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恒一脚踏破幻境,这里是更加压抑、血腥的世界。
浓郁的黑雾笼罩在高楼上,看不清顶。
痴人低吟、不可听语。
无数声音涌出那一瞬间,连恒抓住声源,碾成粉尘。
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撤下,连恒单手一握,粉尘重新凝聚,化作一柄白色长剑被抓在手心。
剑刃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单调的划木板声。
“好久不见,皈依。”
悠悠曲调像是被扼住了咽喉,戛然而止。
一个老头站在阁楼尽头,尽管罩着宽大黑袍,但那双近乎枯骨的手、深陷进去的眼窝和脸颊,全然是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这里没有阳光照进来,也没有照明的灯。亮着的,只有黑袍老者周围悬浮的红烛,以及连恒拖在地上的剑。
篆刻着金印的诡异红烛和一把没有任何装饰的剑。
剑身雪白、锋利。
像是刚刻画的雕塑,轻薄的像纸一样,可划过的空气在震鸣。
“命女大人。”
老者的声音嘶哑,像木枝划过墙皮留下黑色字符的诅咒一样。抑扬顿挫,尾音拖得很长,像是蛇蝎恶狠狠盯紧了猎物。
连恒整个人都不好了。
下意识地甩去一道静音咒:“你闭嘴,好难听。”
“。”
灰尘好像也随着老者声音沉寂。
不知道是连恒的咒术太难挣脱,还是对;连恒的任性行为感到无语,过了许久,黑袍老者才张口:“命女大人还是如此性情。”
还是那口阴阳怪气的嘲讽音。怕连恒再次禁他,这次开口改了声线。
许久未曾用这个声音说话,本该是少年的声音中掺杂着一股老年人的行将就木。
听上去就像是被朽坏的大树。
“你的小跟班没来?”
“可惜了,这小孩天赋好,肯下苦功,还帮我推过残阵。”
说这话的时候,黑袍老者一直盯着她,黏腻的目光满是贪婪和令人作呕的欲'望。
“你要死了。”
连恒打断老者假惺惺的叙旧,剑刃划过地板的声音更近了。她声音也很轻,像她的剑一样,“另外一个人呢?”
“你说怀光,
“死了。他命不好,入了这残阵,也算是有价值。”
老者看着他脚下不知道用什么画的血红的阵图,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开始笑,整个人都在抖。
围绕他的红烛也跟着颤,发出不知是哭是笑的鬼魂声。
“他命不好啊。”
“你杀了他。”连恒说这句话的语气就像在说“今天你没吃饭。”一样平静,甚至是一种笃定。
死去的是怀光,曾经最好的兄弟,万年前毁天灭地的大战没有死去,反而死在最平常的一个午后。
正好是秋天,天气很好,硕果丰收,只有两个老人油尽灯枯,近乎癫狂地渴望着明天的太阳。
他们两个只能有一个活下去。
活下来的是皈依,曾经的昆仑宗宗主。
这是一个活了上万年的,靠着夺舍和剥夺他人生机活下来的老怪物。
一直活在这里,活在这不见天日的阁楼上,好像世界只有方寸之地。
疯癫、痴狂、有病。
靠着别人的生机续命,这样的长生有什么意义。
“觉得难以置信是吗?认为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连恒打断他:“难道不是?”
老者身边的红烛整齐划一地流下白色“眼泪”,阁楼中的黑雾浓郁了一倍。
有人嘴上不说,心里气炸了。
黏在她身上的视线仿若有实质,不知道刺激到对面哪根脆弱神经,黑袍老者声音突然变大,阁楼自带隔离阵法,像是DuangDuang球一样,弹到这弹到那。
可能是太激动,忘记变声,那难听的声音又回来了。
于是,现场就变成了这样。
老者嘶吼:“是啊,他想杀我,于是我杀了他!”
“……想杀我,于是……”
“……是我杀了他……杀了他……他——”
余音绕耳,绵延不绝。
折磨人。
连恒反手又是几个禁音咒。顺带连周围的阵法上都贴了几张吸音符。
“我对人族内战没有兴趣,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我的身体,被你藏在哪了?”
连恒每踏出一步,就会有冰霜自她脚下蔓延,等她走到血阵的位置,冰霜早已覆盖这方天地,她的眼瞳变成银蓝色,像极寒之地产出的宝石。
她弯腰,白剑挑起老者的黑袍,照亮那张看不清皮囊的脸,嘴角含笑:“皈依大人,要不跟我说说,你们拿我的神躯做了什么?”
黑袍老者被冰霜冻成雕塑,仅有一张脸露在外面,他心中惊恐万分:她怎么过来的。
一眨眼,他就被冻了个严实。
一下子从胜券在握的谈判者变成了任人鱼肉的阶下囚。
他先说惊慌、害怕,被压抑的恐惧、愤怒和脆弱的自尊像膨胀的气球,越来越大,什么计划、天命都抛到脑后,只剩下惊涛巨浪般的情绪。
只是在海上刮了一阵风,毁天灭地的海浪就扑向无辜人类。
还不是仗着她那身天赐的力量!
明明,没有神躯……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就要甘居人后,听命于一个行事不端的疯子。
黑袍老者双目通红,像被抢了配偶的野猪一样不管不顾,他大喊道:“去死吧!”
然后……
无事发生。
黑袍老者猖狂的笑容凝固,跟那被冻住的可怜红烛一样,“砰”地一下砸在地上,脸朝地。
连恒好心蹲下身,拿剑把那团冰雕翻了个面。
她笑的很和蔼,春风化雨,可在黑袍老者看来,那简直是来自地'狱的索'命'鬼,“那么着急做什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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