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第二天白玛还是去割草,但是他把家里汽车的钥匙给了苏曼,如果苏曼觉得在村上没意思,便可以自己驾车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这真是太方便了。

但是没有白玛陪着,苏曼却哪里都不太想去。她可以坐在院子里,晒一天的太阳,等白玛回来,一起吃午饭。

不过今天苏曼还是自己开车去了县上,买回了他们两个人一天的饭菜。

顺便又去逛了下白玛说的那个市场,里面有各种各样便宜的货品,和各种各样苏曼用不到的昂贵的服饰。

比如说,羊毛毡帽,苏曼就买了一顶。

花了两千元,她看不出好坏,这个价格都可以买奢侈品大牌了,对她来说,属实好像没太必要。

但是她还是买了。

苏曼戴着羊毛毡帽,美美的回了村子。

白玛把玩着苏曼的帽子。

“嗯,还不错,这个价格也还行,还有更贵的。不过姐姐,你这几天正好可以戴上了。”

“我还有些不好意思戴呢。”

“这有什么,我们这边的人都是这么戴的,没人会觉得奇怪的,你习惯习惯就好了。”

戴上这顶帽子,苏曼好像越来越像个高原人了,她还差一套当地的服饰,白玛想,姐姐穿上那一定很美。

下午白玛继续去草场割草,苏曼准备睡个午觉,旅行的日子,随着住到白玛家里来,似乎节奏变慢了,她好像可以浪费的去享受日光了。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阳光啊。

但是她还是被吵闹声叫醒了。

村上来了一堆人,直冲大舅舅家。

原来,大舅舅前些日子卖了一匹马,对方把马牵走了好几日,却迟迟没有按约定的日子给钱,最后竟然还把马送了回来,说不要了。

这可是不被允许的。

这是一个信用社会,虽然没有合同,但是约定就是合同,如果扯皮,那就相当于是毁约了。

高原汉子也都不是好欺负的性格,这种情况下,谁也不会相让。这不是钱的事,是面子的问题,是信用被践踏的问题。

这样的扯皮纠纷如果闹大了,就会引出两个家族的对战。

今天就是这样的。

“白玛!你快回去,你大舅舅家来了好多人了。说是要退马。”

“什么?!退马?!”

这种事怎么能忍!

草场上的小伙子们都放下了肩上的割草机,一个个都蹦跳着出了草场,热血的奔向白玛舅舅家。

整个村子里,多少都是沾亲带故的。大舅舅家出事了,那基本大半个村子里的青壮年就都会站出来,迎接这场战争。

他们从来没有怕过。

两伙人都站在大舅舅家院子的门口两边。

在电话上沟通了几日无果,今日他们直接带着马,来到了村上,若是不收回马,那可能就是一场肉搏战了。

“你们讲不讲道理!这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大舅舅和那个买马的大叔先是吵了起来。然后就是一群人的吵闹声,谁也不惧谁的架势。

白玛在人群中见到了次仁,他站在最后面。

可能也是怕遇见白玛,两个村互相认识的人太多了,但是打起架来,那也还是谁都不认谁的。

一切以本族利益为重,一切以胜利为重。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还向上仰了仰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买马大叔也不甘示弱:“什么讲道理,没看好嘛。总该有个几天观察期撒。”

说实话,草原上卖马的人多了去了,也从没有观察期这么一说。除非是双方提前讲好的,不然一律都算是违约。

买定离手,就是规矩。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懂不懂规矩!”

白玛站了出来,他个子高,气势足。这个时候,他肯定是要站在前面的,更何况这还是他的亲舅舅。

当然他的表哥表弟,也都站出来了,但是论大场面,还得是白玛。

他这一句“你懂不懂规矩”惹怒了对方,对方的小伙子们可不干了。

“什么规矩!规矩是人定的,我们现在就是要退马!”

这边怒气值在飙升,白玛先是冲上去搡了对面说话的那个小伙,搡完就是几个人一起上,然后一锅粥似的,两边人马就乱捶在了一起。

一场群架,就这么展开了。

白玛和次仁尽量各打各的,不去交手。

只能说,他们的群架只有“凶狠”两个字,招招都是最莽,没有什么留手一说。留手这种事,不符合他们的性子。

最后,两边都是头破血流,还好,没人敢动刀子。毕竟光天化日的,证人又这么多。要是晚上,那可就不好说了。

这事村长来了,也无济于事。

直到架打完了,那边才瞟了眼一旁怒喊无效的村长,然后带着人气哼哼的走了。

马是被留下了,但是这事没完。留不留的,钱都必须要给!

然后大家又左一句右一句的对着村长嚷嚷。

“我们没有错!是他们找上门来的!自己要退马,还有脸打到我们村里来,我们的脸不要了嘛!”

