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呦,李大娘子自己惹祸上身,怪得了谁?”我抱臂,扬下巴,道:“再说,你也愿意等我长大,到时候你跟了我,花满楼不也是我的吗?早天晚天的事。”
“那可大大的不一样,你相中我,和相中花满楼,其中区别,我还是分得清的。”李大娘子气得不行。
“是不是不愿意给?”我问道。
李大娘子别过头去不理我。
“长安,要不你再相中点别的?”柳花郎毕竟和李大娘子有救命的恩情,也了解我的脾气,怕她再惹恼了我,不好收场。
“你住口,没你,花满楼,这会儿说不定我都到手了。”我说着起身走到齐王身边,像个小猫一样挂在齐王的肩头,道:“李大娘子给是不给?”
“不,给。”李大娘子一副你还敢明抢不成的样子。
我微微一笑,“君王面前,动用武力,行凶未遂,惊扰王驾,是,重罪。”
李大娘子被我气笑了,“哼,你这小葫芦里卖的药挺多啊!重罪?君王?哼,这儿哪有什么王驾可惊,长安城我是来的不久,三公九卿却也认得出,这些人连个官宦世家都不是,顶多富贵而已,如何与皇亲国戚相提并论,我动手就动手了,大不了这单买卖不做了,什么重罪不重罪的,想编瞎话吓唬我,真当我没见过世面,没见过君王?”
我也笑了,平安道:“李大娘子见过皇亲国戚?”
“她哪见过什么皇亲国戚啊,她们南唐早就没什么皇亲国戚了,顶破天也就是在摄政王那个骄奢淫逸的乱臣贼子那里,开了眼,便以为和旁人见识不同了。”我充满鄙夷,不屑地一笑:“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如此美丽的一双眸子,却是个睁眼瞎。”我解下齐王的面罩,介绍道:“齐王。”
李大娘子脸上闪过一瞬慌张,打量了一下齐王,旋即镇定自若道:“呵呵,这是亲王?”随后坐正身子,指了指我们身后的那些“富贵人”,道:“你说那个,那个,还有那个是亲王,我倒是信。”
“啧,别乱指。”柳花郎惊得一身冷汗,赶紧压下李大娘子的胳膊,“谁敢假扮亲王,那是死罪,这位真是齐王,赶紧跪拜。”
李大娘子还是不信,埋怨柳花郎也跟着旁人一起欺瞒她。柳花郎百口莫辩,却又实在不好多说,脸色憋得铁青。
我叫齐王拿出印信来,齐王说在旦公公那里,这时一直候在船尾后仓的旦公公将齐王印信举过头顶,猫着身子,快步进来,跪在齐王面前行礼,将手中的印信在李大娘子眼前一亮。
李大娘子瞬间慌了,匍匐跪在地上行叩拜大礼,请求饶命,**漏了大半截,一览无余的展示在我们面前,我不禁“哇”了一声。
平安赶紧捂住我的眼睛,我恼得不行,按下平安的手臂再去看,满脸通红的李大娘子却已经将胸前遮得严严实实,我失望极了,责怪平安:“这么多人不捂,你捂我干什么,我有什么捂得必要吗?我又不是……我还是个孩子,看看,又有什么要紧?”
“儿童不宜!”柳花郎和平安异口同声。
我憋的有些难受,一时说不出话来,长长输了口气,不服道:“这一船的男人,就我不宜?”
“对!”也不知道众人哪来的默契,我自然不能特立独行,扫了一眼画舫众人,笑的人畜无害地点点头道:“对!确实对!”
