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主人公是张予安和姚懿和,所以蒙元玖一直在倾听,直到现在她才开口。
“恕我冒昧,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姚娘子就这样言无不尽,难道就不怕我们破坏你的计划吗?”
“哪里还有计划。”姚懿和叹气。“何况当初我们只是陌生人你们都愿意出手相助,如今又怎会阻我呢。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告诉我,希望我快乐。”
蒙元玖转回刚才的话题,问道:“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你们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如此看来,这是一个下下策。”
“都怪我性情急躁,贸然行动,把朋友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上策变成了下下策。”
“知道你的性情,却还是给出这样的办法,姚娘子的这位朋友看起来也是关心则乱呐。”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蒙元玖又问:“为何不报官?听闻陛下特命万年县衙从旁协助。”
姚懿和语气低落:“因为我的手帕的确丢了。而且祖父认为这是家事,并不值得动用县衙的力量。”
“姚家刺绣精美,姚娘子能不能让我们见识一下?”
“郡主是让我把丢失手帕的图样画出来?”
蒙元玖点点头:“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总不能袖手旁观。我们来自鹤拓,行事和青苍不同,或许可以帮到姚娘子。毕竟,你是紫微令之孙,这个忙还是很值得一帮的。”
待她画好之后,张予安拿来了江简送来的图样,两相对比,果然发现了其中细微的不同。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我几乎以为这就是我丢失的手帕上的图样了。”姚懿和吃惊道:“我与郡主之前从未见过,为何您会知道这图样?”
“看来那名书生随身携带的手帕并不是姚娘子的。”
喜从天降,姚懿和激动的话都说不清了:“郡主,您的意思是……”
“唉!”
在姚以钦第七次叹气的时候,崔成之终于忍不住了。“你光是在这里叹气有什么用,还不如去找他问个清楚。”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真想提着剑走到那人面前让他把真相全都说出来。可是祖父连县衙都不让我们去,又怎么会同意我去找那名书生呢?”
众人因为他的一句话又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王仰是哪里人士,为何之前从未听说过?”
“好像是三原县人士。据说他无父无母,也没有功名在身,只有长相说得过去。”崔成之说完偷偷看了姚以钦一眼。不过对方情绪低迷,并没有在意。
历经千年,礼教对女性的束缚却越来越严苛。一个人的努力在千年的时光里似乎显得微不足道。但是,只要她存在过那就有意义。女皇登基后,大量提拔女性官员,涉及到吏、户、礼、兵、刑、工六部,社会上的风气也随之一松,女性迎来了一个较为自由的时期。好景虽然不长,但那个时期的风气还是有所遗留,影响至今。
“令妹作为官家娘子,受到的评判只会更加严苛。百姓最喜欢凑热闹,封往那边吹,他们就往那边倒。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却是流言最主要的力量。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找到证据和他对薄公堂。”
“事情传出来之前,陛下曾经单独召见过姚相,随后内侍就带着诏书去了侍郎府,宣布了郢王妃的人选。”崔成之分析道:“陛下的行为说明他还是很信任紫微令。”
姚以钦道:“陛下才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怀疑祖父,只是我担心以后这种小事会越来越多。”
“放心!此事马上就可以解决了。”众人面带疑惑,看到郑少虞和萧景和结伴而来。
“什么?!”姚以钦愤然起身:“王仰竟然把手帕当作了饭钱!”
二人同时点头,把买回来的手帕交给他。“正好是令妹前往观音禅寺的那一天。”
“所以他故意撞上懿和,马上就去骗吃骗喝,之后又凭借并不存在的手帕威胁我们!小人行径!猖狂至极!”姚家众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始作俑者却无比悠闲。
“为今之计是马上和他对薄公堂。”郑少虞道:“目前我们已经知道王仰手中没有证据,这是最佳时机。依我看,不如就明天吧,正好你可以陪着一起过去,不然假期都要结束了。”
姚以钦点头:“多谢你们。小妹昨日去拜访榆宁郡主,恰好从她们手中得到了王仰手中的图样,我正想请你们帮我想想办法。不料你们都把具体的证据送来了。”
“榆宁郡主?鹤拓的人怎么会和你们扯上关系?”