“对,就该打!找上门来的怎么不该打!”

“人都来了,怎么可能不打嘛!”

“反正我们没有错就是了。错的是他们。”

最后白玛给双方定了性,错误在对方,他们是被逼出手的一方。

村长看着打的血呲呼啦的这些小伙子们,又看了看白玛的大舅舅,大舅舅站在一旁刚点上烟,这事只能村长出面去交涉了。

事情已经大到无法收场了,再不解决,后面还是各种打。

一般情况下,两个村的纠纷,会由两个村的领导协调,然后双方家族再坐下来一起谈判。

村长就相当于是判官。

这也很原始。

村长冲着大家吼了一句:“你们不要再自己打了。等我去找他们村长说。”

小伙子们都散了,该继续割草的割草,该回家包扎的包扎。

不过这种伤,对他们来说都是小意思。哪个小伙子身上没有几道疤。

不是打架留的,就是骑马留的,不是骑马留的,就是干活留的。

白玛也回了家,老远就看见苏曼倚在院门口,张望着。他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

“白玛,你也打架了?你怎么了?怎么还流血了呢!”

苏曼胆小,一直不敢过去。她看见白玛脸上还有擦过的血迹,手上还是紫的,一看就没少打。

“没事的,姐姐,村上打架,不是我一个人打。”白玛又擦了擦脸,感觉好像也没啥大事。

“那到底怎么了呢?要不要去买点药来?”

“不用吧。我之前骑马摔到头了,也就几天就长好了。”

说着白玛还向上撩起头发,凑近给苏曼看他的额头一角,果然在发际线边上有一道小疤,不过平时都被他的长发遮盖住了。

苏曼掂起脚,白玛低着头,就那么看了他额头上的疤。

可能凑的有些近了,白玛的心脏又开始砰砰砰的跳了起来,苏曼也赶紧看完就缩了回去,嘴里说道:

“走吧,去县上买些碘伏来,先消消毒也好。”

苏曼说的是白玛的脸颊,他的拳头都紫了,手臂上也有多处擦伤,但是脸上可能是别人的戒指或是什么其他锐物刮破了口子,虽然擦过,但还是不停有渗血。

为了让苏曼放心,白玛也听话的答应了:

“那姐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怕我买错了。”

苏曼抿着嘴,假装生气的样子,但还是戴上了羊毛毡帽,准备和白玛一起去县上买药。

白玛拿起摩托车钥匙,两个人跨上了车,苏曼抓紧白玛的衣服,羊毛毡帽还顶在他的背上。

特别默契的两人,就那么出发了。

看着,就像一家人一样。

远处的德西怔在原地,手上还拿着药水,她本来是想给白玛来送药的,结果看见两人像没事一样的出门了。

这个汉族女人怎么天天和白玛在一起,听说她住到白玛家了,这竟然是真的。

嫉妒之火再一次在德西心里熊熊燃烧。

一直等到两个人回来,德西冲进了白玛家里。她知道白玛妈妈这些天去了兰城,家里没有家长,她可以更加肆无忌惮了。

“白玛!我给你拿药来了。”

她看了看桌上的外卖盒子,还有长凳上扔着的苏曼的红色羽绒服。

白天天气热,苏曼都只是到傍晚才会穿上羽绒服。

大家的衣服也都是随意的扔在厅里的长凳上,那上面还堆了白玛各种各样的衣服,也不知道是洗过的,还是没洗过的。

男孩子,就是这样,扯一件穿,又揉一件。但是苏曼也没好意思帮他收拾,毕竟她只是个住家游客。

“你住这?”

虽然有所耳闻,但是德西看见那件红色的羽绒服,还是非常的震惊,或者说不可思议的愤怒。

“对,她住我家。我阿妈知道的。”

白玛抢先站了出来,他不需要德西和苏曼直接对话。

“你阿妈怎么会同意?”

“这跟你没关系吧?”

德西涨红了脸,追白玛已经是一件很羞的事情了,追不到更是羞耻。

苏曼扯了扯白玛的衣角,示意他态度好一些,毕竟人家是给你送药来的。

“那个,药不用了,我们刚才去买回来了。”白玛缓了缓情绪,平淡的跟德西说,

德西拿着药水转身生气的走了出去,嘴里念叨:“羞不羞。”

一男一女住在一间屋子里,又不是家人,又不是夫妻,羞不羞。

常规来说,是羞的。

但是这是一个既传统、又开放的旅游县城。

游客住进家里,也是常有的事。而且还有明码标价的收费标准:一个长凳五十元每晚,若是住家吃饭则每日另收二十元。

所以,这是两码事。

正因为有着游客的身份,白玛才从来没有想过“羞不羞”的事情。

而且,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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