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拜见太白

众人谢过侍者,选一角落站立。

正听得高僧发难:“以居士之道心,论道生万物,此道是有知还是无知?”

“在下妄言了。道生万物,非有知亦非无知。”太白回道,“如老子《道德经》所言‘道可道,非常道’,即告知世人道生万物之道,已非言语可述。而有知无知皆为人之意识,是以不可以有知或无知论此道。”

高僧欲驳。

太白乘胜追击,“而道之本质,则为无知无觉,则为规律显现。正如水无万物之念,却能瀑布倾泻,滋养草木;又如光无照明之意,却能阳光普照,辉洒山河。故道非有知之主宰,亦非无知之死寂。”

“好!好!好一个道非有知之主宰,亦非无知之死寂!”众人拍手称赞!

高僧未能找出可驳辩之处,遂双手合十,“居士好思路,贫僧折服!虽辩至此,然道本无言,今之论辩皆为破执,吾当从君之间反观自心,共寻求真之路。”

太白回礼,“君之道无知论虽暂未圆融,然破主宰者执亦有深意,吾等当合观有无相生,方见道妙。”

言毕,二人互相行礼,结束此次辩道。

而后侍者领几人上前,引荐与李白相见。

众人一一见礼,阿蛮已经记不清过程了,就记得当时整个脑子都在尖叫,“她见到李白本人了!”

李白见一行人有六七人之众,有些惊讶。“各位都是来找我的?”

众人皆连连点头称是。

姜维接着道:“晚生自幼熟读您的诗集,毕生所求即能像您一样作诗无数,恣意人间。”

李白有些感伤,眼眶湿润,“我李太白蹉跎半生,世人皆道我狂妄自大,行事鲁莽没规矩。没想到竟还有后生爱我敬我。”

随即,他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李白于天宝三载被圣上赐金放还,这次还是他离开长安后第一次回到长安看望友人。

他对长安是向往的,也是失望的。没想到多年后回来,还有这一群可爱的人儿还在等着他。

这时,阿蛮寻僧人借了纸笔,交给李白。

众人疑惑,只见阿蛮激动对李白道:“在下也自幼便仰慕居士仙人之姿,最喜您的《月下独酌》,是以斗胆想求青莲居士墨宝一幅!望居士成全。”

太白轻抚胡须,哈哈大笑,而后接过笔,便开始挥斥方遒,一气呵成题下“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姜维见此,也赶紧找僧人借了纸笔,等待太白题诗,他最喜欢《将进酒》。

岂料李白刚题完停笔,门口便有小僧称有急事,请走了李白。

而后众人寻人不得。

姜维后悔连连,自己怎么就没提前想到呢。

他盯着阿蛮得到的墨宝,羡慕不已。

崔琰见他眼馋样,调侃道:“恐怕仲怀今后将随身携带纸笔了哟。”

众人哈哈大笑。

拿到题字那一刻,阿蛮偷偷幻想,要是把这墨笔带回去,那可是李白真迹,岂不是价值连城!

但她见姜维那又慕又悔的小模样,于是将题字递给姜维,忍痛道:“既然仲怀兄爱之更甚,此诗你便拿了去,以作念想。”

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就算再喜欢,姜维最后还是把墨宝还给了阿蛮。

“等下次有机会,我求谪仙人的新诗!”

临近中午,众人在寺庙门口分别。

临行前,慧娘和姜维约定,得空找他借阅李太白全集。

姜维欣然应允。

阿蛮与小桃往回走,一路上阿蛮都沉浸在兴奋中,她不断向小桃夸赞着李白。

小桃虽然听不懂,但她感受到阿蛮的开心与激动,也全程跟着乐。

二人走在天街上,却瞧见坊墙上处处u贴着通缉令。上面画两人像,一人虬髯连鬓胡,怒目圆瞪,脸微胖。一人长髯垂胸,脸庞瘦削,双眼无力。

每个人像底下有几排身高八尺,江湖名号豺狼兄弟柴大柴二的文字描写。

还有赏银最高的有五十两!!

阿蛮粗略算了算,抵得上她在行社干十多年了。

也足够凑凑钱在长安买下一座小宅院。

“苍天啊,快让我挣下这赏钱吧!”她不由感叹道。

“呸呸呸,宛娘快呸出来!”小桃急道,“这些逃犯穷凶极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千万别遇上。这钱还是不挣的好!”

