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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气恢复后，林初晓脱掉身上沾着泥土的脏衣服，重新放了热水，好好地洗了个澡。
浴缸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一件深灰色长袖体恤和一条宽松的深色睡裤，林初晓拿起艾力留下的衣服，散发着熟悉的薰衣草味。
林初晓赶紧穿了衣服，漓疆早晚温差实在太离谱，她感觉和老家的立冬一样冷。
她推开浴室门，一股手抓饭的香气袭来，但她无暇顾及。
此时艾力正在沙发边换衣服，他裸露着上半身，光洁的皮肤下是结实的肌肉，胸口处那块蓝宝石在月光下闪着美丽的光，腹部的肌肉线条一直延伸到小腹下方，被裤子挡住了视线。
砰得一声，林初晓太过慌张而忘记了力度，关门声响彻房间，热血涌上脸颊。
好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是！你色狼啊？”艾力吓得立刻拿起衣服挡住了上半身，气愤地说道。
林初晓心虚地躲在门背后，辩解道：“你也没告诉我你在干嘛啊！”
艾力一想，总不能让门里的人敲门询问他吧，于是只能咽下这口气，胡乱把衣服套在身上，说道：“我穿好了，你出来吧。”语气里还有不满。
林初晓慢腾腾地挪出来，像个犯错的小孩。
“今天的事，非常抱歉，我不该带着阿茹娜乱跑。”
艾力冷着脸靠在沙发上，额间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和我道歉没用，还不如早点辞职。”
她明白艾力的顾虑，于是大声说道：“你放心，我会和她父母道歉，把今天发生的矛盾解决好。”
“至于离职，我是不会离职的，我还没学到东西呢。”她用不容反驳的语气地说道。
“这件事要是夏槿知道了，你会被开除。”艾力的话没有一点温度，他素来知道夏槿的为人，对当地人十分尊重和爱护，特别是孩子。
“…谢谢你帮我。”林初晓想到艾力帮她瞒住了夏槿，忽然软了下来，周身散发着一股忧郁气息，她觉得自己拖累了别人。
艾力看她这样子，不禁由气转怜，起身端来那碗手抓饭，里面仍然放了葡萄干。
“快吃吧，要凉了。”语气依然很冷。
对一个刚出社会的实习生，他是不是太凶了点。
但是草原不会优待任何人。不能适应这里环境的人，就会被淘汰。艾力只不过让她提前知道这一点。
林初晓感激地看了看他，坐下开始吃起来。艾力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给夏槿发信息解释林初晓夜不归宿的事情。
发完之后，他百无聊赖地看着林初晓吃饭。她的侧脸线条柔和，就像夜里连绵的山脉一样朦胧，眼睛像湖水一样清澈而沉郁，好似装着无尽的心事，微卷的长发瀑布一样散在肩膀上，水滴顺着发丝滴落地面。
他回忆起接林初晓的场景，她笑起来时，就像清晨阳光一样温柔；不笑时，散发着独特的忧郁气息。
她像长在自然里的百合花，坚韧而美丽。
她很适合大自然。艾力无端的想到这句话。
顺着她白皙的脖子往下，艾力的眼光不自觉往胸口地游移。林初晓穿着艾力的衣服，但是…泥淖里她的内衣早就湿透了…单薄的长T恤下隐隐约约看得见形状。
艾力想到了什么，慌忙移开视线，耳朵陡然红了。
林初晓此时正贪婪地补充着能力，完全没在意艾力突然埋头翻来一件外套给她。
大概是怕她冷吧。
“谢谢你，我不冷。”林初晓一边鼓着腮帮子嚼东西，一边任由艾力替她穿外套。
“转过来。”艾力的眼睛一直往别处看，林初晓疑惑地转了过来，她已经穿好衣服了，又怎么了？
艾力扣上了衣服最底下的拉链，哗啦一声直接拉到了顶。
“没事了，吃吧。”他依然不敢看她。
林初晓的下巴被硬邦邦的拉链硌到，心里升起一百个问号，需要拉这么多上面吗？她也没那么冷。
“对了，今天我睡哪？”她抬起头问道。
“你睡床，我睡沙发。”艾力被她一提醒，又赶紧去整理床铺，给自己抱来一床薄薄的毯子放在沙发上，把厚被子留给了林初晓。
这一夜，艾力睡的很不好。从来没和女生睡一个房间过，他总是担心林初晓会不适应。结果不一会儿，床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已经睡着了。
能吃能睡，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干。艾力在心里吐槽道，这几年公司招来的实习生都是绣花枕头，他没对林初晓报期望，甚至希望她赶紧认清现实，早点走。
但是林初晓不会轻易认输，她好不容易逃出了压抑二十年的地方，怎么肯放弃自由。
此时的她，单纯地认为自由就是到一个远离家庭，无人认识的地方开展生活，却不知道自由也有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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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晨，林初晓昨晚被冻住的鼻炎排山倒海地发作，她害怕吵醒艾力，加上昨天阿茹娜说的话，她不得不小声地应对。
