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眷村厝坊(2)

一共十位舞者,少一位,戏袍便会寻找新的人,这里的茶客像傀儡一样坐在这里,对方才发生的事漠不关心。门会移动,这座茶坊是要把所有人留在这里。戏袍和血肉相连,火烧不行。幕后之人久不出现,留在这里亦是徒劳,但城儿、银舞还在这里。身侧之人背上血液凝固,唇上蒙着寒霜,双唇颤抖,“你先离开。”

宋佶舞到雪千秋面前,摇晃手中的扇子,“大人,要喝什么茶?热的还是凉的?”

“凉的。”冰从雪千秋手心往四周蔓延,覆盖舞者的身躯,宋佶的双臂移动缓慢,凶恶袒露,“来了个厉害的。”

所有舞者、茶客停止手上的动作,盯着雪千秋,眼里写着“我要吃人”。百道夫子侧身一步,抬臂护着雪千秋,眼神依旧空洞,“走。”

舞者扑上来,雪王钻到雪千秋面前,抓起他的手一口咬下去。雪千秋低头看着及腰高的孩子,表情微怔,血肉从臂上分离,血液像树枝一样淌满手背。百道夫子抓开雪王,吐露一字,“走。”

天门沪上骂道:“昌平,好不容易来的客人,你就让他走了!”

“不能走,不能走!”舞者失去理智,围上来。

这些人是无辜的,不能对他们下手。雪千秋只能固冰,冰封茶坊。

所有人都在冰里,雪千秋抹去鼻子下的液体,扫过眼神空洞的夫子,半弯下腰,捧着雪王的脸,“舅舅等会来接你。”

雪千秋走下戏台,临近门时,也和方才一样,门往左移。雪千秋左手放在墙上,化成墙的一部分,移到出口,顺利出去。

“啧~~,哥哥这是受伤了?”

出口面向大路,刚出来就遇见坐在树下泡脚饮茶的鹿元吉。

树下栓着一头牛,牛脖子上套着一辆木板车,车上堆满东西,木桶里冒着热气,鹿元吉坐在石墩上,裤脚挽到膝盖高,小腿被木桶里的水烫得泛红。一侧的乌三郎手里拿着蒲扇给鹿元吉扇风,乌四郎站在其后为他捏肩,乌大郎提着茶炉,随时准备加水,乌二郎站在右侧,手里捧着茶盏。在村口遇见的村民立在右侧。

料想里面的事是鹿元吉所为,雪千秋怒从心来,脚踏地面,冰锥向前生长,将木桶一分为二,姜片、大枣、当归…顺着水流淌满地。冰锥戳破鹿元吉的衣袍,立在双腿之间。

□□冰凉,鹿元吉额上一滴冷汗,小心翼翼地敞开双腿,脚背上的大枣随着他的动作掉落,一只手抓住他的脖子,将他提起,裤袍扯过冰锥,分成两片,仅靠裤腰维系。

白红相间的人影冲到他的面前,提着他的脖子将人抵在树干上,“玩够了没有!”

四乌腾手,刀横在雪千秋脖子上,鹿元吉能够感受到雪千秋在极力压制怒火,嘴角上挑,“哥哥,元吉是贪玩,可从不背锅,你们之所以遭殃,是你们太蠢 、太笨,可不能赖在我身上。”

鹿元吉总有让火烧得更旺的本事,雪千秋手掌用力,迫使鹿元吉仰着头,“把人放出来。”

“哥哥,我哪有那个本事。”鹿元吉笑得欢,“罪魁祸首是这里的村民,你掐死我也没用。”

趁机逃跑的村民被提及,脚步更快了,鹿元吉令道,“三郎,帮哥哥把人抓回来。”

墨影掠过,乌三郎像提小鸡似的把村民提过来。鹿元吉抓着雪千秋的手腕,“哥哥,我拿着雪团子给的钱买了一头老黄牛,本来想离开,但想起还有事忘记告诉你们,紧赶慢赶,追到这里,没想到你们已经进去了,哎——,都是些陈年旧事,哥哥们不知道此事,上当吃亏也在所难免。把过去的事讲给哥哥听听。”

