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温柔道:“闲聊而已,榆宁不必拘礼。青苍与鹤拓习俗不同,日后若是有何处不习惯就来清宁宫。”
蒙元玖起身谢过皇后,青苍帝让她不必拘束,坐下回话就可以。“榆宁虽未至长安,却早就踏入了青苍的地界。同属一国风俗殊异,地大物博,百姓的生活肯定相当有趣。他们即便未曾踏足远方,也不会艳羡他人,因此才能用主人般宽容的心去对待不同国家的人。长安更是如此,各地商旅汇集于此,分享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真是令人感叹。”
“朕的儿女与你年纪相仿,却不如你有见识。”
“郯王文武双全,郢王恭谨博学,忠王天资聪颖,永穆公主仁爱孝顺,新昌公主活泼亲切,诸位不仅学识渊博,而且皆承担皇室责任,榆宁如何能与他们相提并论?”蒙元玖谦虚道:“榆宁上有兄长,鹤拓的重任便落在他身上,这才有得以外出游历。我的所见所闻,诸位王爷公主自有机会去经历。可他们现在所学所识,榆宁怕是很难在极短的时日内追赶上。”恭维的话脱口而出,蒙元玖在心中默默叹气。
青苍帝感叹道:“非知之艰,行之惟艰。倘若只讲大道理却不知百姓疾苦,才高八斗,又有何用。”
皇后微微一笑,转移话题:“陛下,郡主府邸建在亲仁坊,到时候让将作监的官员随榆宁一起过去,若需修缮改动之处,便让她自行处理吧?”
“理应如此。”青苍帝道:“除榆宁郡主外,其余人皆入国子学就读。”
使团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致谢。
“鹤拓远在千里之外,郡主若是思念亲人,不妨多来清宁宫走动,永穆和新昌也很想听一听你的故事。”
“是,皇后殿下。”
话音刚落,内官上前低语,鹤拓众人极有眼色,起身告退。
青苍帝神色未变,可王皇后作为他的结发妻子,马上察觉到了他的不悦。“陛下,何事发生?”
“海右使者已经入京。”
皇后听闻也变得忧愁起来。
青苍进入多事之秋,海右也将迎来一个寒冷的冬天。可汗默啜野心勃勃,一直试图恢复海右往日的辉煌,自然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所以他特地派使者来朝以窥探时机。
“新昌最近在做什么?”
帝后二人走到麟德殿东面的郁仪楼,眺望远处的风景。
“您下令将兴庆全坊改建为兴庆宫,新昌与吉安年纪相仿,素来交好,于是这几日经常出宫帮忙。”
“嗯。”青苍帝略一沉思:“吉安婚事可定?”
皇后心中微沉,随机回道:“尚未。陛下圣恩,特封阿芷为郡主,她便自请入道为您和青苍祈福。想必宋王府和妾身一样头痛,阿萱和阿芷自然值得最好的儿郎,长安子弟众多,定要好好相看才是。”
“王兄之女,公主也当得。”青苍帝握住皇后的手,叮嘱道:“新昌生性活泼,皇后多费心。”
“妾虽非新昌生母,却也是看着她长大的,陛下放心。”
青苍帝欣慰一笑,转而道:“二郎的婚事可定下了?”
“陛下,妾正有一事要告知。”皇后凑到青苍帝耳边低语了几句。
“此事当真?”王皇后点点头,青苍帝叹道:“朕知道了。姚卿此刻已至紫宸殿,稍后我会与他细说。”
帝后二人准备离开麟德殿,内官匆匆赶来。“陛下,殿下。含象殿宫人来报,武婕妤有喜了!”
“什么?”
皇后神色不明,主动提及去看望武婕妤。“三郎,武婕妤年纪尚轻,初逢此事除了喜悦外,想必也会感到无措,不如我们一同前去含象殿看望她?”