阿蛮见小桃说的认真,便依着她呸了几声。

小桃这才作罢。

二人路过崇业坊。阿蛮见众人左手托着莲花灯,右手拿着黄符,一脸好奇。

“这坊内应该有道观。前些年的中元节,我随月娘去道观求过中元符,放过莲花灯。”小桃解释道。

“那我们也去求一个!”阿蛮也想去放一放莲花灯。

说完,便拉着小桃进了崇业坊。

二人在坊东北角寻到了玄都观。进了道观人山人海,观中正举行祭祀仪式。

阿蛮和小桃挤进内堂,向道士求符。只见符上画着“地官赦罪,百鬼潜藏”的字样。

阿蛮求了两道,一道挂齐录事家,一道挂行社。

而后二人又去了领了莲灯,打算去曲江放灯。

正在此时,祭祀仪式结束。人潮汹涌,二人被人群冲散了。

阿蛮在人群中四处张望,怎么都不见小桃。

她赶紧挤到边上,再四处寻找,还是没找到小桃。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后院。正要离去,却见一长髯垂胸之人,鬼鬼祟祟从屋里出来,跟她打了个照面。

阿蛮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坊墙上的通缉令,谁说古人是抽象画派的…

她转身欲离开现场,却被男人抓住后衣领,挣脱不得。

“壮士,好汉,刚刚误入后院,扰了您的雅兴,实是不该。我这就速速离去。”阿蛮故作镇静道。

她试了试挣脱男人的钳制,却一点用都没有。

她张嘴想大声呼救,对方像识别出她的意图,将她推倒在地,并用手死死捂住她的嘴。

阿蛮又惧又慌,拼命挣扎,男人一记响拳,她便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已经在马车上了。

她双手被缚于身后,蜷缩在马车车座旁。

嘴上塞了一团破布,臭臭的,该不会是他们的破袜子吧。阿蛮想到这,心里一阵干呕。但布头被大力地绑在头上,吐都吐不出去。

马车快速向前驶行。颠得阿蛮骨头都快碰散架了。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叫你剃胡你舍不得,这下被人看了去,道观也不能躲了。叫你杀了这女人你也舍不得,还得带着这个累赘。”只听柴大道。

柴二故作委屈道,“阿兄,剃胡的事我错了。我心中想着,胡须是娘还在世的时候蓄的,看着它就像看着咱娘一样。”

说着瞅瞅柴大,见对方神色稍霁,这才继续往下道:“这娘子生得俊俏,杀了可惜。正好我娘子没了,掳回去做我娘子去,给我们老柴家传宗接代。”

柴大怒斥,“还娘子娘子的!就你这好色之心,什么时候能改?这次要不是你非要那贱人,我们何至弄成这样抱头鼠窜,东躲西藏?”

柴二不提还好,一提柴大火气蹭蹭往上冒。

他柴氏兄弟前不久结实了位卢姓的贵公子,乃当朝朝廷三品大官卢侍郎的远房亲侄。

此卢公子好结交江湖朋友,兄弟二人投奔他至长安。平日里跟着卢郎君放贷催债,整日吃香喝辣,好不快意。比之前四处漂泊好过太多。

可好日子也就过了没俩月。这柴二就惹上了官司。

一个月前,柴二逛北曲看上了个小娘子。小娘子生得端的是媚骨天成,一颦一笑皆风流。

勾得柴二挪不动脚。

他点名就要那小娘子服侍。

正巧小娘子被一薛姓书生同时看上,二人相争不放手,后在栏子里打了起来。

柴二前些日子跟着卢郎君,鱼肉乡邻,嚣张惯了。一下子没收住,下手狠了些。

听说那书生抬回去当晚就咽气了。

薛家不服,上报里正。案件还未到达长安县就被压了下来。

原那卢郎君借着卢侍郎的势,加上好经营关系,各路门道都有。

柴氏二人求了去,交了些银两,就被他平了下来。

后面官府只说是薛家郎君身子弱,逛了趟青楼,因和人争抢女人,不慎坠楼去世的。完事,赔了点丧葬费,此案就算结了。

如若这薛家无权无势,拿了钱吃个哑巴亏,此事也就就此结束了。

但京城谁没个七拐八拐的关系。

薛母有个妹妹,妹妹又是十六卫戚郎将正得宠的小妾,晚上一顿枕头风吹过,事情急转直下。

先是做伪证的北曲小娘子被吊死于房内,留下悔字书,推翻了之前的口供,称薛郎君非坠楼,而是被柴二殴打致死。

再是朝中出现弹劾卢侍郎在河北洛阳以借荒、置牧等名义侵占农户良田百顷,远超限额。

最后京兆府重提薛家郎君案件。

三连拳下来,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柴氏两兄弟眼见事情不对,赶紧收拾细软准备逃走。

但还未跑出京城,就受到全城通缉。

二人只好找了个道观躲藏起来,好巧不巧,阿蛮误闯进去,和柴二打了个照面。

这才招致无妄之灾。

陆路走不通,二人准备带着她从水路遁走。

马车行至安化门附近,停了下来。

阿蛮赶紧闭眼装睡。柴二也不管她醒的还是睡的,架起她抗在肩上便跳下马车往河渠方向跑去。

南边人少,只要不靠近城门,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阿蛮抬头绝望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满是绝望之际,突然她看到一熟悉的身影,是崔琰!

她想呼叫,嘴却被捂住,她只能使劲挣扎,发出呜呜的声音,期待崔琰能注意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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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蜀吉三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