“这回没跑了吧?”我对李大娘子道:“你看,本来,你把花满楼赔给我就行了,我做东家,你做掌柜,多好。本来你也是想结交我,我做你的人,你做我的人不都一样吗?非是不听,这下好了,惊扰王驾,罪过大了,刚才出言不逊不认王驾,罪加一等,罪名既定,不可收回,你和你的姐妹们,这回要下大狱了,啧,还得劳烦我们鸿胪寺出使去南边交涉,你们摄政王愿意花钱赎你们,你们还能回去继续南边的买卖,要是不愿意,那就只能去我们大汉的教坊司过活了……”
“不,公子,啊,齐王殿下,万万不可……”李大娘子这下才真正慌了,泪流满面,苦苦哀求的道:“奴家和姐妹们好不容易赎了身子,得了自由身,在南唐奴家这样出身的女子,是不好嫁人过活的,即便有些名气,也终究逃不过人老珠黄,年老色衰的那一日,是万万落不着好归宿的,奴家姐妹们一同商量,趁着青春尚在,风韵犹存,别离故土远赴大汉经营酒楼,相互帮持着过完这辈子,也就罢了。”李大娘子跪着爬上前来,不敢触碰齐王,只拉着我的衣角,哭道:“是奴家自持有些本事在身上,见小公子小小年纪便修得玄止境,一时胆大妄为,惹恼了公子,可是惊扰王驾,实在是无心之举,不知者不罪,要罚就罚奴家一人,不要连累楼里的众位姐妹,她们是无辜的,她们,都是苦命人,不能再入教坊司了,我们来大汉开酒楼,卖艺不卖身,就是不想再做皮肉生意了,她们不像我,有些美貌才气,有些武艺傍身,上了年纪也赚不得钱了,再入教坊司,就一辈子也出不来了,要罚就罚奴家一个人,杀了奴家,也绝无怨言……”
“可……我看着楼里的姑娘各个都像南唐的细作。”我顿了顿道:“你,最像。”
“她们不是什么细作,都是苦命人,她说得都是真……”不等柳花郎说完,我就打断他:“闭嘴,小心你也是细作。”
“旦公公,去拿笔墨来,下道……王诏,我说你写。”旦公公愣了一下,不敢乱看,只看了看齐王,才按照我的意思将一应物品准备齐全,将空白的诏书展开,持笔等我发话,君王出行这些东西都是随同携带的。
我站起身扶手而立,齐王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回了一个眼色,叫他放心,我有数。清了清嗓子道:“写,花满楼李大娘子下狱,交由大理寺鞫谳司审理,其他姑娘收入教坊司,没入贱籍,哎,这句划掉,不要了,嗯……直接……直接让教坊司姑姑过来接管,花满楼的姑娘都是南唐顶尖的歌舞艺人,教坊司那套她们轻车熟路的很,比咱们这边的姑娘还精通,不用教习,着长安尉速速收楼,办理收押手续,直接让姑娘们上座营业就行,无缝衔接,也不耽误买卖。”
“我们开的那是酒楼酒楼,不是秦楼楚馆,怎好让教坊司直接接管!?”
“这个你不用管,我保证手续齐全,经营合法,姑娘们各司其职,爱岗敬业!”
“你……”李大娘子怒目而睁,指着我,正要大放厥词。柳花郎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巴,一个劲儿嘘着,道:“别出声,别说话,越说越错,越错越无法挽回,那就是个活爹活阎罗,她说什么是什么吧,哎呀,你说你招惹她干什么,惹就惹了,她说你就听着,你早些听她的,也不至于……哎呀,你还是就听她的吧。”柳花郎抱着呜呜哽咽的李大娘子,感觉无能为力,身心疲惫。
“着鸿胪寺商讨赎买事宜,李大娘子赎金……三十万两黄金,其余人等……不许赎身……”
“啊啊啊……我不想活了,我无颜面对姐妹,我去死吧,我还是去死吧……”
“先别死,把话听完,”我笑了笑,道:“其余人等,一律送回吧。”李大娘子听完这句话,瞬间缓和了,我又笑了笑,“到底不是咱们大汉的人,细不细作的,审讯完了,大刑上完一遍也都没个人样了,人废了,留着也没啥用还浪费粮食,咱们也别要了,送回去吧。”
“啊啊啊……你,好狠的心啊……啊啊啊……”李大娘子又哭了起来。
“哎,算了吧算了,划去划去,姑娘家家的,一个个花儿一样的美丽,辣手摧花,人家该说咱们大汉不懂怜香惜玉了,把这句这句都划了,还有这句都划了。”我神色认真地指点旦公公修改王诏。
“嗯,李大娘子的赎金改成一百万两黄金……”
“一,一百万两,黄金?我还是,直接留下吧,一万两黄金,摄政王都不会出的,别为难我众位姐妹,叫我干什么我都依。”李大娘子义正言辞;“入教坊司,就入教坊司,不过就是做回老本行!”
“娘子别自弃,你救我一命,我柳花郎怎么也不能再叫你失足,我倾家荡产也赎你出来。”柳花郎豪气万丈。
“想要救风尘?那感情好,你呢,你服侍过摄政王妹,她呐,她给摄政王暖过床,你给她赎了身,她正好以身相许,哟,你俩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啧啧。”我一拍巴掌,手一摊,哈哈大笑,众人闻言也忍不住笑,平安沉迷琵琶,被众人的笑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只柳花郎和李大娘子简直要爆炸了,显然对我乱点鸳鸯谱,十分不满,甚至憎恶,柳花郎咬着牙道:“长安,你不要太过分,我和李大娘子姐弟相待,断然不会有你说的那些腌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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