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一听到天台山就知道她阿姊一定会这样做,默默叹了口气对成嘉陵说:“阿姊要这个,那我便要另一支吧。对了,这八支佛家花卉我全要了,有劳。”
“不敢。二位稍等片刻。”
房间内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李萱道:“阿姊,景阳阿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但是你应该学着放下他了。”
“阿萱,我明白你的担忧。事发当日,我们之间就没有可能了,除非我不再是宋王的女儿,不再是吉安郡主。可我明明就是。我的爱对于他来说,太过危险。”李芷朝她一笑,劝慰道:而且不是所有的爱都适合说出来的,这世上还有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我不会因为一个人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只是人非草木,我终究还是不能那么快走出来。他从火场里将我救出来,然后又一直帮助我,如何能那么快就放下一切呢?但是阿萱,我一定会走出来的。”
“阿姊,我相信你。”
冬至临近,终南山风景依旧引人着迷,不过通往净业寺的台阶对张予安来说显得格外困难。她气喘吁吁,望着眼前长长的山路,深深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啊!”
何皎正好在她旁边,伸手扶了一下。
“阿婉,这么看来,还是和阿颜一起待在府中比较好吧?”张予安第一次来净业寺的时候就觉得山路艰难,因此这一次蒙元玖没想让她一起过来,谁知她偏要坚持。“不过师父把冬月凌就这样放在寺庙的药圃里,真的好吗?”
“郡主放心,先生曾经帮过净业寺,这点儿小事不算什么。”何皎笑道:“当日您还没有来到长安,不然现在的冬月凌应该就在郡主府的药圃里了。”
“这我明白,但是师父为什么非要现在才告诉我呢?我又不会把它拔回来。”
张予安调整气息,在一旁道:“你是不会拔回来,但你会日日惦记着,睡不好。卢公用心良苦啊。”
“都累成这样了还不忘说我。”
“终南山附近有沧浪别业,先生和它的主人沧浪夫人是好友。沧浪夫人曾经编写了一本野草集,里面几乎囊括了青苍所有的野草。先生说郡主若是得空,可以去拜访一下。”何皎道:“据说她是神农氏的后代。”
蒙元玖点点头,然后继续往上走。
此间事了,却已到了城门关闭之时,所以她们只好在附近的邸舍留宿一晚。
观山是终南山附近唯一一家邸舍,其主人喜爱山间风景建在此处,只需推窗,就能领略到山中四时变化的风景。
“观山是两年前才建成的,它的主人来历成谜,都说是如今的吏部尚书李木志。”
“这里的位置如此优越,为何两年前才出现第一间邸舍呢?”
何皎低声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每个人都想从中获利。李尚书回到长安也才两年,但深受隆恩,所以才能抢占先机。除了这一点,观山的食物和房间都安排的很好,许多人还专门赶来在这里居住呢。”
众人早已觉得腹中空空,所以订了房间后就坐到楼下准备用饭。
“阿弥,你看这个人觉不觉得很眼熟?”
“嗯……”蒙元玖悄悄望去,又收回目光,低声道:“眼熟极了,但是想不起来,那就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终南山自古以来就是隐居圣地,许多人通过此途径进入官场,因此无论是欣赏美景,或是心怀他意,人都不会少,有一两位觉得眼熟也不稀奇。”
又闲聊了几句后,她们的汤饼端了上来。在寒冷的冬日吃着热气腾腾的饭食,转眼还能看见自然美景,实在是令人开心。
可惜这样的心情没有持续太久。
蒙元玖和何皎对视一眼,立刻拉着张予安离开了座位。与此同时,无数箭矢落到了邸舍中,接着五名蒙面人冲了进来朝正在用饭的青衣郎君杀去。
观山的小郎眼看情况不妙,马上将客人送到了楼上。除了坐在窗边的蒙元玖三人,他没来得及赶去就被蒙面人挡住了,只好先加入打斗中。
看青衣郎君的装扮似乎是一位道士,他和两位随从一起将人引到了邸舍外的山林中。蒙元玖不了解双方的来历,所以只是与何皎挡在张予安身前,没有多余的动作。青衣郎君利用地形的优势渐渐占据上风,蒙面人察觉不妙使出了暗器准备逃走。青衣郎君武功极高,不过长久的打斗消耗了体力,一时不察已有一枚近在眼前。
忽然有一人挥剑一挡,众人看去竟是萧景安。姚以钦和郑少虞也从后赶来加入战局,蒙面人再一次用飞针作掩逃走了。
萧景安收剑急忙走到青衣郎面前,关切道:“兄长无碍?”
