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难想,楚寒刀这人是他从前都打不过的人,以后若是遇见了怕是要绕道走。
王实安说完,沈难顺手再翻一页,下一页空空如也。他立刻扬了扬手里薄得不能再薄的小册子,“烟雨楼还有我从前的消息还有吗?比如我是如何到山外谷的,我师父姓甚名谁,有....什么事迹?”
藏书阁外倏然多了几声洪亮短促的鸽子叫,沈难的问题被打断了,藏书阁的窗户映着一片澄澈的碧空,鸽子停歇在窗沿。
王实安熟练地从荷包里掏出了鸟食,随意逗起了鸽子和沈难,“你像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烟雨楼没有你的来历,或许你可以问问你的师父。”
沈难的心往下沉了沉,又是那位素未谋面的师父,如果他的师父真的管他的话,他又何至沦落到烟雨楼。
“山外谷不入世近百年了,也是神秘得很。”王实安取下绑在信鸽脚上的竹筒,这里装着来自五湖四海的消息,由各地的堂口通过信鸽汇入烟雨楼。
“烟雨楼的消息都要拿钱买的,只要有钱,烟雨楼可以为你查各种消息。”他难得朝着沈难微微露出笑意,“包括你的来历。”
老者的话忽然钻进了沈难的心里,钱真是个好东西,在烟雨楼无所不能。
他好奇地问:“这鸽子是从哪里来的?”
王实安看了一眼竹筒的标记符号,“西南。”
“信鸽从烟雨楼飞到西南要多久。”
“大约要半个月吧”
沈难神色古怪地看着信鸽,轻羽掠过琉璃瓦。
西南,一个很偏远的地界。
*
凌空一剑破霜白,飞奴自空中坠落。
脱落的片羽缓缓飘到了地上,姣好的羽翼沾染上了污秽的鲜血。千里之外被一群人惦记的女子,冷漠无情地收回了自己的剑,丝毫不在意这只信鸽的死活,还有它脚上的消息。
这鸽子飞过瘴气阵法,无论是误入,还是谷外有人特意而为之,叶婵都提不起没兴趣。
空无一人的山外谷内生着一株焦木,春荣秋落岁岁轮换,焦木无声无息。
想来是战乱未平,偏僻的鹿邑城移来了许多户,这几年经过山外谷的人比从前多了很多,路人一般误入瘴气后便老实了。
外头都口口相传说这地方是个禁地,禁地里还有一个吸人精气的千年老精怪。
今日新鲜了,懂的放信鸽了。
叶婵打量了一眼鸽子肥嫩,决定捡回竹屋烤着吃。
山上的院子不大,有两个屋子。
篱笆外头就是林子,茅草棚下灶台塌了个角,看样子主人不常用。
叶婵准备随便生堆火撒点盐,这样方便些。正当她在准备柴火时,天边又飞过了一只鸟,一道如碎星清冷的剑芒划过,眨眼又坠下了一只可怜的信鸽。
叶婵低头没有看见信鸽脚上的竹筒,但鸽子嘴里叼着的字条落在了地上。她躬身瞥了一眼字迹,念道:“沈难记忆、内力全失,欠烟雨楼白银万两。”
叶婵神色一沉,眸底略过一丝隐晦不明的清晰。沈难....这名字倒是和自己养了五年的笨徒弟一模一样,烟雨楼讨债讨到了山外谷,也是好本事。
山色翠浓,白云乡。
从外头看这里不像禁地,像个桃源....
姜水蹲在地上拿着树枝比比划划,地上是一个八卦阵的雏形,八门的变化和走向还不够清晰。他有些头疼,笼子里信鸽只剩一只了,谷内的人还没准备出来。
可山外谷除了九宫八卦阵外,瘴气也是要人命的,他们出门前可没有找人配药。
正当姜水起身准备放出最后一只信鸽时,迷瘴里响起了一道清亮的女声,“别放了,我出来了。”
地上的姜水闻言抬眸望去,女子面若含冰,眉目清绝,身上茶白山青相间的衣袍似乎与山水融为一体,从迷雾里走出的身影,让少年觉得这人似月色般模糊,瞧着不真切。
姜水起身拍了拍衣袍的尘土,恭敬地朝着叶婵行了一礼,“在下烟雨楼姜水,敢问姑娘名号?”
叶婵指尖微微一顿,她手里握着苦蝉剑,骨子的透出来的冷意摄人心魄,两只没有生机的鸽子被粗暴地丢到了姜水脚边。
黎武指着不可理喻的女子先叫嚷了起来,“你!”烟雨楼的信鸽都是经过精心挑选训练,能识东西听指令的。,比别处金贵许。
“怎么?”叶婵继而反问,疑惑的语气倒像是有意为之的挑衅。
黎武强忍着骂人这女子泼妇的心情,憋着气吐出四个字,“太无礼了。”他们放鸽子扰人清净,反而怪起了主人,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叶婵不容分说,纵身拔剑逼近,襟飘带舞的身姿恍若云絮。一道寒芒划过晴空,凌厉的剑锋直指对方命门。
黎武见对方来势汹汹,继而拔刀迎了上去,曲商察觉叶婵不简单,顾不得什么仗势欺人,迅速加入了战局,双方交手太快了,姜水一时吓住,都赶不及说话。
对面两柄刀横斩而来,叶婵飘然掠过了曲商与黎武,磅礴的内劲自交锋的剑身迸发,那女子面上无还波无澜,反观是另外二人虎口发麻,只一招便见高下。
黎武心道不妙,如此年轻的女人,怎么有这么猛的内力。他与曲商相视一眼,两人硬着头皮,拿出看家的本事了。
很快,叶婵点剑而起,腕花翻转间剑影飞舞,教人看不出破绽。
四野无辜的乔木遭了难,葱郁的青叶被内息震落,霎时犹如萧瑟的秋日,却又带着旺盛的生机。
姜水目不转睛盯着刀光剑影里那抹缥缈的身影,惊叹道:“好厉害!”
少年在惊才绝艳的叶婵身上察觉到了不凡的气息,前几年的武林大会这人若是上场,定然夺魁。哪里还轮得到江湖各派出头,山外谷必然独占鳌首。
一个小少年都能看出,叶婵很厉害。何况是黎武和曲商,两人与之交手,自然是苦不堪言。
厉害归厉害,但这人怎么表面看上像个世外高人,实际上却不讲理的,明明是她徒弟欠了烟雨楼的钱,这欠债的方式反而一言不合拔剑相向了。
寒冷的剑意蔓延到了四周,黎武先呕了一口血,曲商还在强撑着接招。两人节节败退,叶婵步步逼人,只差一剑,便可轻易取人性命。
千钧一发之际,姜水只身挡在了苦蝉剑前,少年澄澈的眼瞳倒映他人的剑锋,身后的大汉在嚷,声音被埋没在喧嚣的剑意中。
倏然,叶婵的剑尖悬在了半空,一切戛然而止。
她幽幽道:“小孩,下次别挡在别人剑前面。”
叶婵对着瘦弱的姜水,缓缓收起了自己的苦蝉剑。姜水刚才在赌...不出所料,他赌赢了。
姜水松了一口气,又听眼前人问:“沈难呢....”
他忙着说:“在烟雨楼。”
“他死了吗?”
“还没。”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