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换回男装的柳延年,从门板上醒来,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不等他说话,便听得外面,平安和郑清正一边忙着什么,一边小声伤心哭泣,说什么过了今日,就三天了,天这么热,花铁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再等下去身子怕是就要坏了,要不赶紧去白事铺子催一催,先叫棺材来,把人先放进去云云。
郑清点头应下,又说家里就咱们两个,实在忙不过来,还得多多雇些人来做帮佣,要办的风光,少不得人手云云。
平安说行,但人生地不熟的,叫郑清多花些钱,别省着,那些人看在钱的份儿上也尽心,花郎带着那些钱生前没花了,死了就全给他用上云云。
郑清说柳大哥带的钱都花的七七八八了,现下花的都是平安的了。
柳延年可带了不少钱,都买啥了,就花的七七八八了?我和柳延年百思不得其解,联系前面的话,是越听越瘆得慌。
颤颤巍巍走到正厅门口,只见得院子里白花花一片,银装素裹……真是,花了好大的价钱!!用心了啊这是!!!
平安说看看还有什么少的,再多备一点吧,铁铁说等她回来,一定要风光大葬,呜呜呜……
平安说着又哭起来。
这特么够发送几十个人的了,还再多备一点?这特么也太风光了吧!!!我感觉脑子抽痛。
平安郑清俩人正边哭边忙着给我们准备布置灵堂的一应用品呢!一应丧葬物品堆得整个院子满满当当,只留了一条一人行的窄路。
柳延年看了腿都有些软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没怕过死,但是这幅场景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接受的。
为什么一下子就确定东西都是给我们两个准备的呢?因为除了能从那俩大傻子的交谈上得知,最分明的就是角落里的小排位上,我和柳延年的名字都刻好了,就差描金了。
什么啊,我们就要被风光大葬!?确定我们是咽气儿了吗?睡着和死了,区分不出来吗?但凡懂点常识也不能一点常识也不懂啊?
我简直要气死!!!柳延年也一脸土色,那些东西几乎要用上了。
“有没有可能,我们还活着?”我们小心翼翼地问道。
按理说,正常这种情况,看见我们起死回生都要吓一跳吧。谁知我们担心的都多余了,郑清和平安他们两个没有一点儿惊慌,只稍稍愣了一下,就破涕而笑,两眼放光,随后喜极而泣。
平安跑过来抱着我们又哭又笑:“感谢上苍,你们终于醒了,终于活过来了,铁铁说,要是过了今日你们还没醒,就醒不过来了,就要我们把这些东西都挪进去,好好布置灵堂,棺材来了就把你们入殓。然后等着她,若是她能回来,她就亲自主持葬仪,若是她也死了,就把她和你放一个棺材里,一起葬了,呜呜呜,好感人,呜呜呜……还好你们醒了……”
什么啊,就好感人?我就知道你们这么弱智的行为,是花铁铁领导的结果,特么差点给我们活埋了,你,我的亲妹妹,你还在那好感动,我真是无语凝噎,根本不关心花铁铁死哪去了。
平安一口气说完,便抱着我哭得不能自已,我舍不得说她,就只能安慰她。郑清给我们讲述了前因后果。
说那晚我们在山君祠前祈祷,他们祷告完一睁眼,只见之前那些虔诚祷告的高手都已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离去,以他们的武力,不可能毫无察觉,他们觉得有些怪异,但也没多想。后来才知道那些高手根本不是人了,其实是已经被山君吃掉,成了山君麾下的伥鬼。
郑清说,当时祠前就我和柳延年还跟入了定似的跪在那里,一直在絮絮叨叨阵阵有词的低声许愿,他们也不好打扰,就在棂星门外等我们,不料山君祠后面忽然窜出一只山君,不等他们反应,便瞬间把我和柳延年两人给叼走了。
“等会儿,忽然窜出来一只山君,瞬间,把,我们俩,给叼走了?!怎么叼的?”我和柳延年实在想象不出,一只老虎一张嘴叼俩人的画面。
柳延年赶紧查看身上有没有虎牙留下的齿洞。还帮我检查了一下后脖颈子,要知道老虎叼人都是咬这里的。我把他的手打开,瞪了他一眼,骂他大傻子,要是真有老虎咬得大洞,这会儿都热热闹闹吹拉弹唱,哭哭啼啼的开席了。
郑清接着对我道:“哦,那山君体型巨大如犀牛,当时丛林子里猛然窜出来,一口咬住柳大哥的腰带,用麻绳一样的尾巴卷着你,然后像闪电一样,冲进密林,快如迅雷,霎时无影无踪,饶是我和堂邑夫紧追其后,也还是跟丢了。”
郑清又说,山君掳走了我们,动静闹得挺大,山里的其他高手们,便也加入搜寻。
这么大动静,都惊动了满山的高手了,我和柳延年却没一点儿反应自救,这合理吗?显然众人都有这个疑问。
平安道:“长安,你当时和柳延年像是失了魂一样,真的好奇怪,一点反应也没有,我们都大声叫你们来着,你们却像布娃娃一样,被山君任由摆布,毫不费力的就给叼走了,以你的身手,但凡当时你还有点意识,我们也不用着急了。”
这倒是,以我的本领,小小一只山君,根本不在话下。
郑清说,好在柳延年的合香珠断了,一颗一颗,掉了一路,他们沿着线索,直到天明时分,终于找到了虎穴,那山君有些道行,与众人缠斗,最后给堂邑夫三拳打死了。
“打死了,那尸身呢,虎鞭呢?”我急急问道,紧张地鼻孔都大了一圈,生怕虎鞭落入他人之手。
郑清抽了抽嘴角,忍着笑意,道:“噢,已经拿去找专门的师傅处理了,放心,特意嘱托过了。”
