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画了他?

晚餐时分,气氛有些微妙的不同。

覃卓森下了楼,换了身舒适的家居服,脸色因为失血略显苍白,但精神尚可。

他瞥了眼主位的沈俊彦,自然在沈俊彦旁边坐下,扫一眼桌上的菜色。

山药排骨汤被放在沈俊彦面前,冒着温热的气息。

沈俊彦安静地喝着汤,味道清淡鲜美,没有那些令他反感的油腻味道。

覃卓森也不是个话多的人,所以餐桌上十分沉默,只有餐具碰撞的轻微声响和细微的咀嚼声。

见沈俊彦一直捧着碗喝汤,很喜欢的样子,一旁的管家邀功似的开口:“这汤是少爷特意吩咐厨房炖的呢。”

只不过是替自家少爷邀功。

沈俊彦没有太大的反应,只动作停顿了一下,“嗯”一声便继续小口小口地抿着温热的汤。

覃卓森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狠狠剜了管家一眼。

管家脸上挂着得意的笑,丝毫不担心少爷扣自己工资。

一顿饭吃得安静,却不再像过去那样充斥着无形的压力和窒息感。

沈俊彦吃得不多,似乎没什么胃口。

他放下筷子,坐了几秒钟,“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再吃一点。”覃卓森低头慢条斯理咀嚼着,闻言头也不抬低声命令。

沈俊彦不想闹不愉快,一声不吭坐回去象征性地夹了几口菜,吃完后再次放下筷子,等着覃卓森的指令。

饭后,覃卓森没有立刻回书房,也并未对沈俊彦下达什么指令,只是罕见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新闻频道的声音在空间里流淌。

沈俊彦本想直接回房间,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着画本,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满满跳到他腿边,转了一圈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盘成一团。

两人一猫,占据着客厅的不同角落,互不打扰,看着倒也宁静美好。

覃卓森的视线偶尔会从电视屏幕上移开,落在沈俊彦身上,在即将被发现时又不着痕迹把视线收回。

头顶的吊灯散发出暖黄色的灯光,洒在沈俊彦的身上,勾勒出他低垂的侧脸和纤细脖颈的线条。

他握着铅笔的手指白皙修长,神情专注而柔和。腿边的小猫睡得安稳,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看着眼前这一幕,似乎能淡忘公司里的明争暗斗,忘记老爷子的步步紧逼,覃卓森看得入神,嘴角挂上一丝极浅的笑意。

沈俊彦能感受到那道目光,但他没有抬头,只是手下画画的动作慢了些。

他不知道覃卓森又在想什么,但这种不带侵略性的注视,至少比争吵和强迫让人安心。

时间悄然流逝。

沈俊彦感到倦意,收起画本准备起身,覃卓森忽然开口,声音在夜晚显得有些低沉:“我看看你画的什么。”

沈俊彦愣了一下,而后摇头拒绝。

覃卓森自认这是一次很平常的搭话,但沈俊彦的拒绝就不免让人有些怀疑了。

“画了谁?”

“我需要有自己**。”沈俊彦平静应对,末了又低声解释一句:“没有画谁。”

覃卓森没了待下去的兴致,冷着脸去了书房,连带把准备下班的陈管家一起叫着跟上。

其实画了谁应该是不言而喻的,覃卓森还记得当时被自己撕掉的第一页,那是覃卓霖的画像。

被他撕了,想再重新画一幅,很正常。

两人的气氛刚有所缓和,覃卓森不想做破坏气氛的恶人,但他需要证实自己的猜测,于是便将这个难题丢给了陈管家,“去把沈俊彦的绘画本要过来。”

陈管家面露难色,“......怎么了吗?少爷。”

“我让你去。”覃卓森声音冷冷的,一双眼睛不善地盯着陈管家,仿佛要拿他撒气似的。

“沈先生挺宝贝那个画本的......您得告诉我您要做什么,我再想办法从沈先生手里拿过来。”

要是让他拿过来毁掉,那他宁可得罪少爷......不想让沈先生伤心。

“你知道他画的谁吗?”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会儿再看到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管家都袒护沈俊彦,覃卓森怒火中来,恶狠狠地质问。

谁料管家一句话把他问懵,陈管家小心翼翼瞧着少爷的脸色,不是很明白少爷生气的点在于什么,“知道啊,画您是......有什么问题吗?”

覃卓森愣了好半天,“画的我?”

陈管家恍然大悟,心直口快地说:“您不会以为沈先生画的二少爷吧?”

说完有点后悔,陈管家捂住嘴不吭声了。

“他画我干什么?”

陈管家仔细品了品这话里的意思,但少爷说话不怎么带情绪,他还是猜不透这到底是能画还是不能画。

“就......先前您几个月没传消息回来,沈先生可能是担心您,无聊的时候画了几笔。”

沈俊彦担心他。覃卓森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是天方夜谭。

他冷嗤一声,挥挥手放陈管家离开,自己坐在书房琢磨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回卧室休息。

他放轻动作,尽量不吵醒旁边熟睡的人。

*

两个月一次的体检如期而至,依旧是全面细致的检查,沈俊彦配合医生检查,医生检查完照常是毫不留情转身离去,这次去了覃卓森的书房。

半个小时后医疗团队离去,沈俊彦被叫到书房。

“想听听你的检查结果吗?”

