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缴了摊位费,岑应开始今日的忙碌。
这摊位费只算白日的,他的东西能在白日售空最好,不然留到晚上就得再缴一次钱。
岑应将昨日买的布铺开,然后将大宁小莲整理好的干菌子摆放在上头,又把背篓里的青团一个个叠进竹篮里。一切整理整齐,岑应今日的生意算是开张。
“包子!皮薄馅大的包子哟!”
“上好的胭脂水粉!用了保证人比花娇!”
“瞧一瞧,看一看咧!物美价廉的首饰,送夫郎、娘子的不二只选!”
……
“青团,好吃的青团!还有上好的干菌子!”
岑应的一声声吆喝融入了整个西街市中,为这个热闹又朝气的市场又添一块砖瓦。
昨日的许夫郎带着小乐又来了,比人先到的是他的声音。
“夫郎可是让我好找啊。”小乐一看到岑应就松开他阿姆的手,晃晃悠悠朝岑应走来。
岑应将小乐抱到怀里晃了晃,“小乐来啦!”
“来啦!”小乐小腿扑棱,很是兴奋。
“这小猴子。”许夫郎有些忍俊不禁,“呀,今日还有干菌子!。”许夫郎看到摆着的干菌子,觉得品相还不错,便蹲下身翻看。
“是从齐家村人处收来的,都是细细挑选过的,夫郎若看得上眼不如买些回去,炖汤、焖菜都是好的。”岑应抱着小乐的手紧了紧,免得他乱扑棱抱不稳。
“是不错,我瞧着比粮食铺子的好些,个头也大。”粗看一眼过去都是很好的干菌子,许夫郎也不细挑,用手抓了一把递给岑应。
岑应将小乐放下,拿出刚刚急急忙忙去买的称,“许夫郎,我这的菌子都是二十文钱一斤,你这是六两共十二文。”岑应称好重量,那细麻绳将干菌子捆上,好拿着走。
许夫郎点头,“你这倒跟粮食铺子价一样。”许夫郎本以为岑应价格会比粮食铺子贵一些,毕竟东西好。
岑应笑答,“这些干菌子也不是甚稀罕物,正常要价就是”
许夫郎见岑应这人做生意实在,心中也欢喜。“再给我包六个笋子青团。”
岑应忙将六个青团捡进油纸里包好,又用细麻绳绑上。“看来昨日青团味道不错?”
“是了,昨日将青团买回去家中人都喜欢的。”许夫郎家共六口人,分别是是他的公婆、夫君、他自己、小乐哥哥和小乐。
说完想到什么,许夫郎扑哧笑出声,拎起一旁的小乐,“昨日这皮猴子还同自己哥哥抢青团吃呢,结果抢不过他哥哥,坐在地上直哭”
岑应听了也被小乐这孩子逗笑,从篮子里拿了个笋子青团剥开给小乐。
许夫郎看到忙去拦,“这怎么使得!”
“夫郎就收下吧,我同小乐有缘。再说这两日夫郎来帮衬我的生意,我心中不知道多感激。”
许夫郎见岑应如此真诚,再推脱也说不过去了。“成,以后岑夫郎要是有啥好东西,可得留我一份。”
“要的。”岑应捏了捏一旁吧唧吧唧吃青团的小乐脸蛋,“夫郎晚些再给小乐吃第二个青团,糯米不好消化。”
“会的,那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做生意了。”许夫郎拿上东西,牵着小乐。“同岑夫郎说再见。”
小乐嘴里塞得满满的青团,闻言只抬起手懒懒地挥了两下。
“这孩子…..”许夫郎牵着小乐,渐渐消失在西街市的人群中。
许夫郎走了没多久,岑应也渐渐来了生意。
临近中午,等昨日预定的客人来拿青团后,岑应又陆陆续续卖出去四十个青团子和一大半的干菌子,也有在周围摆摊的小贩来买青团,不过大多要的都是素团子。
岑应见生意还不错,觉得能再加卖些青团。至于干菌子,梁阿婆家能卖的都被他挑走了,不知齐家村其他人家那能不能收到。
中午没什么人逛街,岑应捶捶自己的腿,剥了个素青团吃起来。
干菌子他以十八文一斤的价格从梁阿婆那收了两斤,若是今日将所有的东西卖出去,自己就能进账七十四文,一天将近百文!