青苍帝摇头拒绝了:“朕与紫薇令等人有要事商议,皇后代朕前去吧。”
“是。国事繁重,陛下保重龙体。”
目送青苍帝远去,女官兰实走到皇后身边,恭敬道:“殿下,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皇后轻抚鬓边,整理衣衫。“走吧,本宫亲自去看望武婕妤。”
段时晏和赵云同带着使团之人随鸿胪寺卿先前往四方馆,分别之际双方简单叮嘱了几句。“阿弥,万事小心。”
“你们也是。国子监休息之日,记得来看我。”
他们点点头,先离开了。蒙元玖和张予安又将作监官员引路,朝着亲仁坊而去。
“阿弥,我们终于到长安了!”忽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张予安激动不已。不过因为还有外人在场,她特意放低了声音。“青苍帝果然威严无比,皇后却观之可亲。同为掌权者,青苍帝与王爷相比”她环顾四周,想了想还是改口道:“更加有威严。”
“好啊,等回去之后我定要把这话讲给父亲一听。”张予安连连求饶,蒙元玖顺势挽住她,二人并行。“青苍地域辽阔,需要管理的事情实在太多,那么作为掌权者必定是一位雄才大略之人。若是皇帝想对你表现出和善,那自然是如沐春风。但若是想表现出生疏,那自然是如坐针毡了。不过青苍帝上过战场,见过鲜血后得到皇位的,他即便再友善,我们也会觉得害怕吧。”
张予安点头,然后掀开车帘看到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不觉感慨道:“在长安的街道上想要遇到熟人应该很困难吧?走在鹤拓的街上很容易就遇到熟面孔呢。这么热闹让我也想去逛一逛了。”
蒙元玖欣然同意:“我本以为车马劳顿你会想要休整几日,所以没有说出口。既然你主动提出来了,那我们休息两三日就去东市看一看吧。”
“御车之人又不是我。早点熟悉长安城,日后若是遇到麻烦总不至于手足无措。正好江篱兄妹也到了。”
“好啊。”
马车忽然停下,打断了二人的交谈。外面一阵喧闹声,细问之下才得知原来是有人落水了。
商议完海右之事,姚昂在离开时故意落在后面,青苍帝注意后特地留下他问话。“紫薇令步履蹒跚,足疾是不是又严重了?”
“臣有忧心之事,痛不在足。”姚昂恭敬道:“卫王是陛下爱弟,张济是朝中重臣,他行为鬼祟,意图秘密出入王府,臣担忧卫王会为其所误。”
“紫薇令之意朕已知晓,日后可不必忧心,好好治疗足疾才是。”青苍帝端起茶盏,若有所思道:“姚卿之孙近日心神不宁,医师可看过了?”
姚崇心知是为郢王纳妃之事,立刻跪地。
青苍帝让内侍将其扶起。“闲聊而已又不是问罪,好端端的紫薇令怎么行此大礼。”
“陛下!臣怎敢以家事叨扰陛下。懿和是家中独女,生性活泼,却从未有任何逾矩的行为,此事定有蹊跷!”
“朕明白。懿和温良宽厚,朕一直将她看作郢王妃的不二人选。”青苍帝叹气道:“只是郢王的婚事不能再拖了,可真相的查明需要时日。真是可惜了。”
姚崇道:“懿和与皇室无缘,辜负陛下厚爱。”
“姚卿脸色苍白,应是为了此事日夜奔波吧,你可向长安县衙寻求帮助,朕准了。”
“此乃臣之家事,既没有涉及人命,又没有危害稳定,向县衙寻求帮助,这于理不合。”
“姚卿身为紫薇令,你的一举一动与青苍息息相关,倘若心神不宁,又如何尽心尽力呢?”青苍帝阻止了姚昂欲表忠心的话。“又不是神仙清心寡欲,担忧家人乃人之常情,不必再提了。”
姚昂退下后,青苍帝让内侍带着诏书去了礼部郎中薛绦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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