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的心上人

孩童奔向明迁鹤,她抱住明迁鹤的腿,语气糯糯,“姐姐,你好美啊。”

美?一个盲女怎么看出美不美。

“你也乖。”

小姑娘肉眼可见的开心,她又奔向自己的阿娘,“阿娘!姐姐说我很乖哦。”

女人摸摸孩子的头,她看向明迁鹤,“姑娘,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你别介意。”

“无事。”

“唉,别挤我呀,让我看看。”

周围的人逐渐多了,她转身就走。

向山上去。

“鹤姑娘。”

是叶絮妍。

“何事?”

叶絮妍无奈,“你别介意,他们没有恶意。”

“我知道。”

“母亲说,想开宗祠,将你写进族谱,是与邢老同辈,你答应吗?”

宗祠?族谱?明迁鹤忽然笑出了声。

“不必了。”

她不可能一直都是这个模样,日后若知晓那恶名千年不衰的魔进了自己族谱,她们的祖宗都怕是会爬上来。

叶絮妍不再提这个话题,她不愿意,那就算了。

“岛中养人,你常住也是可以的,毕竟,这里因你而重获新生。”

“岛中世代行医,就当是功德福报,命运使然。”

叶絮妍眸中忽而一亮,她真的很是特别,无论是感觉还是她本身。

“鹤姑娘家住何方?”什么样的地界,又是何方神圣,能养出她这般人物。

“四海八荒。”

四海八荒……叶絮妍口中无声念着。

她不会忘记,这个以四海八荒为家的女子,不会忘记这个天降福报。

唤魔铃作响,叶絮妍抬头,她意会改道离开。

明迁鹤恍若未闻,脚步未停。

“你生我的气了吗?”

并不,她不气他。

她气自己,仗着他脾气好,仗着他对人和善,肆意妄为。

灵魔双修让她形同割裂,那种诡异的吸引感让她忍不住靠近,却又心如明镜自己是魔。

“不气。”

应久江拉住她的手回了山堂,门窗皆闭,他就在她跟前半步之遥。

他躬身附在她耳边,语调轻轻,“你说谎。”

明迁鹤耳尖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灼热的气息。

但她面不改色,“我没有。”

应久江握住她的双手,她微凉的手被包裹在一片滚烫中。

他靠得更近了。

无法视物让明迁鹤的听觉变得灵敏,此刻屋中一丝风声都没有,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你怕被人看见什么?”

明迁鹤回答不出,她脚步不自觉向后退,他偏要向前步步逼近。

应久江带着她的手覆在自己脸侧,他问,“是这样?”

她不说话。

他缓缓将她的手移至唇边,微侧过脸,她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印下浅浅一吻。

“还是,这样?”

心间空山之土破出了一株新芽。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双手止不住颤抖,心跳声从心口传至双耳。

“应久江!你被邪魔附身了?!”

他居然说出如此有违身份的话!

“我是应久江,也是煦玉,我很清醒。”

他疯了!他一定是生病了!

“你生病了!我去找岛主!”

她脚下绊住,向地面倒去,应久江顺着她和她坐地依偎在一起。

衣摆相交,应久江的发丝和她的发丝缠绕在一起。

“我没病。”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在不停颤抖,他轻抚她的背脊。

“你疯了!你说的话都不算数,我权当你今天是被邪魔附身了!”

“你为何怕?你在怕我?”

为什么要怕他,是因为他初见时对她很是不客气吗?

“对不起,因为误会,初见对你称不上友善。”

不是误会,他是对的。

“不是。”

“那你就是讨厌我?”

他循循善诱。

我怎么会……讨厌你。

“为什么不说话?你真的讨厌我?那你喜欢谁?”

他的双手紧紧环抱住她的腰身,她耳边温柔的语调忽然变冷,“你喜欢谁?那个‘忘却一切’也记得要找的男人吗?”

“让我猜猜,从前的心上人?还是未婚夫?”

“你胡言乱语!”

他似是真的疯魔,不管不顾,“心上人也是从前的,未婚夫也可以不存在,你如今已经忘却一切了。”

只有我,只有我。

他怀里的人还是在颤抖,他的安抚没用。

“别怕我,我不会伤你。”

“你……放开我!”

他环得更紧了。

“我不想听你胡言乱语,放开我!”

硬的不行,那就老样子。

她抬起头,语气里满是压不下的颤意,“煦玉……唔!”

应久江低头在她唇上重重吻下。她想让他心软,但不可能,她越是这样,他越不可能松手。

“应久江!”

“嗯。”

“你修的君子之道修到哪里去了?!”