“没事。幸好你们来得及时,不然我就有事了。”萧景阳整理衣冠向众人道谢。
“几年不见景阳你怎么变得这么客气。”姚以钦拒绝了他的道谢,问道:“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对你痛下杀手?”
“旧怨罢了,不必担忧。”
众人看出萧景阳不愿多言,因此也不再说话。局面恢复平静后,他们看到了里面的蒙元玖。
“郡主?没想到竟在这里遇到了您。”
“又见面了。”蒙元玖颔首,笑道:“你们这是?”
“祖母在东都休养时结识了一位朋友,应邀来她的别业小住。近日天气转凉,山中早晚变化更是无常,所以我过来为她送些衣物。”姚以钦道:“正好新平侯要在净业寺供奉长明灯,我们便一起过来了。”
言语之间很是熟络,萧景阳疑惑道:“大家似乎认识?不知是哪位郡主?”
萧景安为他解答了疑惑。
“竟是鹤拓的郡主。我在长安听说了您帮助三原县的事情,向您道一声谢。”
蒙元玖连连摆手:“不敢当。”
“这是道谢,这就是道歉了。”萧景阳又行了一礼:“诸位因我之过受到惊吓,实在是罪过。若有需要帮助之处,在下一定尽力弥补。”
“萧郎君太客气了。刚才不知道你们的来历,所以并没有出手相助,当不得你的弥补。”
“刚才用饭之人我都会前去赔罪。”
萧景阳执意如此,蒙元玖细细一想道:“打斗一番,桌上的汤饼应该已经凉了。”
“稍后我会小郎再送三碗过去。”
“有劳。”蒙元玖顿了一下:“就请萧郎君让人送到我们房间吧。”
萧景阳点头答应。
蒙元玖从承露囊中拿出一瓶药,送到他们面前:“这是师父给我的金疮药。你们身上都有伤口,这个时候可不能大意。”又是一番道谢,然后她提出告辞,带着人上楼休息了。
“小郎深藏不露。”蒙元玖看到他刚才用一掌便逼退了一人,绝对不简单。
“客人谬赞。在这里守着一家邸舍,自然需有武功傍身。如若不然,岂不是谁都能来冒犯?”
“有理。”
萧景阳一一前去赔罪后回到了房间。
“兄长应该知道他们为何要杀你吧。”
“我知道他们为何而来,却不知道他们是谁。”萧景阳苦笑道:“何况他们并不是为了杀我。”
景龙政变后,萧景阳离开长安前往天台山拜玉霄峰司马微为师。近日青苍帝传召司马微,询问阴阳术数与理国之事,他便带着自己的徒弟一起来到了长安。萧景阳不便入京,于是就传信给萧景安在终南山附近一见。
“师父面见陛下后要去嵩山祭拜师祖,拜访旧友。我准备见过你们之后就赶去汇合,不料才踏入长安就遭到了刺杀。对方没有杀意,应该是政变时逃走的余众。阿耶在任时和许多人交好,或许他们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定安公主已死,他们还不愿意放弃吗?”郑少虞提议道:“景阳,不如你书信一封,我们带回去交给郯王,看他如何处理?”
萧景阳点头:“我现在就写,不然明日可能会来不及。”
“兄长明日就要离开?”
“我身份特殊,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再见一面已是上天的恩赐。”萧景安将带来的物品一一交代:“天台山潮湿,你腿又不能受寒,这是阿娘特意为你缝制的护膝,嘱咐你时时戴着。”
护膝粗看简单,细细看来连针脚都格外整齐。“普通的棉布虽然也能抵御严寒,但终究无法和兽皮相比。尤其是景安和景平狩猎得来的兽皮。”
“多谢,替我谢过景平和叔母。”
天色已晚,蒙元玖梳洗完毕准备休息,躺在床上时,忽然知道为什么会觉得白日里见到的那个人熟悉了。
她坐起来:“我想起来了!越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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