平安眼睛红红的,心有余悸地愤愤道:“长安,你都不知道,那山君坏死了,知道可能在劫难逃,却也不肯轻易放你和柳延年回来,居然把你们藏起来,塞到很难被发现的地缝里,那意思应该是它若侥幸活下来,就回去吃了你们,若是被打死了,你们正好陪葬。它有些灵性,应该是贪恋花郎的天生仙骨,你是顺道……”
平安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可她的意思,我们分明听得懂。我脸色瞬间不好。
平安一把把我抱进怀里,这样就看不见我不乐意的神情了,接着道:“你还是头朝下给塞进地缝的,那地缝又隐蔽又深,堂邑夫探进去半个身子,清哥哥在外头拽着他,才合力把你们俩像拔萝卜一样拔上来的,你在地缝里待的太久了,你上来的时候脸都竖紫了。
当时你们气若游丝,我们怎么叫你们,你们都没反应,我们于是回来,找全城有头有脸的大夫都来瞧过了,都束手无策。好在花铁铁之前一门心思想要修仙,看过一些修炼的典籍,懂得一些道道儿,说你们应该是给山君吸食了精魂,叫我们且等三日,三日后,要是还不醒,就可能没救了,呜呜呜……”
花铁铁吩咐他们就先把该备的东西备下,免得到时候仓促。事情大体经过就是这样,我和柳延年已经在堂上放了两日了,今日是第三天。
为什么我和柳延年明明在无限流里经历一番奇遇,可在这个世界,事情却是这个样子呢?而且时间也出现偏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我耳边鼓声大噪,随即响起一阵喵叫声,像歌曲一样,“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中间还夹杂着啊呜啊呜的虎啸。
柳延年也能听得见,他不禁大叫一声:“什么情况?《喵喵战歌》?!”
《喵喵战歌》?还挺贴切的。刚感叹完,随着这首奇怪的歌曲,我的大脑中出现一段新的记忆,记忆慢慢清晰,情景再现。
我瞬间明白,一定是神君。哇呜,神君真是贴心又细致,做事周密又严谨,我原本还想着怎么撒谎把我们忽然失踪的事圆过去。结果人神君竟在召唤我们穿越的时候,就一早安排好了现实世界的这场奇遇,什么都解决了,根本不用我费口舌。
啧啧啧,神君果然是神君!!!
那么我们不是真身穿,而是魂穿了?只是,神君他人……猫呢?上哪去了?我伸着脖子,四处寻找,却完全没法感知神君的存在。
平安和郑清一脸茫然:“什么《喵喵战歌》?”
“没什么,我幻听了。”柳延年搪塞道。
《喵喵战歌》还在继续,脑子不断闪现新的记忆的画面,我们得救的过程历历在目,果然如平安郑清所言那般。
可是,我简直气死,那个破烂儿山君确实该死,把我们塞进地缝,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把我头朝下塞,头朝下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把我塞柳延年裤~裆里,塞裤~裆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把我脸冲里!!!
神君,安排的这是什么?!
刚才我有多佩服神君,这会儿就有多嗔怨:神君啊神君,你既然给了你幻化出来的山君智慧,就不能多给点吗?那柳延年的裤~裆,还叫裤~裆吗?且不说他昏睡着,到底是什么时候如何被吓尿的,就说山君叼着我们在丛林里飞蹿,他衣服裤子都被树枝刮坏了,一条一条的破布绺子,几乎无法蔽体……
我的脸,那是我的脸,我的脸……
怪不得藏起来,一直不敢出来,神君啊神君,你能不能像爱惜你那些小白兔一样爱惜我,还是说当时根本没确定我能不能成功做你仆人,所以觉得无所谓?
随着《喵喵战歌》的结束,新的记忆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身临其境,简直跟自己带着意识亲身经历的一般无二。
柳延年也大有此感,不自在起来,那副扭扭捏捏支支吾吾的神情等同于什么都招了。
我真是靠北了我,这厮是特么真的尿过!怪不得刚才鼻尖仿佛微微带着的那股尿骚味儿,这会儿越来越浓烈。
我狠狠瞪了一眼柳延年,叫郑清和平安赶紧把那些白花花的东西收拾了,请人拉走。便慌忙跑到后院井边打水,疯狂洗脸。
柳延年不好意思的跟到后院,一边帮我汲水,一边尴尬道:“我也不是有意的,我当时魂穿了,身体不受控制嘛,可能,应该,是看到神君真身的时候吓的……”
闭嘴,这么浓的尿骚味,显然你不止被吓尿了一次,哼!
柳延年说,那山君到底心智不全,可能分不太清人的头尾,也分不清人的反正面。不过那地缝实在又宽又深,咱俩并排塞正好能卡住,要是那山君再缺点心眼儿,给咱俩并排塞进去,咱俩能直接顺着地缝掉到地心去,虽然它回头也不好把咱们挖出来吃,但来救咱们的人也不好把咱们弄出来了。
“因祸得福吧,长安你就别计较了。”柳延年又给我提了一大桶水。
我们都觉得我们魂穿经历的是真的,身体在这个世界经历的也是真的,唯一被神君幻化出来的,应该就是那只愚蠢的山君。
正当我们拍板确定,忽然又有一段新的更加清晰的记忆闯入我们的大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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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喵喵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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