只是生意不会日日都好。
中午过后,生意不算得好,百姓们早晨已将所需物品采买完毕。岑应当机立断收拾东西,像之前那样走着卖。
这边齐家村,秦家。
赵鑫上门,带来了一些关于王凡的消息。
赵鑫此人自小习武,十六那会加入了秦父所在的镖局,平日多得秦父照顾。可还没等他大展身手一番,秦父一行人亡于刀下。
一下子死了那么多镖师,还要赔偿雇主的损失,镖局没多久就散了,是赵鑫一人单枪匹马将众人的遗体带回,也是他去各家通报消息,赵鑫同秦松柳便是在那时认识的。
镖局散后,赵鑫便在县中收钱与人办事。他长得高又壮,常年留着胡须,眼睛一瞪就让人害怕。但为人义气又正直,所以他在县中混得很开。
秦松柳此次就是向赵鑫求助,想解决王凡这件事。
赵鑫一身短褐装扮,全身上下一丝不苟,连个衣角也要塞好,进了门就盯着秦松柳看。
秦松柳摸摸鼻尖,“赵哥,除了腿上这伤不好下地外,其他的没什么。”
赵鑫点头,“无事便好,王凡这人确是一直在用寒食散,且如今状态很不好。”
“很不好?”秦松柳惊讶。
“是,我的一个雇主说王凡现下已经是整日瘫在床上醉生梦死。”赵鑫的消息很少出错,他若是这么说便**不离十。
病歪歪的恶兽是最好对付的,秦松柳将十两银子递给赵鑫。“此事还得赵哥费心,这钱赵哥拿去做打点用。”
“听闻王凡老丈人并非进宝县人,而是三十里外百行镇人。若王凡对他老丈人欲行不轨,百行镇衙门有权拿人问罪。”
赵鑫听懂了秦松柳的意思,将一半银子推回去。“用不了那么多,五两银子已经够请办事的人喝酒了。”
见赵鑫如此秦松柳也不强求,让秦芳到库房里将狐狸皮子拿出来。“家中没什么好东西,只这皮子拿得出手,赵哥就别推脱了。”
赵鑫本不想要,但秦芳一向是哥哥说的话就要做。拿着皮子圆溜溜的眼睛直盯着赵鑫,毕竟哥哥说不能拽人,没说不能盯着人看。
无论赵鑫怎么推脱,秦芳还是维持原样。赵鑫又去看秦松柳,秦松柳则一个劲的说芳儿真懂事,芳儿真懂事,也不去看赵鑫。
赵鑫无奈,只能收下,这块狐狸皮子可不止五两银子。
“你真是……”赵鑫拍了拍秦芳的头。
两人又商讨了一会,秦松柳向赵鑫说希望到时不要伤害老人。
赵鑫表示自己心中有数,让秦松柳安心养伤。
送走赵鑫后,秦松柳数了数钱匣子。
大夫给他开了不少药,外敷内用都有,他先前攒下二十两银子已经要见底了,可他还得躺一个月。
大夫说他除了腿上外,脑袋也曾遭到打击,虽然他自己感觉没什么,但大夫还是建议他好好养伤。
秦松柳看着钱匣子觉得没什么,毕竟那二十两银子也是自己慢慢攒下来的,从头再来过也没什么,就是成天只能躺着,让人怪难受的。
秦松柳将匣子放好,想这次可得多挣些钱。
这边赵鑫回到县城提了几坛子好酒,找到了孙头子,让他将王凡食用寒食散一事告诉他老丈人,又让他到时候盯着那王凡,让他别伤人。又去找了个女婿在百行镇做官差的县丞吃酒,打点了许久。
王凡老丈人听到这事后,果然怒气冲冲前来王凡家中,见人如烂泥瘫着,老丈人破口大骂。
“你这烂人,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淑娘才去了多久,你就这般!”老丈人在屋子往来往去,在角落找到一把扫帚,拎起来就狠狠往王凡身上招呼。
王凡脑子还没清醒过来,身上挨了好几棍子才迟钝起身,眼前虚影重重,也不觉得痛,只眯着一双眼睛,弯下腰双手作揖。
“岳丈大人,小婿有失远迎……”
老丈人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没清醒过来,心中怒意更甚。“我今日非教训教训你不可,为我儿出口恶气。”言毕抡起扫帚就打。
王凡话还没说完,老丈人就将他的头打破了,血往下流进了眼睛里。王凡此刻右眼染血,面容瘦削,佝偻着身上,身上的衣服也松松垮垮拢在身上。
老丈人喘着粗气,未想到会将人打出血。他怒气上头,只为女儿委屈。当时他做主将女儿嫁给他,就是觉得此子品行端正,不曾想竟害了女儿。老丈人恨王凡不成人、不知悔改,也恨自己识人不清。
血顺着脸流到衣服上,王凡才有些清醒过来。
“岳丈大人这是做什么,小婿今日在家睡得正好,岳丈扰人清梦不说,还将小婿打得头破血流。”王凡嘴角抽搐,想扯出一个笑却面部僵硬动不得。
淑娘去世后,王凡很是愧疚,便将这份愧疚寄托在老丈人身上。
老丈人将扫帚一扔,用手指着王凡。“放你的屁,你看你今日的样子!从前我只恨你害死淑娘,如今我不恨了。淑娘哪怕现在活着,迟早有一天也会被你害死!”
王凡暴起,一把掐住老丈人的脖子。“我没害死淑娘!”
老丈人被掐得呼吸不畅,脸色泛红,喉咙发出嗬、嗬的气声。
躲在屋外听动静的孙头子冲进屋内一把摁住王凡,王凡脸着地,不断挣扎着,衣服也散了。嘴里嘶喊着,“我没害死淑娘。”
孙头子差人去报官,嘱咐手下专门去找那主簿。
县丞得了消息,又与县太爷通了气,很快将人押走。
王凡面容呆滞,嘴里一直在念叨什么。老丈人脖子上的掐痕青紫,面容灰败。
县丞也有女儿,颇为疼爱,见有些如此感同身受。叮嘱押送王凡的官差,“此人疯魔,青天白日下行凶,证据确凿,你们速速将人押往百行镇,不得有纰漏。”
几名官差应声,随后给王凡戴上手铐脚镣夹板将人押往百行镇。老丈人打算同行,今日王凡的行状属实吓坏了他,与其放他在外头不知今夕何年,倒不如送入县衙中。
官差押送王凡的时候,被走街串巷卖青团的岑应撞见了,岑应连忙退开,因着是第一次见这种场景又忍不住去看。
只见押送的那样神色恍惚,嘴里念念叨叨的,像个疯子。
岑应打了个战栗,还是不去看了,快将东西卖完才是正事。
当朝每个县中配一县令、一县丞,镇上则配一县丞主事。
王凡押到百行镇时,由县丞大人审问,县丞大人听老丈人诉说后唏嘘不已。
此人爱妻否?此人害妻也。
王凡因吸食当朝禁品又故意伤人,徒三年半,罚五两银。老丈人失手伤人,念其有因,罚半钱。
王凡入狱后,时常恍惚一动不动,时常暴怒咒骂在地上翻滚。没多久,一头撞死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