乌三郎斥道:“爹让你说话呢。”

村民战战兢兢,这里以前就叫眷村,二十几年前,茶马道从这里经过,茶业兴盛,舞坊兴起,贩茶的商人一批一批从这里经过,眷村也得了几年繁荣,厝坊远近闻名,茶客络绎不绝,眷村盛行傩(nuo)舞,跳傩舞的人常在厝坊演出。一道圣旨,茶马道绕道而行,茶商减少,村民为了谋生,离开家乡,茶客日益减少,厝坊的主人远赴异乡,茶坊荒芜。

“哥哥,脖子疼。”鹿元吉打断村民,雪千秋松手,鹿元吉顺着树干滑下,整理破败不堪的衣袍“继续讲。”

厝坊落败,舞者自然离开,没过几年,附近的村民总听到厝坊传出跳舞的声音,好奇的人偷偷去看,看见舞者穿过的戏袍在台上跳舞,谣言传开,戏袍成鬼衣。陆陆续续也请了几位驱邪的道长,非但没压制戏袍,还被厝坊留住,村里的人日夜担心,走了不少。

雪千秋:“你是钥桥?”

村民低头看脚尖,“不,我是昌平。”

开始,戏袍只待在厝坊里,某夜醒来,戏袍突然悬在床头,使劲往身上套。戏袍低语,“只要我们好好跳舞,逗客人开心,客人就不会走。”昌平惊吓之中对戏袍承诺,他会让厝坊满客,戏袍才放过他。

昌平一日不兑现承诺,戏袍日日干扰。昌平也想过搬家,可他走到哪里,戏袍跟到哪里。实在躲不过,昌平只好骗人到厝坊。

乌三郎:“所以你在茶里下了药?”

“没有。”昌平说,“陈年旧茶,茶生灵,是里面的茶要把人留住。”

雪千秋:“喝完茶的人为何变成舞者?”

昌平长叹一口气。三天前,一女子经过,来这里问茶,为了早日摆脱戏袍,我引她入厝坊,她一进门便察觉到不对劲,拔刀劈斩,戏袍破成两半,本以为她可以毁了戏袍,谁料戏袍贴在她的身上,仅仅眨眼的功夫,她就丢下双刀,翻出油彩涂满脸。半盏茶的功夫,又来了两位女子,我没敢靠近,只听见厝坊打砸声不断,这颗桃树也就是那天长出来的。

“三天前?”雪千秋疑惑,他不过睡了一夜,为何过了三天。

鹿元吉清清嗓子:“我瞧哥哥疲惫,便自作主张,将夜色延长。”

难怪喜来客栈的小二要多收钱。雪千秋压制住把鹿元吉揍一顿的冲动,“她们也被困在了里面?”

昌平摇头,桃树撑破厝坊,其中一位从屋顶的空隙逃出来,厝坊像是烧不尽的野草,自己长出篱墙,填补破裂的地方。逃走的人直接出了眷村,去向不知。那夜后,厝坊的戏袍越加猖狂,跑出厝坊,套在经过的路人身上,再回到厝坊。

昌平:“我只想早点了结这件事,没想过害人。”

“哥哥,我都说了不是我。”鹿元吉接过乌二郎手中的茶盏浅饮,眼神无辜。

雪千秋别开目光:“戏袍和血肉相连,怎样才能将其分开?”

昌平:“除非它们自愿,否则他们将永远留在这里。”

“法子是有的。”鹿元吉一副我知道,快求着问我的模样。

雪千秋抿嘴。

“哥哥是怕我害你不成?”鹿元吉看向厝坊,指着里面冻着的人,“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哥哥、可怜的妹妹还在里面,我再贪玩,也不会拿他们的性命玩笑,哥哥就不能信我一回?”

别无他法,雪千秋妥协,“你想要什么?”

