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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为了印证那几个猎户所说的话语一般，被他们封锁住的山林背后，传来一阵虎啸。
让本来就害怕几人，更加畏畏缩缩，看到这副场景，陆瑶只好摇摇头道。
“既然如此，今日便查看到这里吧，劳烦叔爷再送我们回去了。”
说罢，转身便离开了此地。
见的陆瑶不再犹疑，春桃等人好容易才长舒了一口气，个个都脸上带上了轻松的表情，毕竟他们也知道陆瑶的脾性，她是不建议做冒险的事情的，所以众人真是生怕她敢冒着山里犯大虫的危险，贸然前进。
见的陆瑶离开，众人也跟随陆瑶的脚步转身离去。
而陆源却迟迟没走，等着其他人几乎都走的只看的见模糊的人影的时候。
他才嗤笑几声对着那几名猎户拱拱手道。
“劳烦诸位了，这丫头来的突然，紧着要来看这茶山情况，烦着诸位跑来演这场戏了！”
“哪里话，陆爷，咱们也老相识了，烦的了什么？不过记得咱们兄弟账上……”
“哈哈哈，懂的懂的，一定到账一定到账，还有那送粮到关外的事情，老朽看，以后也交给你们聂家，都是自家人，老头子我看着放心！”
陆源说到这里，得意的捋了捋胡须，放声大笑道。
一听送粮到关外做生意的好差事落到自己头上，聂家几人连忙感恩戴德起来，猎户毕竟靠天吃饭，收入不稳定，要是能傍上陆家以后能挣下份家当，也好传子孙后世了！
一想到这儿，几个猎户立刻换上了谄媚的笑意，连声捧起陆源来。
“看！这家还得是咱们陆爷当，陆爷当的好啊，有眼光！”
“就是！就是，陆爷远见！陆爷远见！”
“哈哈哈！对对对，刚才俺听说那丫头片子还是什么陆家的宗家家主，俺看是个屁呢！还不是被咱陆爷耍的团团转，看茶山，结果连山门都没进去，就被咱陆爷小小手段拦在外面了，哈哈哈哈！还是陆爷高明！”
这话儿头一转到陆瑶身上，那几个猎户同时发出了笑声，连声称赞陆源高明有远见，这陆家就得让陆源当。
陆源自然受用，他高兴的连连点头，陪着这几个猎户说了好半天话，才摆摆手离开了此地。
……
入夜，陆瑶坐在厢房里，周围全是陆源派来伺候她的丫鬟婆子，陆源找了由头除了让春桃随侍在陆瑶身边以外，其余一干人等都找借口打发到下院住宿去。
陆瑶当时想留着个姚娘子传传话也不行。
所以，说是伺候，倒不如说是监视，陆瑶在这屋内的一举一动，她们都盯的死紧。
待得半夜，陆瑶说自己要就寝了，那些丫鬟婆子才慢慢的离去。
等到厢房门关上的一刻，一直随在陆瑶身边的春桃，才松下全身戒备，瘫在那桌上嘟囔着跟陆瑶抱怨道。
“小姐，咱们这那是回家啊，分明是在坐牢。”
陆瑶没应声，听着这话，只是略微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春桃又低下头去。
“我跟你说，我跟你说，今儿个最是可气，我去伙房给你叫杯热水，那几个妈子跟了我一路，一路！就连从伙房端出的茶壶，那几个妈子都来来回回端详了好几次，盖儿也打开来看了好几遍呢！
这可是他家自家厨子，自家下人经手的东西，我都没碰过一点！这么不信人，咱们在这儿怕是得被盯到死才行吧！”
春桃越想越气，声音不觉的大了起来。
“慎言！叔爷也是为我们好，下人认真负责有什么问题呢！”
陆瑶听到此话，眉头皱了皱，很快她站起身来，高声斥责了一下春桃，脚下却不停走到春桃身边，然后沾了沾茶水在春桃手心里写了几个字。
‘隔墙有耳’。
春桃一看，愣了愣神，然后顺着陆瑶目光望去，烛光摇曳之下果然照出了一旁的纸窗下似乎真有个隐隐约约的人影。
春桃吓得直哆嗦，刚才的话莫不是被这些“影子”听墙角听去了！
见着春桃都要哭的表情，陆瑶又沾水写了一个字。
‘等’。
等？
等谁？
春桃想不明白，陆瑶来这复州陆家算是人生地不熟了，带来的亲信们大多都被安排在下院，连对她们最有帮助的陆炳文也因为是男丁，不能常见，到底是要等谁？
春桃不理解，但她还是选择相信陆瑶，最后点点头，哆嗦着嘴唇，用自己最大的努力顺着陆瑶的话语演了下去道。
“是……是咯，是我最笨，老……老家主人最最最好了，是我憨！不懂老家主的好心！”
“那便是了，快些休息吧！明日还要随叔爷看账本呢，这实地茶林去不了了，这账本总不能还出几只大虫在上面蹦跶吧！”