“小妹落水时郡主正好经过,多亏她身边的人出手相救。或许同为女子,心生不忍,才帮忙找到了图样。”
萧景和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
“我有分寸。登门致谢是礼节,陛下若要存心刁难,我们又能如何?榆宁郡主给出的理由清楚明白,送上门的好意也不好拒绝。”姚以钦身为姚家长孙,最近的压力也不小。“阿翁顾忌身份不让万年县衙的官员相助,人家一片好意我为什么不接受。因为受到家族的恩泽,我们没有理由抱怨。可说到底,懿和如今承受的这一切,不也是因为家族吗?”
“好在事情有了转机,遮在姚家头顶上的乌云就要散开了。”
第二日,姚以钦就带着姚懿和来到了县衙。
“余县令,民女根本就不认识此人,何谈私奔?因为他的几句话导致我昼夜难安,还请您还我一个公道!”
余澄一边看着交上来的证据,一边命人去传王仰。想必此人还从睡梦中清醒,所以过来的时候衣冠不整。
王仰一到县衙就跪地喊冤。
“王郎君何罪之有?本官还没有开口说话呢。”
“懿和带着她的兄长站在公堂之上,不正是为了我们之间的事情?”王仰十分机灵,立刻祸水东引。“懿和,我们之间的事情放到公堂之上,岂不是小题大做?你既不愿承认,私下和我说一声即可。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如何能与你们抗衡呢?姚娘子说不认识,那就当我们不认识吧。”
一番言论将自己完美塑造成受害者。
姚懿和拦住了要上前理论的姚以钦,尽量心平气和:“张郎君……不对,王郎君可以再重复一遍你我之间相识的过程吗?”
王仰眼神乱撇,出言道:“你我在观音禅寺一见钟情,随后你将自己亲手绣制的手帕赠予我。谁知短短三日内你就变了心,说从来都没认识过我。”
“既然是定情信物,想必张……王郎君肯定是随身携带,不知能不能让我或者让县令看一眼?”
王仰拖拖拉拉的从袖中拿出手帕,呈到了余澄面前。
“余县令,民女在绣制之前都会将图案绘在纸上,这正是手帕上的图样您可以对比一番。而且上面的羽毛我特意用了陛下赏赐的翎羽,那是独一无二的。”
“县令!”王仰立刻跪地:“因为姚娘子的否认,草民一时之间悲伤不已,所以将手帕投入火中,后来悔恨不已,所以从其他人手中买了一块。草民不是故意要欺骗您的。”
姚以钦冷笑一声,嘲讽道:“王郎君,秋日凉爽,你怎么满头大汗啊?”
“我身体虚弱!”王仰没好气道。“想不到堂堂姚家为了掩盖真相,竟然用起了这样的手段。”
“王郎君不必着急。倘若你有冤屈,本官定会为你做主!”余澄道:“主簿江简,过目不忘,定会还你清白。”
王仰望去,果然看到他旁边站着一位身着青色官服的人。“县令!草民无权无势,只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我的公道是公道,郎君的公道也是公道啊。”姚懿和仗义执言,然后从袖中拿出来一块手帕:“余县令,这才是民女丢失的手帕。王郎君从我这里偷走以后,立刻用来换了一顿饭。”
“胡说!”王仰怒道:“我怎会做出如此愚蠢的行径。”
“你以为临山驿偏僻,不会有人发现。却没想到我们阴差阳错得到了证据。”姚懿和往前走了几步:“你以为我姚家顾忌脸面,不屑与你对薄公堂,所以才放心待在家中。”
迟迟没等到王仰的辩驳,众人齐齐一看,发现他忽然倒地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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