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七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
御花园里，杏花开得正艳。长公主李明珠漫步在花间小径上，身后跟着一队宫女太监。她身着绛红色宫装，裙摆上绣着金线牡丹，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家威仪。
忽然，一阵清风拂过，带来几片杏花花瓣。李明珠抬手接住一片，却在抬眼的瞬间，看到了令她心跳骤停的一幕。
不远处的凉亭里，一个身着素色襦裙的女子正在作画。她侧对着这边，专注地在宣纸上勾勒着。阳光透过花枝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李明珠的手微微颤抖。那张脸，那双眼睛，那专注的神情......分明就是三年前在江南偶遇的柳明烟。
"你们都退下。"李明珠低声吩咐。
待众人退去，她缓步走向凉亭。脚步声惊动了作画的女子，她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手中的画笔"啪"地掉在了地上。
"长......长公主殿下......"柳明烟慌忙起身行礼。
李明珠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果然是你。"
柳明烟的手腕纤细冰凉，李明珠能感觉到她的脉搏在剧烈跳动。三年了，她找了她整整三年。当年在江南，那个在雨中抚琴的少女，那个为她画下《江南烟雨图》的画师，那个在她怀中哭泣的罪臣之女......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明珠的声音有些发抖。
柳明烟低下头："回殿下，奴婢是......是新来的画师。"
"画师？"李明珠冷笑一声，"你以为换个身份，本宫就认不出你了吗？柳明烟，你父亲是前户部尚书柳元清，三年前因贪墨案被流放岭南。而你......"她凑近柳明烟的耳边，"本该随父流放，却在中途逃脱。"
柳明烟浑身一颤，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殿下......"
"别怕。"李明珠松开她的手，转而抚上她的脸颊，"既然你来了，就别想再走了。"
柳明烟抬起头，对上李明珠炽热的目光。那目光中有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压抑已久的思念，又像是势在必得的占有。
"殿下为何......"
"为何找你？"李明珠轻笑，"因为你欠本宫一幅画。"
柳明烟愣住了。她当然记得，三年前在江南，她答应为李明珠画一幅《长安春色》。可还没等她动笔，就传来了父亲获罪的消息。
"现在，你可以还债了。"李明珠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轻轻擦去柳明烟脸上的泪痕，"从今日起，你就住在长乐宫。本宫要你日日为作画，直到......"她顿了顿，"直到本宫满意为止。"
柳明烟看着眼前这个权势滔天的长公主，忽然明白了什么。三年前在江南的相遇，或许并非偶然。而今日的重逢，更是早有预谋。
"奴婢遵命。"她轻声答道。
李明珠满意地笑了。她牵起柳明烟的手，带着她向长乐宫走去。阳光透过花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两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仿佛三年前那个雨中的拥抱。
从今日起，她再也不会让这个人离开她的视线。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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