其实沈俊彦无所谓,但他还是配合地点了下头。

“沈先生的身体总体是在恢复趋势,骨折愈合情况良好,内脏器官也没有发现新的问题,只是......”覃卓森一字不落地将医生的话转述,连停顿都一模一样。

恶趣味地讲完吊人胃口的话,覃卓森好以整暇地看向沈俊彦,发现他什么表情都没有,一点担心害怕的表情都没有。

“你就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吗?”覃卓森有点生气。

沈俊彦顺势点头:“担心,你继续说。”

“......”

覃卓森好心情全无,他也不卖关子了,沉声继续道:“沈先生的Omega激素波动依然存在异常,这对生育功能的影响可能是永久性的。”

沈俊彦听他喊自己沈先生总觉得别扭,想开口纠正,可张了张嘴巴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医生拟了一份关于饮食、作息和中药调理的表格,你看看。”

调理什么?

不说以前就落下的病根,就说现在他一直在吃阻断剂,覃卓森不是知道吗?

长期服用阻断剂的副作用覃卓森也清楚,怎么现在又要进行什么调理。

沈俊彦面色冷了几分,站在原地没有动。

“那我就当你没意见了。”覃卓森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摆摆手接着说:“医生交代眼下最重要的是你要保持情绪稳定,尽量避免刺激和压力。”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覃卓森解释,“你的身体底子太差了,需要好好调理。”

“你想让我……”沈俊彦说着欲言又止,气愤不已。

覃卓森忽然笑了,一字一句娓娓道来:“我说,你的脾胃不好,需要好好调理,有问题吗?”

不是他想的那样……

沈俊彦放松下来,暂时打消了疑虑。

“所以,”覃卓森接着刚才的话继续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以后少惹我生气,对你身体不好。”

沈俊彦:?

他暂且认定这话是关心的意思。

覃卓森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任何问题,并进行收尾工作:“从明天开始让厨房按照新方案准备饮食。管家说你想在后院种点东西,需要的时候让管家帮忙。”

还能有这种意外之喜,沈俊彦满意离去,对刚才书房里的那段交谈没放在心上。

下至一楼,沈俊彦往后院看了看,阳光正好,满满正在草地上追着蝴蝶跑。

他小步跑过去追上满满,将小猫毛茸茸的脑袋送到自己脸边,亲昵地蹭了几下。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带着春日特有的和煦。他忽然觉得,这样平静的午后,似乎也不坏。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覃卓森背后的伤显然影响了他的活动,他待在书房的时间更长了,偶尔下楼,动作也会下意识地放缓,避免牵拉到伤口。

这些细微之处,沈俊彦看在眼里。

他依旧每天去后院照料花草,陪满满玩耍。只是有时,他会无聊煮上一碗汤,或者切一盘水果,让管家送到书房。

他没有亲自去,管家送去时,他也只是淡淡地说一句:“多了,吃不完。”

覃卓森每次都会收下,有时甚至会通过管家回话,比如“汤太咸”或者“水果很甜”,没头没尾的。

管家乐呵呵地在中间传话,仿佛这是什么了不得的趣事。

这天下午,沈俊彦正缩在后院的藤椅上描摹后院的景象,满满蜷缩在他脚边打盹。覃卓森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画得不错。”

沈俊彦没抬头,“嗯”了一声。

覃卓森站着对着沈俊彦的画审视一番,想起管家上次说的话,沈俊彦在画本上画了他。

既然沈俊彦不打算说,他就装不知道。

站了一会儿实在无趣,覃卓森弯腰用手指戳了戳沈俊彦脚边的小猫。满满被惊动,懒洋洋地“喵”了一声,用爪子捂住脸继续睡。

覃卓森兴致盎然地蹲下身,用一根手指,非常谨慎地,碰了碰满满的额头。

满满很享受地仰起头,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一幕有些出乎沈俊彦的意料,他记得覃卓森是不喜欢小动物的

“它倒是不怕我。”覃卓森收回手,站起身,语气依旧平淡,但沈俊彦似乎听出了一丝极淡的意外。

“满满很亲人。”沈俊彦解释道,心里那点微妙的诧异还未散去。

“上次买的猫别墅还没到吗?”

“还在预售中。”

覃卓森点点头,“最近应该能太平一段时间,但还是小心为主。等事情都处理完,带你去看看你母亲。“

沈俊彦猛地抬头,倒不是感动覃卓森能说出“小心为主”这种暖心的话,他只在意“看望母亲”这几个字眼。

出于能去看望母亲的好心情,沈俊彦也多说了几句话,没来由的想起上次那个奇怪的男人,便和覃卓森说了几句。

覃卓森没见到人,也没多想,只是叮嘱道:“以后遇到不认识的人搭话,多留意点。需要的话,让司机跟着你。”

这话听起来像是关心,但带着覃卓森特有的命令意味和掌控欲。

若是以前,沈俊彦大概会感到反感,但此刻,联想到管家之前的话,他反常地没有争辩,只是点了点头:“嗯。”

他的顺从反而让覃卓森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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