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冉困在荆棘牢笼中，她不得不咬牙承认，谢星晚确实是不惧怕巫咒之毒。
月凌看着云冉沮丧垂头，脸肿地看起来像是发酸烂掉的肉一般，追问道：“我与你互不相识，应当是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我?”
“嗤，你与身旁的人偷偷跑来禁地，又助长恶妖势力。小人，我杀的。”
月凌懵圈地指了指自己，看见她伤痕累累的脸颊紫青一片，有点看不过眼，扭过头对谢星晚小声道，“我们确实是偷拿?”
“我和红鲤鱼王上有约定，诊金是红鲤鱼族一宝。”
月凌顿时理直气壮，回道：“你此地无银三百两，分明是讹人。”
“我所作所为功在此时，利于千秋。至于你，所救恶人公主在先，伤我辈精英在后，你若不是恶毒的小人，还能是谁。”
谢星晚慢悠悠打开折扇，正好遮挡月凌的眼前视野。
“你不知我黑鲤鱼族所受迫害，如此口出狂言。”她愤愤不平，死死盯着谢星晚，“你若是巫族中流落在外的后人，必不能与我作对。我可是得到族中圣女亲自协助，你必须助我。”
“哦，关我何事。”谢星晚神气又揶揄的语气，有够招惹敌意。
“闭眼。”谢星晚漾起唇，阴森地慢慢低语，轻松的口吻好像在说今日吃什么一般简单干脆。
月凌心声震动，脸色一白，惊疑反问：“杀她?”
“我留给你亲自动手?”谢星晚冷笑出一对小酒窝。
“大可不必，她若有真冤屈，我们便错杀了好人。”月凌未听见荆棘入骨声，只听见附耳一声轻笑，金瞳寒凉中携着一团冷焰。
“听你的。比起杀她，更想看看她和黑鲤鱼族所做所为究竟作何。”
——真是霸道。
惊魂未定的云冉不敢置信地看着月凌，刚刚杀气四溢的人，不费吹灰之力收敛起来。
月凌走近荆棘笼问道：“他们做了什么让你们这般恨？”
“你们外族人既然不清楚就敢牵扯进来，你们看见这处水域王族风光无限，他们红鲤鱼一族居于这水域称王，将其他水域子民奉为奴仆，因你神医之名，我们便四域寻找美食、珠宝。因公主生辰，又派遣我们四处去危险之地搜寻奇珍异宝，逼我们黑鲤鱼一族不得不拿着生命去换取那些宝物供他们取乐，为何我们就不能反?”
“墙倒众人推，难道这泥泞之中还容不得有人反抗、踏出?”云冉抚了抚脸上留下的各处疤痕和青紫，曾经讳莫如深的记忆化为滔天的恨意，“红鲤鱼一族身居王位，这宝座该换人来坐坐了。”
云冉担心两人反悔，从袖口掏出藏掖的鳞片捏成粉碎，整个人口吐鲜血浑身灵丝爆裂，爆发出耀眼黑芒，冲破荆棘牢笼化身成一条半龙半鱼的妖物。
即使浑身是伤，她毫不退让，拼着是同归于尽的气力，在荆棘中不断穿梭靠近她们，为的是她手中宝物的“听”。
［月凌，黑鲤鱼一族曾是灵龙一族分支，你小心应对。］祂观测两方战力悬殊太大，［你可躲在谢星晚身后保全自身。］
［她们一族有这样强大的力量，为何能被红鲤鱼一族压制翻不了身。］
［黑鲤鱼一族是叛离神族的堕妖，后被红鲤鱼族长收留他们藏匿，他们祖祖辈辈、世世代代苟延残喘居于这方水域。既是神族后裔，怎可能是普通妖族，岂能容忍一族永世伏低做小。］
［统，你知道的挺多……］
［当然。］祂语调上扬，止不住的得意。
月凌想起那名劫持自己的女逃犯，与她一样，浑身是伤，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皮肤。
谢星晚荆棘阻挡她灵波浮动，虽没有出手杀她，只因她轻车熟路地带上月凌瞬移离开，独留下云冉怒吼：“我要杀了你们！”
摇身出现在清冷偏殿，幽幽冷香入鼻，月凌严严实实的被谢星晚护在怀里，脑袋第一反应是推开她。
谢星晚早先一步拉开距离，单只负手而立，折扇摇了摇吹散脸颊热意，“走，预料胜负，这场热闹我带你去瞧瞧。”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月凌声音带颤，谁会对打打杀杀的热闹感兴趣，“红鲤鱼族众人倾其而攻之，看样子胜负已定。”
“未必。”
完全被谢星晚牵着鼻子走，月凌乖乖跟在她一旁，吐槽道:［阴晴不定，说变就变。］
［帮你回忆一下，你之前说自己爱看热闹，谢星晚完全是在满足你，她多好一个热心小姑娘啊。］
未等两人走出大殿，外面早已天翻地覆，宫殿倒塌，死的虾兵蟹将不计其数。
凄凉尖锐的哀嚎声从中央主殿传出，惊地月凌一跳。
谢星晚给两人施展隐匿的术法，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两方人马正在对峙。
