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打听来的信息，我走到打铁铺子门口。
远处一个衣角，我转了方向漫无声息走过去，一个格挡，来人出招挡住。
面面相觑。
欲李歪过头看我，震惊“小姐”
我也惊讶，“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我往打铁铺子跑，欲李跟在我身后。
二人如同风一般，我一脚踹开了打铁铺的门。
我们还是来晚一步。
一个男子，应该是刘刀，满身是血往门口爬。
而丫鬟，正拿起刀，咬着牙要抹脖子。
欲李眼疾手快一脚踢飞了丫鬟手中的刀，丫鬟拔腿就往树上撞。
“拦住她”
我探刘刀的呼吸，他睁着眼，看着门的方向，呼吸已无了。
是这个丫鬟杀了他。
欲李嘿嘿地笑，擒着丫鬟的后衣领。
愤懑，“你个小丫鬟，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杀人，胆儿可肥”
事情比我想的还要复杂。
刘刀的尸体在院中，面前的丫鬟一副任由我们刀剐的样子。
“你为何杀刘刀”
丫鬟惨笑，闭上了眼。
“想杀就杀，别那么多废话”
欲李嘿嘿一笑，“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是个豪爽的姑娘”
我也没看出来，本以为是个胆子颇小的小丫鬟。
欲李看我一眼，我轻点头。
到这个地步，是时候用点狠手段了。
欲李拿着女子想要抹脖子的那把刀，阴冷一笑。
女子突然睁开了眼，“我听说，这刀很锋利，一刀一刀的，能割下人的脸皮”
欲李笑着阴森森开口。
女子听后很平静，话音却出卖了她。
“我不怕”
欲李又看我一眼，在询问我接下来怎么办。
我淡淡一笑，“既然不怕，那就割了吧，不想割，划烂也行”
欲李又看我，我看他一眼，割呀。
女子就在身旁，装都装不像。
欲李一咬牙，“那我割了，不怪我，是你让我割的”
说着欲李咬牙皱眉皱着一张脸，一脸嫌弃地拿刀往女子脸上碰。
欲李好歹是个男子，他不忍的表情，在旁人眼中，是有些凶狠的。
女子抖啊抖，抖啊抖。
好倔强的女子。
欲李手中的刀，在她脸上划了深深的一道。
鲜血顺着痕迹流下，这一刻。
我终于又走上了我的老路。
“拐弯”
我告诉欲李，欲李非常不忍地点头，手下毫不留情要拐弯。
“我说，我说”
一直默不吭声的女子出了声，她哭了。
是恐惧吗。
“我都说”
欲李赶紧扔了刀，松了一口气，他无奈。
“你说你早说不就好了，何必活受这罪”
我撕了衣角，边给她包扎伤口，边问她。
“张爱河是怎么死的”
丫鬟看着我，很害怕的样子。
假装，还是真的，我分不清，也不想分清。
反正她这是又在犹豫。
我指腹压着她的伤口，丫鬟大叫一声。
“被裴青杀死的”
我手一顿，不小心用了力。
女子大叫，“小姐哄骗裴青有一幅画，困住了裴青，以裴青为诱饵，张家将裴家得力的长辈诱进了事先准备了三个月的陷陷阱里，裴家被灭了门，裴青是报仇”
信息太多。
是张家灭了裴家？
我思考着这话里的意思。
“画，什么画？”
欲李在一旁问到，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你胡编的吧”
欲李呵呵冷笑，“小丫头撒谎真是一流，我可听人说过，张家和裴家本来是要结亲家的”
丫鬟面红耳赤，要争辩。
我用指骨重重一敲她的脸颊，带到了她的伤口。
皮笑肉不笑，“你若是骗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丫鬟疼的龇牙，她一咬牙举起了手，“我对天发誓，没有半句虚言”
我环胸看着她，“哦，那你倒说说是一副什么画”
裴青此人，怎会为了一幅画被人困住。
别说欲李，我也压根不信。
好狡猾，好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丫鬟。
我倒想看看你怎么编。
我不放过这女子一丝一毫的神情动作。
“一副我家小姐幼年时玩伴的画相”
我松了口气，瞧，这谎撒的。