陆瑶知道春桃害怕，毕竟就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儿罢了，哪见过这般居心叵测，日夜监视的伎俩，她开了开玩笑，想让春桃放轻松一些。
半个时辰后，一主一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闲篇，熄了烛火，安息去了。
——
“哈哈哈！那丫头真这么说！？”
夜半，一个人影正在主厅给坐在上首喝着茶水的陆源汇报了今夜里陆瑶和春桃的对话。
听完，陆源更是得意，原本以为陆瑶突击来查陆家这些年的账，算是有些胆略见识的，到头来看来还是草包一个。
也对，不过一个十来岁的丫头片子，得了个官身回来，能有什么作为？
他们这儿和九边的边商，外族的贸易做了这么多年都没人察觉的了，陆瑶一个小丫头，能查出些什么究竟？
怕是圣上也知道这些事情，只不过，给陆瑶个名声好听些，来复州走走形势，以示对这边的关注和敲打的！
以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陆源越想越放下心，他自然而然的在心里理清了一门逻辑出来，再结合今日陆瑶连续在他手上的吃瘪，老头子又开始大笑，连他引以为傲的美髯上面都沾满了从嘴角溢出来的水滴。
笑了半天，陆源方才招手喊来几个人道。
“明日那小妮子要去查账，账本做的如何了？”
“天衣无缝，老爷！咱们这边做了好几十本龙门账，四脚账，恁他来个十几年的账房先生都看不出个究竟来！
嘿嘿，您说那个小妮子，哦不对，小家主能查出个什么来？”
“这便好，这便好！”
陆源听的连连点头，然后挥挥手，让那几个人下去领赏钱去了。
——
次日。
一清早，陆瑶便被邀到了分家书房内。
陆瑶刚刚推开门，人都还没踏进去，只见一堆账本如山崩石流一般向她涌了过来。
幸好她机敏，闪到一边，等得里面的账本全倒在在地上，陆瑶才皱眉道。
“叔爷，这是……”
“这是咱们分家，这几十年来的账，一本没少，一本没少，最小到卖给行脚货商，付给那茶农工钱的，还是做那大宗生意送往京师的，全在此处，全在此处。
昨日大小姐说回来要看账本，我就连夜叫人从库房里搬出来了，一本没少，大小姐慢慢看吧！”
陆源听罢，还很委屈的望了陆瑶一眼。
“这……这这怎么看啊！这比那书生要背的上京赶考的四书五经都多了去呢！”
春桃看着那塞满一书屋的账本惊呼道。
“要是大小姐不想看，咱们就让人运回去吧，反正也是些老旧东西，看不看没差别！”
陆源听罢，笑了笑，挥手正要让人运回去，陆瑶摇摇头道。
“慢着，我要看！不必运回去了！不过我一个人看完也不太现实，叫家中识得字的子弟来帮帮我一起看便好。”
“那好，我便叫人去族学那里唤几个子弟回来……”
陆源心想反正陆瑶也查不出个三二一，这些账本大多都做了手脚，剩下的没做手脚的老帐本被陆源很有心机的压在最下面，他料定陆瑶就算再找一百个人来翻，也未必有耐心翻到那时候去。
“族学有多远？”
“离庄子有上一段距离，现在去叫的话，他们天黑前便能到庄子这里了。”
“那便不必了，耽误家中子弟读书，要是老祖宗知道必然会怪罪我的，家里不是还有两个上过学读过书的子弟么？叫上他们，再把我带来的人喊上来，陪我一起翻翻就行！”
陆瑶摇摇头，看着那一堆账本脸上也全是痛苦的表情。
陆源见到心里更喜，他料定陆瑶只是嘴上说说不愿意放弃，心里估计已经打上退堂鼓了，只是碍于面子没有当面说出来而已。
也罢，陆炆和陆炳文也是他嫡系子弟，叫他们来监视这小丫头片子，陆源也放心，至于陆瑶带来的那几个人……
陆源昨天就打听过了，一个车夫，一个农家妇人，根本没什么本事，叫上来陪陆瑶也不打紧。
陆源全当是哄着陆瑶玩，立刻点头允许了。
不多时，几人来到陆瑶身边，陆瑶指示着王明姚娘子带着陆炆去门外翻找她要的账本，然后自己和陆炳文，春桃在书房内屋再查账。
刚进内屋没多久，陆炳文左右看了一下，然后掖紧窗户说道。
“你差不到你想要的东西的！”
“我知道，这都是新的，老爷子做旧做的不仔细，外皮泛黄，里面的纸还泛白哩！”
听到陆炳文这话，陆瑶一笑，她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她的目的，也不是查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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