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祝福他跟其他女人?
夏念曦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与顾承翌幼时相识,虽因空间距离分开过几年,但从未断过联系。
她与顾承翌既是挚友,也是超脱血缘关系的姐弟,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也有不少同学将他们归为男女朋友。
刚开始夏念曦并未对她跟顾承翌的关系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就像是夏天会热,冬天会冷,她觉得顾承翌就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但她不会特意去定义什么。
只是学生时代,顾承翌出色的成绩与容貌注定引人注意,那时她也开始在绘画界崭露头角,跟她玩的比较好的朋友都戏称她为美女画师。外人眼里那般般配的两个人经常一起上下学,难免让校园里出现一些风言风语。
听得多了,夏念曦便也开始思考她与顾承翌的关系。
她首先想到的是被问的最多的那个问题,顾承翌是她男朋友吗?
她仔细想了想,又郑重问了问自己。
她的内心是不抗拒的,说明自己是愿意的,就是不知道顾承翌是什么想法。
她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第二天特意起了个大早,想在上学前问找顾承翌清楚。
因为父母的关系,她打小在顾家出入自由,巧的是那天她到的时候,正好看见顾承翌被母亲孟清婉拉到角落地训话。
孟清婉:“...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顾承翌:“放心吧妈,我只会当曦曦是姐姐,不会越矩的。”
这么多年过去,夏念曦早忘了自己那天是怎么失魂落魄地一个人到的学校。
只记得眼眶被风吹红了,眼泪流泪一路。
从那之后,她一直摆正自己姐姐的位置。
所以在亲自检验了方秋心是一个好女孩儿后,她才放心把顾承翌交到她手上。
但当时她心里的不情愿的,可她作为姐姐没有理由反对,也理应送上祝福。
回忆涌上心头,夏念曦钻进顾承翌怀里,将往昔的心事藏进冬日厚衣服布料里,她才回:“我之后不会了。”
顾承翌吻了吻她乌黑的秀发,“我信你。”
回去的一路,顾承翌专心开车,夏念曦望着窗外。
临近元旦,街边树木已经张灯结彩,据说霖市今年的灯会展地重新装修,视觉效果要比往年盛上一倍,霖市的主干道上挂着的彩灯更是是精心设计,从古风灯笼到最近大火的动漫人物,还有动物界的小动物,神话界的小精灵,种类繁多,应有尽有。
若是放在之前,夏念曦早就忍不住跟顾承翌绘声绘色的描述。
现在夏念曦却没有心思欣赏。
她只是装作在看车窗外的彩灯,实际在透过黑夜覆盖车窗形成的反射镜面偷看顾承翌。
她看了一眼男人的唇,想起几分钟前那个深而缠绵的吻。
她望了一眼男人的胸膛,想起男人开车的前一刻,她还不舍得离开。
短短两天,她与顾承翌似乎推翻了二人维持了二十几年的情谊,然后又以新的姿态重新建立联系。
她不介意这样。
就是亲近的画面不断在她脑中重现,男人的喘息犹在耳畔,渴望被激发,酥酥麻麻的,令人着迷同时又很陌生。
夏念曦拍了拍发热的脸蛋儿。
刚才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怎么感觉有点羞耻?
“怎么了?”
恰逢红灯路口,顾承翌侧过头来,一脸担心地问。
夏念曦的双手立马从脸上滑落到腿上,后背随之挺直,故作镇定地笑道:“没...没怎么,在想一会儿怎么搬家。”
顾承翌:“不用担心,我陪你一起。”
夏念曦:“嗯!”
夏念曦自认为蒙混了过去。
红灯变黄的那几秒,顾承翌忽的偷偷撇了她一眼,被她抓了个正着。
夜色下,男人的脸掩映在影影绰绰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犹犹豫豫地说,“我之后不会那么心急了。”
“嗯?”
“我们…还能接吻吗?”