“你是说裴青为了一副小时候的画像，被张爱河骗了，而张家以裴青为诱饵，引了裴家入陷阱，至此那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裴家消失，是这样吗”
我替你说了。
丫鬟竟然点头，她的表情真的不像撒谎。
我小瞧她了。
我轻呵。
“张家非大富，更非大贵，十个张家也斗不过裴家，你是在骗我吗”
“是啊是啊，编的真一点好不好”欲李在一旁接话。
丫鬟竟然梗着脖子，反驳我。
“张家和别人合作的，准备了三个月，裴家毫无防备心”
我摇头，看着脚下“和谁合作的”
丫鬟毫不思考，说出的话吓了我一跳。
“异域使者”
我噌地抬头，丫鬟看着我就得意的笑了。
“张家的铜狮子，就是证据，异域使者给张家的”
她仰着头，胜券在握。
看着我，阴狠的笑。
是真的，还是故作镇定，我看不清。
“至于那幅画，是我家小姐画的幼年时的一位好友”
她挑眉，我眉间亦一跳。
欲李也投来疑惑的一眼。
“慕府小姐慕泠”
我冷冷看向她，还没来得及再问她。
院子里有了响动，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欲李藏了刀。
听到外边有洗了一口冷气的，“你果然没骗我”
接着就听到有人中气十足，像炒豆子一般快速说着。
“里边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你们杀了人，本官要将你们绳之以法，你们不要逃，更不要反抗，也不必跪地求饶，双手高举，放下凶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要做无所谓的挣扎了，人证物证都在了”
又听到“呼”一声，他收了尾。
“快出来吧”
我看向一旁的女子。
“大人救命啊，大人救命啊，这两个杀人凶手杀了打铁匠还要杀我，救命啊”
我和欲李一动不动，女子出了声，吼破喉咙。
外边声响，欲李要拔刀。
我推他手，笑，“人不是我们杀的，你这样，我们却是怎么也说不清了”
欲李笑着看我，他非镇静。
“小姐，我是怕有暗刀”
“咦，里边还有受害者？”
外边轻声说一声。
我们二人对视一笑，在声响朝屋里来时，一同出了屋。
我们刚出屋门口，我愣在了原地。
“快，抓住他们”
那应该是县官吧，飞快下着命令。
而县官身旁那一个，一脸错愕又一言不发穿着一身白衣的，正是裴青。
我和欲李被官兵钳住胳膊，压着往外走。
裴青随着我的视线走，四目相对间，我没有开口。
“大人，您要为小女子做主，他们杀了刘刀不说，还要杀我”
女子指着自己的脸。
头低着看欲李一眼“幸亏我生来貌美，那男子欲对我行不轨之事”
她又低眼害怕地看我一眼，“那女子喜欢他，她便生了嫉妒，要毁了小女子的脸，再杀小女子”
说罢，她害怕委屈地大哭。
拙劣的演技。
只是，裴青为何又看我一眼。
他信了？
那大人看上去很暴躁，女子一个劲地拉他的衣角。
他不耐烦道“你亲眼看见他们二人杀人了？”
女子狠狠点头。
“喂，你不能血口喷人吧”
欲李大喊一声。
“你一个官老爷，不能听人一面之词吧”
官老爷摆手，官兵往欲李嘴里塞了布条。
只听到欲李支支吾吾的。
他又看我一眼，“你不说话吧，不说就不给你上布条了”
我笑着看他一眼。
官老爷一挥手，“带走，下官狱”
官老爷拉着裴青，“哎，你可是有功了”
此次，是裴青告的官。
为何，裴青为何要这样做。
难道那日他跟踪我，猜到了我要来找刘刀，故意做局，要除掉我吗。
我突然回头，远远的，看着身后的裴青。
裴青他，难道恨我入骨？
他正看着我，没来得及反应，仓促侧脸。
欲李瞪着眼睛，左摇右晃。
“无事，我们个把时辰就会出来了”
我低声与他说。
我心里已经有了底。
我万分不信，不信裴青会变成这样。
所以那女子的话，至少八分假。
大脑飞速运转，如果裴青不是为我而来，那他的目标，本该是谁呢。
女子也跟着我们一道，她是证人，自然也要去官府。
我瞧着她，她一直在哭。
我一直看着她，突然一笑。
女子的哭噎了一下。
裴青的目标，是你吧。
张家张爱河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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