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钟的锅庄舞广场,就已经有不少人了。大部分都是男生一群,女生一群,也有许多当地妇女。
女生穿着及踝长裙,长裙将整个下半身子全部裹住,在腰间扎起。上身大多是一件紧身衣打底,勾勒出草原女子丰满而又曼妙的身材。
男生有的穿着当地的民族服饰,有的穿着短款皮衣加紧身牛仔裤,再踩上一双厚底中靴。这是他们大部分年轻男子都喜爱的装扮。
游客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打卡拍照,穿得也都是红花嫩绿,衬出他们在离开自己原本世界,来到陌生地方后,尽情游玩的小小放纵。
和苏曼这样的汉族白皙美女站在一起,白玛有些腼腆,也有些暗暗地兴奋。
他把身板站得笔直,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就那么杵在苏曼身旁,像个不会说话的武士,眼里透着一种守护者的坚定。
苏曼完全被广场上的热闹吸引住了,拉着白玛的衣服就往前面钻。
大高个的白玛被瘦小的苏曼拽着,直接沉下了腰往前趔趄了半步,慌忙把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
站在漂亮姐姐身边,看着跳锅庄舞的男女们一圈圈地从他们身边走过,白玛又有了一种自豪。
苏曼却忙着各种拍照、录视频。时不时抬起头跟白玛说上两句,白玛又时不时地笑着低头看着苏曼。
广场上舞动的场景对他来说都是司空见惯的了,但是第一次上高原的游客们都很喜欢。
姐姐也很喜欢。
有些游客也被拉进了锅庄舞的转圈大群,苏曼兴奋地指着一个人喊了起来:“你看你看,白玛,那个人也在跳哎!”
那个游客姑娘,可能是因为长得漂亮,被陌生人拉了进去,牵着手一起跳舞。
话音刚落,苏曼的小手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牵了起来,朝着锅庄舞人群中走去。
白玛牵着苏曼的手,一起融入了锅庄舞的转圈大群。
踢了左脚,又踢右脚,甩起了他的长发,抬着眼看着万分窘迫的苏曼。那张黝黑俊美的脸离得她很近,她感到有些不适。
“你看,就这么跳。你也可以的。”
“哎呀哎呀!哎呀!好难呀!”
苏曼在努力地用语气平复自己的慌乱,同时又完全找不到自己的步伐。
一会儿撞到左边的白玛,一会儿又撞到右边的卓玛,身子拧得像个纠结的麻花。连腿下也站不太稳,只好死死地抓紧白玛的手。
但是好像有一些快乐。
他们牵着手,跳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苏曼不再感到慌张。与人亲近接触,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白玛的脸上是那样的帅气与淳朴,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伤害她呢。
这个夜晚,因锅庄舞而欢乐,两只潮湿的手一直握在一起没有分开。
直到广场舞结束,人群散去。
夜晚的风声和摩托车的轰鸣声相互交织着,苏曼抓紧白玛的衣服,将脸躲在他的身后,身后长发肆意飞扬。
望着一列列往后倒去的树影,在灯光中交织闪错,苏曼感受到了这偏远县城夜晚的美好。
连路灯都那么的安静与温柔。
前面一阵阵颠簸着的白玛的后背,像是一堵坚实的墙,挡住了所有唏嘘的晚风。
苏曼看不见远方,只看见白玛飘扬的长发,如陌生的新奇,在飞舞。
-
还是只送到了酒店的门口,苏曼下车整理好裙子,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看着白玛说:“明天去看你赛马,你要加油哦!拿个第一名回来!”
她冲白玛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我去年就是第一名嘛,我在村子里也是第一名嘛。”白玛有些骄傲地说,
苏曼瞪着眼睛摇着头挑了挑眉:“不是吧,你这么厉害呢?那我可是找了个厉害的人来给我做向导哦!”
白玛咧着嘴笑,又露出了他的白牙,颇有些害羞地用嘴吹了吹脸颊的头发:“就是嘛。去吧,我们明天马场见!”
苏曼摆着手再见,转身向酒店大门走去。
白玛忽然叫住苏曼:“姐姐!明天去马场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带一点吃的呀?”
苏曼愣了一下站住回头:“好的呀,你想吃什么呀?”
“都可以的,我什么都爱吃!”他倒确实看着不像是个挑剔的人。
“OK!”
目送着苏曼走进了酒店的大门,拧开油门,一脚轰鸣,白玛骑着摩托往318主道上奔去。
明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是草原上的狼崽子们,肆意飞奔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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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整个县城就洋溢着欢快的节日气氛。
夏季赛马节对这个偏远县城来说,是一年中最大的盛会。上到县里的领导,下到各乡各村的老少村民,都会来参加。
县城里几条主干道上已经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色装饰,有些道路上,也已经有人骑着马在游街宣传。
今天,是比他们高原春节还要热闹和喜庆的日子。
苏曼扒着窗户看了看外面热闹的情景,迅速挽起长发,戴上棒球帽,匆匆下楼冲进了酒店旁边的小超市,看见货架上有什么就拿什么。
“嗯,蓝牛,喜虎,还是喜虎吧,有瓶盖在外面喝起来比较方便一些。”苏曼嘟囔着,很快就装满了一大兜。
这些应该够了吧?白玛今天会不会取得一个好成绩?好想看他骑马哦!
