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产品非常不错,测试出来的速度和质量比我预想的更好,我可以带一些回日本么,我想给我同事看看,也能使用我们的方法再测一次。”
“当然可以,能够得到高野先生的肯定是我们的荣幸。”
“万分感谢,那我明天再带人过来取,不知道沈总今晚有空么,能否有幸约您一起吃个便饭?”
沈令闻正当开口,电话响了。
他看了眼备注,朝高野先生做了个稍候的手势,走到一旁接起来。
数秒后挂断,再回来时神情有明显的变化:“恐怕要让高野先生失望了,我有急事需要去处理,下次若有机会一定奉陪。”
从生产线场地到市医院正常四十分钟的路程,沈令闻提前了十分钟到达。
细雨拍湿车窗,即使视野模糊,他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了那道身影。
许致已经从医院出来了,丧气地蹲在路边。
在他旁边还蹲了个小孩儿,看起来跟梁小塔同样的年纪,举着奥特曼伞帮他遮雨,歪低了头努力想从下面看他的表情。
见他没有淋雨,沈令闻就不那么急了,停好车拿了雨伞开门下去。
他的伞比奥特曼小伞大一圈,站在旁边稍微一倾,可以将一大一小都遮住。
小孩儿感觉光线更暗了,好奇地仰起头,看见沈令闻后眨了眨眼睛,指着许致后脑勺:“你是他朋友吗?”
沈令闻点头,说是。
小孩儿喔了一声,退出他的遮挡范围拍拍屁股站起来:“那你陪他吧,我有点忙,还要去买我的超级英雄小卡。”
沈令闻跟他道谢,他笑眯了眼睛说不客气,一边跑一边回头挥手,泥点子全甩在后裤腿上。
沈令闻顶替了小孩儿的位置在许致身边蹲下,用手背探了探他的头发和后背,是湿漉的,看来还是淋了雨。
他收回手,用尽量平和无异的口吻:“在这儿做什么。”
许致仍旧低着头,只是在回答时捂了下耳朵:“出来的时候耳鸣得厉害,走不了路了,又下了雨,打不到车。”
有些游离的声音,像是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不过还算正常。
沈令闻:“来见他们的?”
许致闷声:“被他们骗来的。”
沈令闻:“吃亏了?”
许致:“我没有,他们吃了。”
“是么,真厉害。”
沈令闻夸得很走心:“既然都让他们吃亏了,怎么还要哭?”
“没有啊,我没哭。”
许致说,说完停顿了两秒:“本来是差点哭,结果那小孩跑过来给了我一颗糖,问我是不是查出了癌症。”
挺有意思,沈令闻配合着笑了下:“我该感谢他帮我暂时收留你。”
许致:“你谢过了。”
沈令闻:“那只是谢他帮你撑伞,应该帮他买小卡的。”
许致:“他们买小卡有道上的规矩,你买不了。”
沈令闻:“这么复杂,那好吧。”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讲了些废话,中心内容不够,很快又安静下来。
许致又摸了两次耳朵,也许是在认真感受那种影响他走路的翁鸣声到底好没有。
最后一次放下手时,他很慢地吐出一口气:“是我爸妈来了,还有许嘉,许嘉病了,病得很重,快死了。”
说完这句,他终于抬起头:“他们骗我过来做肾匹配,让我给许嘉捐肾。”
沈令闻才看见他通红的眼睛,盛满之前从未见过的情绪,沉寂,空洞,绝望,可是连荡起的涟漪都是小小的,掀不起波浪。
沈令闻握着伞柄的手一再收紧,平静地问:“他死了,你难过吗?”
“不难过。”许致的答案还是一样,没有一点犹豫:“我觉得痛快。”
“那就别管。”沈令闻握住许致的手臂,将人用力拉起来:“我们回家了。”
雨正好从到他们到家之后开始下大,风刮得雨丝扭曲,枝桠乱晃。
沈令闻让许致去洗澡,没有走远守在房间等他,等他出来了,带到床边坐下,拿起一旁早插好线的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我没事。”许致说,声音已经比在路边思考人生时清晰许多。
沈令闻将风关小了一档,几乎静音,用手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打量了一圈,脸上有血色了,眼睛也不那么红了。
许致:“也没哭。”
沈令闻:“嗯?”
许致:“不难过,就是惊讶,我惊讶他们的无耻程度更突破下限了。”
沈令闻弯唇:“知道。”
许致:“真的知道?”
“一点,多的就不知道了。”
沈令闻手指穿插在他柔软的发丝里:“要不要告诉我?”
许致:“你会想知道么?”
沈令闻:“我会想知道关于你的任何事。”
许致没有立刻回答,在沈令闻不催不问的等待中,他慢吞吞开口:“其实都不是多了不起的大事,只是听了添堵。”
许致的家庭情况特殊,或者说他的出生特殊。
袁访春孕后期绊了一跤,生他时早产加难产,差点丢了命。
生完之后她反反复复病了很久,许进辉也凑巧丢了工作,事事不顺。
直到许嘉出生。
生许嘉的过程就很顺利,而且许嘉出生不久,许进辉就升职了,虽然只是从车间专员升到了小组长。
就这样,他们开始把许嘉当福星,当宝贝,而把许致当讨债鬼,当瘟神。
夫妻俩对待两兄弟的态度天差地别,偏心程度极端,大小事情都紧着许嘉,对许致除了给口吃的吊着命,几乎放任自生自灭。
他们从来不忌惮用最恶毒的言语骂许致,当着许致的面,当着许嘉的面,所以许嘉在还不懂得分辨善恶是非的年纪,就已经感受到欺负许致的快乐。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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