她不知道艾力压根没睡着，听见她在床上小心翼翼吸鼻子和找餐巾纸的声音，马上起来去翻药箱，拿出常备的鼻炎康片递给她。
“你也有鼻炎吗？”林初晓一边吸鼻子，一边接药片。
“我一个朋友有。”他又去给林初晓烧热水。
“那他怎么放你这里？”林初晓更奇怪了。
“她去外地上学，寒暑假才会回来一趟，每次都会忘记带药。”艾力回答道。
林初晓不禁思维发散起来，什么样的朋友让他这么关怀备至，真是好奇。
热水烧好了，林初晓吃下4颗药片，又躺下了。
外面的天发出微微光亮，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八点钟了。
她昨晚实在太疲惫，此刻肚子里还是没消化的夜宵，整个人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一看时间，反倒被吓得精神起来。
她掀开被子，脚落在地上软绵绵的，险些站不稳，要不是艾力快步上来扶她，她就要倒下去。艾力的手很有力，大大的手掌覆在她的腰间又迅速拿开。
“谢谢…”林初晓忙站稳脚，抬头要谢他时，他已经抽身离开。
林初晓被艾力的疏远刺痛了一下，从小到大她都不是讨人喜欢的类型。
为了更合群，她能很好的伪装自己，就像树丛里的变色龙。所以她的身边总是不缺朋友，一旦环境改变，例如升学工作，那些朋友便烟一般消失了。
她安慰自己，此为君子之交淡如水。
可每当有喜怒哀乐的情绪时，她找不到人分享。
好吧！就算不讨喜也没什么！
她来到世界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迎合别人。她已经长大了，可以决定自己是什么样子。
她走到门口，打开了木门，寒冷立刻包裹全身，太阳正要升起。
她第一次体验到课本上的“时差”。
“这里十点钟才起床，你还可以睡一会儿。”艾力在房间里说道。
林初晓突然看到右侧那个关着的房间，于是问道：“那个房间是干什么的，仓库吗？”
“空房。”
“你租一个这么大的房子，还留着一个空房？”林初晓觉得好不划算。
“不是租的，这是我妈的房子。”准确地说，是艾力外公外婆留给他妈妈的房子。
林初晓一听，紧张了起来，“那我昨晚睡你家里…没事吧？”林初晓还没谈过恋爱，她因为被父母限制和男生交往留下的阴影，做什么都怕家长骂。
“没事的，她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艾力的声音低低的。
完了，还不如不问，直戳人心窝子。
林初晓懊恼得无以复加，她悄悄观察对方的表情，虽然他的声音没有流露感情，可她却觉感到一股悲伤的气息。
林初晓赶紧把门关上，至少不让人家心寒身也寒。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问的。”林初晓抱歉地说道。
艾力又缩回毯子里，把自己裹的粽子似的，只露出毛茸茸的头发，声音隔着毯子传来：“没事。”
这是没事？林初晓再怎么迟钝，也不会看不出。
这下好了，一天得罪当地人让领导生气，一天提起伤心事让领导悲伤。她不敢想象艾力心里的自己得多混蛋。
于是林初晓只能尽量让自己变透明，减少存在感，同时琢磨着待会做个早餐给艾力赔罪。
她重新躺回床上睡回笼觉，晚上睡不着的艾力白天反倒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朦朦胧胧地看见厨房有个身影在忙碌，油锅滋滋作响，一股奶香味扑鼻而来。
林初晓的头发随意拢起，系起的围裙将宽大的衣服扎起，纤细的腰肢被勾勒出形状。
这幅场景，他在小时候见到过，那时他还能吃到妈妈做的美味。
等到两份早餐端到桌前的时候，他才看清林初晓的模样，白净的皮肤和轻微的黑眼圈，不需要修饰，一派清新自然的美。
好奇怪，这一夜的憔悴反倒让她多了一分清冷感，
“你醒了？可以吃早饭了。”林初晓压低声音说道。
艾力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油煎包尔萨克、草莓果酱和热牛奶，说道；“怎么，想讨好我？”
林初晓被这一问噎住，下意识反驳道：“没有，我只是饿了。”
艾力一眼看穿她的谎言，拿起面包就吃了起来，说道：“你的招数对我没用。”
林初晓觉得他莫名其妙，她只是想以此向他表示歉意，怎么就成了讨好，他是什么很位高权重的人吗？
不过是这个片区的总经理，等林初晓适应了，说不定还能把他取代了，反正他整天看起来懒洋洋的，也没干什么正事。
“一会儿陪我去阿茹娜家一趟。”林初晓忽然说道。
“去干什么？”艾力疑惑地问道，手里的巴尔萨克瞬间不香了。
“道歉啊，还能干嘛。”她低着头吃东西，故意避开艾力想刀人的眼睛。
吃了她一块面包，她就开始使唤人了。
下级命令上级，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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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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