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元玖不悦道:“这些话不应该和我说,日后留着在她们面前慢慢说吧。反正就像你说的那样,一切都回不来了,所以挺没意思的。禾丽,如果我们在榆泽地区遇见,我一定会选择杀了你。”
“用那柄短刀吗?”禾丽望向蒙元玖腰间,缓缓道:“景陇国的银刀赫赫有名,尤其是三王子亲手制作。真是这样的话,我一定会死。”
“所以你现在应该庆幸,我们是在长安见面。”蒙元玖道:“禾丽,你在长安畅行无阻,一定有人在背后帮你,可你绝对不会告诉我。但是,最近西弥联合榆泽地区其他部落屡屡挑衅青苍,越析虽然明面上保持中立,可你们并不是完全清白。我想,越析王女出现在长安城的消息,青苍帝一定会很乐意听到。我想无论是你,还是越析,处境都会变得很艰难吧?”
**裸的威胁。
“我还要借他之力离开青苍。”
“你平安离开之后,我该如何确定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呢?”
“……我不知道。或许是凭我在你那里剩下的,微不足道的信任吧?”禾丽抬头望向蒙元玖,声音变得弱了起来。“我还有吗?”
这下蒙元玖真的笑了。“刚才和你谈话的时候,总有试探之意,现在竟然让我听出了几分恳求,真是难得。果然,在你心中最重要的永远是自己。”她没忍住又嘲讽了几句,还是伸手把桌上的纸拿了起来。“这里的百姓同样眷恋这片土地,好不容易获得了安宁,没有谁想看到兵戈再起。另外,我对你的帮手很感兴趣,所以,我愿意接受这个赌注。”
“你还是这么喜欢冒险,难道就不怕我真的给你一个错误的答案?”
“事关越析,还有你自己的生命,你会吗?”蒙元玖胸有成竹道:“禾丽,你之所以决定和我见面,其实还有别的想法吧。越析想要鹤拓的建议,是不是很荒谬?”
禾丽没有挣扎,无奈道:“从前我们以为成为榆泽的王就可以高枕无忧,可现实却是那么残忍。这话听起来荒谬,但鹤拓一定会给越析指出正确的路。”
“青苍和西弥相比,最大的劣势在于距离。但是你们别忘了,榆泽的东边就是剑南道。青苍地大物博,是一个极佳的盟友。还有,谁说小国只能小国呢?”
“多谢,我会把这番话以及我在长安的所见所闻带回越析。”禾丽一口气饮完茶,开口道:“阿弥,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我依旧是我。不管是城防图,还是云同,我心中怀有歉意,却不后悔。哪怕是重来一次,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不过可能结果不会同样惨烈。我对于杀人一事没有兴趣,一切不过是遵循本心罢了,虽然事情发展起来,脱离了控制,所以因此而产生的后果我欣然接受,比如你拿刀指向我。但我不会放弃抗争,谁又能确定活下来的人是谁。阿弥,如果你是我……”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蒙元玖打断了她的话:“人总有后悔的时候,然后就会用如果来弥补过错,我不喜欢。因为在我看来,如果只能是未来发生之事的前缀,而不是过去的假设。没有药材可以让你后悔,没有法术可以让时光回溯,我们只能向前走。”她倒扣茶盏,随后起身:“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禾丽,我希望越析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街道旁店肆林立,薄暮的余晖洒在飞檐之上,给长安城的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筹备了许久,太子的昏礼终于举行。太子李玙受命后,骑着马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执烛侍者和鼓吹之人,来到了薛府门外。此时的薛永悫着褕翟、花钗,在东房等候。
张夫人本来站在东房之外,忽然看到屋里的女儿心生不舍走了进去。“行过奠雁礼后,你就要在傅姆的引导下走出去,别担心,阿娘会跟在你身旁。”
“阿娘。”薛永悫握着张夫人的手,紧张道:“我有些害怕。”
“太子殿下是一位君子,所以你完成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好。不要怕。”张夫人安慰她:“宫中的生活阿娘不了解,但是只要你依礼行事,就不会出现差错。日后我不能经常陪在你身边,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薛永悫用力的点点头,头上的花树钗也跟着一起晃动。
师姆在右,保姆在左,薛永悫按照她们的引导准备拜别父母。
薛侍郎站在西面,训诫道:“必有正焉。若衣花。”接着又道:“戒之敬之,夙夜无违命。”张夫人施衿结帨,说道:“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命。”薛侍郎的其他妻妾站在一旁,重复了一遍:“敬恭听宗父母之言,夙夜无愆。视诸衿鞶。”
薛永悫微微一拜,走出内门。乘车之后,太子先是驾车驭轮三周,之后驭者代之。然后二人一同返回东宫。
蒙元玖来的早了一些,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想着出来透透气。
“郡主。好久不见了。”蒙元玖循声望去,是萧景安。“这是舍弟,萧景平。”
“见过榆宁郡主。”萧景平行礼问候。
“萧氏不愧是名门望族,两位皆是一表人才。”
“郡主谬赞了。”
蒙元玖初来乍到,不了解青苍的习俗,再者又是太子的昏礼,生怕有失礼之处,所以一早就过来了。却不知道为何萧家兄弟也来的这么早。
“陛下本来让紫薇令主持昏礼,可是姚公身体不适,此事便交由阿耶了,所以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原来如此。”
话音刚落,三人又听到了新昌公主的声音。
“阿弥,你怎么在此处啊?兄长的迎亲队伍马上就要到了。正好,芙阿姊也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新昌公主说个不停,蒙元玖只能一直点头。“诶,景安兄长,我们也好久不见了。”
被忽略的萧景平笑道:“公主,我真不是故意失约的,上巳节那日家中有急事。”
“急事?”新昌公主望向旁边的萧景安:“景安兄长,当日你也有事?”
“我和景平当日并没有在一起。”
蒙元玖站在原地看热闹,用眼神询问萧景安。可惜对方和她一样一无所知,只能回以无奈一笑。
萧景平从怀中拿出一枚铜镜,送到李萱面前。“公主,这是在下托一位朋友特意从扬州寻来的古镜,当作我的赔礼。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回吧。”
“四鸾衔绶纹金银平脱镜。”蒙元玖看了一眼,称赞道:“这镜子做工真是精美,萧二郎看起来很有诚意。”
“郡主,在下听闻你在外游历多年,正好有疑惑想要询问,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景安想要让新昌公主和萧景平二人自己说开,于是请蒙元玖移步,她自然答应了。
“虽然询问是借口,不过刚才看到郡主面带忧愁,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萧郎君果然善于观察。”蒙元玖笑了笑:“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遇到了一位许久不见的朋友,想起了一些往事,觉得物是人非罢了。”
“原来如此。”萧景安宽慰道:“日月更替,斗转星移。这世上的一切一直都在前行,我们无法阻止,能做的或许只有把它记在心里。”
蒙元玖闻言,忽然道:“看来,瞿昙太史所讲,萧郎君都记在了心里。”
太史令如今正在国子监授课。
“云同比我更喜欢太史。”
“师兄行医,所以之前就对此事有所涉猎。”
看到新昌公主和萧景平结束了谈话,二人走了回去。
“迎亲队伍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各归各位吧!”
蒙元玖和李萱结伴走进屏障,里面人已经多了起来。
“阿弥,这是芙阿姊。”
“阿萱一直在我耳边念叨,早就想见一见你了。”
“我也早就听阿萱说她有一位极好的阿姊。”蒙元玖又提前祝贺了她即将到来的婚事。
永穆公主笑着道谢,并邀请她到时候前来观礼。“郡主远道而来,正好可以多了解一下青苍的习俗。”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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