苏曼迅速冲出了超市,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赛马场。
“美女,是来旅游的吧?一个人啊?”司机师傅看着苏曼笑眯眯地说,“我们这里的小伙子多多的帅呢!”
苏曼笑了一下,想到了白玛:“是的呀,帅得很呢。”
“有没有谈一个朋友嘛?”司机师傅调侃地问道,
“哎呀没有,这里的小伙都小得很呢,还都是小弟弟呢。”苏曼也开始学着当地人的语气,说着高原普。
“没得事噢,小啥子嘛,我们这里十八岁的男娃子,好多都当爸爸啦。”
“啊?不是吧?”苏曼吃了一惊。
“是的呢,骗你做什么。”
司机师傅对她这个反应很是满意的样子,仿佛告诉这些外地来的游客这些事情,是他最重要的任务之一。
“这怎么会呢?不是国家规定要到二十二岁才可以结婚的吗?怎么会当爸爸呢?”
苏曼想难道这里结婚不用受法律的年龄约束?但是也不太可能啊,巴龙县虽然偏远,但是县城里还是比较现代化的。
她脑子都快转烧了,也想不出为何。
“哎呀!哪有那么复杂,谈了朋友就可以住在一起生孩子了嘛,结婚证嘛,到了年龄再去扯嘛!”
“噢……”苏曼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没到法定结婚年龄的话,就可以先谈恋爱,先上车,该生娃生娃,该过日子过日子,该举办婚礼就举办婚礼。
等到过了两年,到了法定年龄,再去把结婚证领了。
倒,是个办法。
听司机师傅说,也有很多甚至连结婚证都一直不去领的,就这么一直过着。好像那个东西并不太重要。
这么看来,这里跟西方的婚姻观念有点相似。相爱就在一起,结不结婚不重要。
苏曼想起曾经看过的欧美八卦:有一对欧美明星两人在一起快十年,都生好几个娃了,也没结婚领证。到后来过不下去了,就直接分手、分娃。
也有一对是在一起多年,相处愉快,感情稳定。最后真正彼此认定了,是适合共度一生的人,然后就正式领着几个孩子,结婚办婚礼了。
没想到这么传统的长西高原,在婚姻这方面倒是挺自由的。
怪不得大街上游荡的全是十**岁的小伙子,原来年纪稍微大一些的,早就生子当爸爸、承担家庭去了。
所以,高原上的男女,或许要比汉地男女,在婚恋态度和经验上,至少早成熟五到十年。
可能这就是偏远山区的现状吧。他们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极少走出这片高原。
小伙子和姑娘们,情窦初开,自然就会相恋,也不会有父母辈的阻挠,因为他们的父母辈也是如此。
谈了以后就自然地在一起,然后生子。没有那么多的未来如何、规划如何、期望如何、**如何。
不过就是一代一代地在这片土地上传承,男人和女人一起过日子罢了。
当然,可能也与他们的原始与野性有关。他们总是:当下需要什么,就去做什么,不会前后顾虑和反复思考。
他们只追随自己的人性,尊重人性,并且成全人性。
车子开出了县城,一路上总能看见开着车拉着马,或骑着马再牵着几匹的少年。这些马有些已经穿戴整齐,身上被装扮得五彩斑斓。
这应该就是准备要参加赛马的选手吧,他们都带着自己的宝马往马场赶去。
过了几分钟车子拐进了一条双车道的草坪,迎面立着一个大大的充气拱门,拱门上写着“巴龙县夏季赛马节”。
“啊!到了!”
“真的挺多人啊!”
在拱门前有几名戴着帽子的保安正在维持着进场的秩序,旁边摆着一张木桌和一把大大的遮阳伞。
木桌前坐着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当地姑娘,脸上也是顶着两片紫红色的高原红。姑娘表情严肃,一看就是体制内的。
苏曼花了八十块钱买了一张门票,然后顺利地通过了拱门。安检程序非常简单,也可以说是几乎约等于没有。
许多当地人都是可以自由进出的,也许门票与安检只是针对游客。哪怕你是穿着当地民族服装的游客,他们也能一眼通过你的皮肤颜色把你认出来。
进入大大的赛马场,草地上有一个个凸起的小草包,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还好苏曼做足了功课,今天穿的是中帮的大黄靴。
草原上的夏季,白天太阳很烈,苏曼身上的羽绒服穿起来已经有些热了。
走在户外,墨镜、帽子是必不可少的。当地人不仅如此,还会常年戴着口罩或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
即便是这样,他们的脸还是会被晒得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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