“好说。”鹿元吉拿起碎成破布条的衣服,“给我买身衣服,赔我一只木桶。”

要求过于简单,雪千秋有些不敢相信。

鹿元吉:“哥哥挥金如土,不会这点小钱也舍不得吧。”

几片金叶子丢下,雪千秋侧过身体,“说。”

鹿元吉一个眼神,乌三郎单手把昌平提到半空,“爹让你说话呢。”

雪千秋:“……”

昌平双脚离地:“我真的不知道啊。”

鹿元吉:“丢进去。”

乌三郎提着昌平走向厝坊,昌平颤抖着声音,“钥桥知道,你们找钥桥。”

鹿元吉:“钥桥在哪里?”

昌平:“钥桥住在村外西边的茅草屋里。”

“把人带上。”鹿元吉立刻换上笑颜,讨夸式讲话,“哥哥,我就说有办法的。”

雪千秋不想废话:“带路。”

乌三郎看向鹿元吉,征求他的意见,鹿元吉手放在腰上,压住飘荡的衣袍,“听哥哥的。”

“让你带路。”乌三郎松开昌平。其他三乌放下手上的活儿缀在后面。鹿元吉走在雪千秋身侧,挡住左边打下来的阳光,“哥哥,你说我们会不会遇见姐姐?”

厝坊一夜之间长出桃树,来到眷村的两人只能是东方二人。雪千秋不答反问,“我们之前见过?”

赛事过后,雪千秋把脑中的记忆翻来覆去找个百遍,也没找出见过鹿元吉的场景。

“这事儿说来可就长远了。”鹿元吉笑得肆意,“你小时候我抱过你。”

雪千秋:“……”

出村往西走了三里路,白色的炊烟袅袅升起,茅草屋被夕阳映成金黄色,一旁的池塘里游着几只大白鹅,坐在树下磕着旱烟的中年男人远远瞧见异乡来客,吐着烟圈,拉上木门。

昌平停在茅草屋前,对着门喊“钥桥。”

门内没有回应。

鹿元吉叹息:“哥哥,人不见我们,这可怎么办才好?”

“桥先生。”雪千秋对门作揖,“鄙人的家人、朋友被困在厝坊,若先生有办法解救他们,鄙人愿哟重金酬谢。”

门内:“滚。”

“这人好生无理。”鹿元吉勾勾手指,乌三郎抬脚破门,拽出钥桥。

“鹿元吉!”雪千秋斥道。

“哥哥放心,我定能问出救人的方法。”鹿元吉挑眉,看向湖里的鹅,“哥哥刚受了伤,把湖里的鹅抓上来,拔毛煨汤。”

残影扫过,涟漪荡漾,鹅鸣声起,乌四郎双手各逮着一只鹅。

“这鹅生得真漂亮。”鹿元吉摸着鹅毛,“雪域冷,毛留下,送给哥哥做件绒衣。”

乌四郎拽着鹅跑进茅屋,钥桥套拉着一张脸,昌平哭嚎,“这鹅是钥桥攒了半年的钱才买来的,你们手下留情,放鹅一条生路吧。”

茅屋里鹅声凄凄,鹿元吉捂住耳朵,“哥哥有钱,赔你百只鹅不在话下。”

钥桥傲气:“你们即便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们脱掉戏袍的方法。”

“谁要你告诉我们了。”鹿元吉食指戳在钥桥青肿的颧骨上,“这伤是前几天刚被人打的吧。”

钥桥眼神闪躲,鹿元吉捏紧钥桥的下巴,“厝坊还缺一位舞者,把他带回去。”

雪千秋:“鹿元吉!”

“哥哥,你有什么要说的?”鹿元吉摆出洗耳恭听的态度。

“桥先生,家弟愚蠢,恼了先生,实属不该,折损的鹅我会翻倍赔给您。”雪千秋摸出几枚金叶双手奉上,转而教训鹿元吉,“还不快放了先生!”

“哥哥说得在理,但我不听。”钥桥嘴巴严实,不吐露一个字,鹿元吉捡起地上白净的鹅毛轻掸下巴,“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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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王驾到,通通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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