夏念曦眨眨眼,理解顾承翌说的是什么之后,头不自然转回车窗那边,单手杵着下巴,故作冷静地点了点头,“能。”
下一秒,她从窗镜里看到男人的嘴角跟她一起上扬了一个弧度。
*
小区的停车位距离住处有几分钟的路程,中途会路过一个便利店。
今晚收拾搬家行李,注定是一个忙碌的夜晚,顾承翌跟夏念曦就商量着提前把明天的早饭买好,这样晚上就能多睡一会儿。
买好后,顾承翌主动承担起了拎购物袋的任务。
出了便利店,两个人并排走着,高楼林立间有路灯照耀,路面被照成淡黄色,看起来有几分温馨。
走在二人前头的是一对中年夫妻,男人一手牵着狗,另一只手插在兜里,弯起的胳膊由妻子挽着。
夫妻俩有说有笑,步伐慢悠悠的,看起来像是在餐后散步,很是恩爱。
夏念曦心生羡慕,垂眼正想着以何种理由牵上顾承翌的手。
男人的大手已经将她的手包裹揣进兜里。
夏念曦嘴角一抹满意的笑,身体又向着男人那边靠了靠。
再拐过一个弯,就是二人住的那栋楼。
单元门需门卡才能进入。
夏念曦边走边低头从包里找门卡——有顾承翌领着,她很放心地不看路。
未等她掏出卡,顾承翌突然止步。
“怎么不走了?”夏念曦疑惑地问了一句。
顾承翌的目光眺向不远处,“我爸。”
夏念曦顺着顾承翌的目光望过去,只见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迎风而立,如松挺拔,身材保持的很好,脸上岁月虽有了岁月的痕迹,但依旧可以窥见年轻时的帅气容颜。
那容颜与顾承翌有五分相似,眉宇间总有化不开的愁绪。
夏念曦听母亲讲过顾承翌父亲顾茂的故事。
顾茂那一代,顾家有三个儿子,他是最容易被忽视老二。他大哥,三弟遵从父意苦学经商之道,只有他千锤百炼当了兵。
可造化弄人,顾茂本原本一心忠军报国,谁成想顾家大哥三弟因为继承人的身份闹得不可开交,最后两败俱伤,一个断了腿,一个丢了命,顾家只能找回他来做继承人。
准确来说,逼他回来。
顾茂的第一任妻子是上个世纪末商界少有的叱咤风云的女人。她见惯了虚以委蛇被西装革履包裹的俗气男人,相亲场上,一眼就看上了顾茂这个一身正气满眼赤诚的朴素男人。
那时顾茂没有娶妻的心思,他已经主动申请去边关驻守,相亲是父亲逼着他去的。
顾茂从军后就把酒戒了,他没喝酒,可那顿相亲局他还是醉了,迷了心还失了身。
更令人气愤的是,几个月后,父亲亲自举报他个人作风有问题——没结婚却让一个女人大了肚子。
顾茂虽气愤被设计,但孩子的的确确是他的,他也受够了被戳脊梁骨的日子,最终遵从父亲的意愿回到顾家。
夏念曦猜测,或许正是因为有了大哥跟三弟反目的前车之鉴,顾茂才更希望小儿子顾承翌是以女儿的身份降生。
可顾承翌有什么错。
他只是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满怀着朝气来到这个世界,他为什么要承担上一代错误遗留的后果?
想到这儿,夏念曦双手环抱住顾承翌的胳膊,整个人斜靠在他身上。
“来都来了,去打个招呼。”
夏念曦先行,顾承翌随着她的步伐。
她故意走路生风,脸上摆着张扬明媚的笑。
走近后,她大大方方地喊了一声,“顾叔叔,你怎么来了。”
“许久不见,来看看你们。”
顾茂不亏是当过兵的人,站如松,目如炬,正气凌然。
夏念曦她跟他接触不多,但总能听到爸妈对顾茂的行事人品赞不绝口。
夏念曦可不管外界眼里顾茂是一个多么体面的人。
她护短,她跟顾承翌关系最好,她只站在顾承翌的角度思考问题。
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牺牲小儿子的人生,他就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那真是不巧了,顾叔叔,我跟小翌今晚要收拾搬家的东西,就不请你去楼上喝茶了。等我跟小翌忙完了,一定登门拜访。”
夏念曦笑的乖巧,说的却是打发人的话。
刚才从顾承翌止步她就看出来了,顾承翌并不想见父亲顾茂。
但有些人不是想不见就不见的。
顾茂没见到他们二人,肯定会联系顾承翌,顾承翌作为儿子打发父亲不如她这个外人来的干净利落。
顾茂沉吟片刻,他的目光落在夏念曦身上是和煦春风,落在顾承翌身上却是腊月寒风。
他幽幽问顾承翌,“小翌,你怎么想,我来肯定是有要事找你。”
顾承翌没说话,坚定地站在夏念曦身侧,用行动回答了父亲。他眼眸淡淡的,依旧叫人看不透他的情绪。
几年蹉跎,滔天的怒火与不甘,他都经历过,此时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顾茂自然也是有备而来,“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不是领个证那么简单。你就打算让念曦这么不清不楚地跟你过着?”
夏念曦提醒,“顾叔叔,我跟小翌领证了,是合法夫妻,受法律保护,不算不清不楚。”
顾茂质问顾承翌,“你也这么想?古有七媒八聘,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新娘入门,你舍得让念曦彩礼、婚书、婚宴一样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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