为首的黑鲤鱼族人绑了朝中德高望重的长老和大臣威胁黎清，一桩桩，一件件诉说他们一族委屈，痛斥道：“既生而不平等，我们偏要争上一争。”
一旁红鲤鱼族的长老气不忿儿，“可耻可耻，竟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若非没有我族历历代代的王上庇护，你们黑鲤鱼一族早该四处流浪，背负永生永世的背叛之名。先祖力排众议收留尔等，尔等不知悔改，当真是可耻至极，丧尽天良。你们，你们压根就没有良心！”
一个个文官口若悬河，为首的人听了这些冠冕堂皇的言语，冷笑着寒冷弯刀下去，白刀红出，长老人身鱼首分离，血溅三尺。
“几千年来，我族一直侍奉于红鲤鱼族左右，天大的罪孽和恩德该还清了，你们满口仁义道德，现在不也做了携恩图报的小人？黎清，你承不承认自己所作所为？若你自裁谢罪，我自护红鲤鱼一族无辜老小。”
月凌在黑鲤鱼一族兵众最后，瞧中当时威胁自己的姑娘。她脸上的伤更重了，眼神不留余地恶狠狠的盯着鱼丞相和黎乐乐，恨不得撕烂她们虚伪的嘴脸。
黎清吐出一口黑血，身形摇晃。
“她中毒了。”谢星晚一眼道出玄机。
黎清护着黎乐乐在身后，怒瞪向鱼丞相，转眼看见他们一双双喷着火，恨着自己的模样，痛心疾首。
“贪污纳贿，恃强凌弱，鱼丞相，你瞒的可真好。桩桩件件，是我之错，一步步放权养大了你的胃口，我竟不知最忠心的你，谨小慎微下有如此多的小动作。”
“王上，臣知错啊，可若不打压他们的气焰，折断他们的傲骨，他们迟早要反啊。”事到临头瞒不住，鱼丞相老泪纵横，“王上，这都是为了我们一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便是你殴打欺压黑鲤鱼族，祖宗训诫你都忘了！”
一阵不合时宜的鼓掌声由远及近，“如今让这该死的老乌龟替你背锅，真是好手段，可惜王上忏悔的太晚了。”云冉一袭血衣姗姗来迟，眉心红色鳞片预示她堕入妖魔之道，“若你今日自刃而亡，我便饶你族群不死。”
黎清怒夺过士兵手中的弯刀，一刀干脆抹开鱼丞相的脖子，“我黎清的错，请诸位不要将怒火牵扯无辜之人，若要杀，便只杀我一人足矣。”
“王上，万万不可。”
“王上，三思啊，”
“娘亲，不可！”
随着众声惊呼，黎清执刀放在脖颈，手中捏着她的妖丹塞给黎乐乐，“望各位善待我族。”
说罢，一刀抹脖子，血溅当场。
黎乐乐崩溃大哭，嘴中喃喃：“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们别杀我。”
［孰对孰错，这场争斗背后，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合理的理由。］系统长舒一口气，喃喃自语。
云冉看着首领真要放过这群人，“王上，难保她们红鲤鱼族不会卷土重来，这小公主折磨人的手段多，定要斩草除根。”
眼看士兵步步逼近手无缚鸡之力的黎乐乐和士兵，兵刃相接黎乐乐几次与阎王爷擦肩而过，推着她的贴身侍女为她挡刀，转头就跑，踩到繁琐的裙摆，跌倒在地。
眼看刀刃就要落到自己身上，黎乐乐吓得紧闭双眼。
“我有一事，想请教一二。”月凌嗓音带笑，学着谢星晚轻轻弯唇笑的意味深长，颇是深藏不露之感，陡然出现，吓了黑鲤鱼族众人一跳。
“你是哪里来的贼人？我凭什么跟你废话。”首领看不出她的修为。怀疑此人是黎清找来的高手，用眼神示意云冉前去试探一二。
云冉警惕地小声低语：“黎清请来的神医，她和她的同伙，我打不过。”
首领惊变脸色，很快恢复来，“我是黑鲤鱼首领安洛，既然你是神医。她们能请动你，我也能请你为我们族内受伤之人治疗，有何条件神医尽管提。”
月凌道：“我便想问问两个问题，这里最初是谁的族地？”
“神医真是说笑，此前乃是红鲤鱼疆土，不过以后是不是，另当别论。”
“问题二，若你们黑鲤鱼一族面对背叛者，可否做到像曾经红鲤鱼一族一般大度？”
“背叛者该杀。”安洛斩钉截铁道，说完拧了拧眉头，觉得哪里不对劲。“神医说这么多，奈何成王败寇，我劝神医深思熟虑，此方水域尽在我黑鲤鱼掌握之中，神医不要认为你能为他们翻盘。”
警惕的眼神真以为月凌的出现，是为了帮助黎清复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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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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