖再加上天气炎热有些中暑才会倒下,我已经给他做了降温措施,待会儿再喝支藿香正气液,今天下午别训练了,待在医护室休息半天再说。”
医护室老师写下半天的假条递给三连教官“天气这么热,给你们总教官说一声派人来领药发下去,给娃娃些热出毛病就不好了。”
年轻的娃娃脸教官点头称是,出门打电话去了。
祝余看泡面同学在安排下已经躺着吹空调,领上七连的药就默默地回操场接着训练。
晚上拉练唱歌时发现泡面同学握着水,脚步稳健地进了操场,也算是放下心来,吃了一颗金嗓子喉片,用后槽牙咬碎感受清凉的气息在口腔喉头散开,扯着嗓子专心跟耍赖皮的五连斗歌去了。
却不知三连队伍中的沈琢光回忆着白天的橘子味硬糖,心里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道谢。”
可惜晚上的连队大都混在一起拉歌,连队也没按规定位置排布,沈琢光观察了前后左右的连队,没看见祝余就只能作罢。
军训第六天机会来了,刚好全体新生要排列组合,使其从空中俯视呈现出一句庆贺学校六十周年庆的祝语,由无人机录制的视频和照片将用于九月颂歌晚会。
祝余和沈琢光所在连队在笔画上转了个弯,三连和七连这才碰上,两人还正好是前后位。
整个年级都站在操场上,闹哄哄的凑成一团,再根据总教官的指令调配。
沈琢光在心里酝酿了一阵,终于鼓起勇气看着前面人晒得发红的脖子小声说“谢谢你送我去医护室。”
祝余正两眼放空发呆,听着身后的声音回了神“啊?哦哦,小事小事,不用谢。”想了想又说“对了,咱也算是两面之缘,你叫什么名字?认识一下吧,我叫祝余,祝福的祝,年年有余的余”说着伸出右手反着撇到身后去。
沈琢光赶紧伸出左手回握了下“我叫沈琢光,雕琢的琢,光明的光”其实两人已经是三面之缘了。
第七天进行军训成果展示,意气风发的少年们带着白手套整齐地打出一套军体拳,各连队正步齐步踏步等动作展示也利落大气。大会途中还有几位有武术基础的少女扎着光溜的马尾,将手中的剑挽出阵阵剑花,赢来大家整齐响亮的掌声。
最后在第一天遇到的胖校长致辞下,宣布军训活动圆满结束,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响起的铃声提醒中午十二点到了,祝余麻溜地换上常服,提上打包好的行李走人,不顾好兄弟崔灿的苦苦挽留……
当然,此骚年又是在展示他跟着奶奶看苦情戏的成果了,也没有很舍不得他的好兄弟,反而在床边苦恼不知道把买多了的垃圾食品如何偷渡回家,心里还暗骂祝余一句“忘恩负义的鱼哥,就因为懒得提行李居然拒绝帮我藏零食!也不想想军训蹭了我多少次饭卡……”
而此时的鱼哥早就飞奔到校门口,一眼就看见了自家亮眼的龙凤胎弟妹。
祝合跟祝愿也看见了自家哥哥,招招手,等人走近了才乖巧地齐声喊哥哥,祝合接过哥哥的行李箱走在前面带路,祝愿拎着书包,边走边问“哥,你啥子时候开学嘞?”
“还耍得到一天半,后天下午就要回学校上晚自习了”祝余从裤兜里摸出三颗从崔灿那里顺过来的悠哈牛奶糖,剥掉包装纸一人一颗,嘴里咀着糖含糊地说“今天婆婆跟妈做了啥好吃的犒劳犒劳我”
“据我所知,有毛血旺”祝合淡定地走在前面回应。
“还有粉蒸排骨和炸小酥肉”祝家小幺妹补充“还得是咱哥回家啊,婆婆跟妈妈才愿意做点麻烦菜,唉,哪像我跟合哥,从小就捡大哥剩饭吃…呜呜”好家伙,戏精祝愿这就演上了。
“打住打住,幺妹儿你别跟崔灿学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祝余赶紧阻止,实在是受不了一上午被两个戏精攻击。
祝愿选择做个鬼脸回应。
“女娃子家家,做些怪相”祝余拿出大哥的气势教训妹妹,语气却很宠溺。
走到车位旁,祝余敲敲车窗给驾驶座的爸爸打了个招呼就绕到车屁股后面,接过小弟手里的行李将其放进后备箱中。
三兄妹在车上闹成一团,一路欢声笑语地回家了。
崔灿同学把零食散给室友后也一身清白地回家了,就是不知道脸上长的火气痘痘能不能找到借口糊弄过去。
而另一边的沈琢光只能提着简单的行李先去学校边的面馆吃了中饭再赶地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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