“我从前就与你说,我实非君子。”

明迁鹤不愿意承认他的心思,也不想听。

“你活得太久了,意识错乱。”

屋内一时没有回音,明迁鹤耳边只有她的心跳声和两人的呼吸声。

他的手穿过她的发丝,俯身与她面容相贴,“别怕我,适应我。”

她抬手捂住他的嘴,她不想听!她害怕他再说下去就没有一丝可以挽回的可能了。

“闭嘴!你枉此修为,心思不纯,怎么可以说出如此自甘堕落的话!”

明迁鹤恨不得此刻她双耳失聪,你是正道剑君、家族长者,怎么可以对我说出这么自甘堕落的话。

应久江的眸中全无平日里的清冷疏离之感,他藏在长睫之下的眸色里尽数是对怀中人的痴迷。

她没骂对,不该这么说的。

“鹤,你该骂我心思龌龊,骂我为人卑劣。”

骂他也没用,他就是卑劣龌龊,明知自己魔气扰心,明知她心中有别人,还是一步步靠近她。

她要找心上人,那就找。

让她看看,她和那个心上人能不能在一起。

未婚夫?谁能保证那个未婚夫一定能活着等到她。

明迁鹤只想他赶紧离开。

“滚。”

“我不会滚,我要在你身边,直到你适应我,接受我。”

只能是她,无论如何。无关身份,无关年月。

“滚。”

她不再多说一个字。

她不说话,应久江也不再逼她。

他扶起明迁鹤,缓缓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果不其然,她转身就跑。

他将人拦腰抱起,让她坐在桌上,她身体向后倾,单手撑在身后。

这是一个防备的姿态。

“别怕。”

应久江抬手,她稍乱的发髻规整,落在脸侧的发丝也不再凌乱。

随后退至她身旁两步距离,她逐渐平复下来。

“滚出去。”

脚步声向门前而去,他离开了屋内。

明迁鹤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走,现在就要。

招灵镜自从两人进屋后没再发出过一丝动静。

“要不要……我照照你?”

认清自己的内心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敢!”

“你想逃避现实,欺骗自己?”

不!她就是太清楚现实,太清楚自己了。

“总之,你不准再提起这件事。”

招灵镜望望天,不语。

她也不会没事做些招人烦的事,让他俩自己折腾去吧。

“别忘了正事。”

“我从没忘。”

斜阳残影,金光普照。

明迁鹤一步步走向叶夙,叶夙不由得也起身相迎。

“岛主。”

“鹤姑娘……”

“岛中已安然无恙,我该走了。”

叶夙下意识挽留,“黑夜临近,何不等明日?”

明迁鹤摇头,态度坚决。

“不了,我来只是想请岛主差人送我出岛。”

她来得突然,却也走得突然,毫无留恋。

“姑娘请收下骨哨。”

她的手边递来一物,她抬手接住。

“有了骨哨,你可以越过渡船让雾鱼直接送你进岛,无论何时。”

明迁鹤对叶夙浅浅勾唇,示意接受。

这正是她想要的,日后她定然还会回来,巨树里的女人,山顶千年未长的树,她一定要搞清楚。

叶夙没有差人送她,而是亲自与她前往岛外。

“鹤姑娘,为何不见应公子?”

“我们并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人?那缎带可做不得假。约莫是有了矛盾。

她看明迁鹤不愿多说,也没有再提。

“你一个人在外游历?”

“算是。”

招灵镜不算人。

“姑娘万事小心,还梦岛的山门永远为你敞开,我们都会挂念你。”

永远吗?但愿吧。

水域近了,浪声阵阵。

骨哨声响,雾鱼从远处游来,水域泛起涟漪。

“岛主,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

“一定。”

雾鱼游走时,叶夙看见了一抹靛青。

她抬手假意清嗓,转身离开了岛边。难得他也有今天啊,活久见。

明迁鹤坐在雾鱼头顶,身后那人没有动静,但无法忽视。

她也并不想开口,希望他已经清醒。

“不是一路人?”

他果然之前就一直在她身后!

他料定她不会主动开口,但他语出惊人。

应久江贴近她的后背,出口之言从她脑中炸开,“那你同谁是一路人?你那个魔族心上人?”

魔族二字让她心跳停顿忽而加快,但她依旧不语。

“鹤,你的心跳出卖了你。”

应久江神色漠然,但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疯狂从心底生出。

她竟真的对一个魔族之人动心!他与魔斗了一辈子,到头来连爱人也要同魔族抢。

她不理他,他却仍然能自说自话。

“你不敢说。你怕我找到他,你怕我……杀了他。”

“够了,无中生有,你当属再世第一人。”

他自嘲一笑,这么维护吗?

那他还一定要找到那人,一定要让她看看,她这辈子都注定与那人无缘。

“是,我无中生有。”

不管如何,如今在她身边的,是他,只有他。

他在她身边坐下,再说话时仿佛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和煦。

“出岛后,会去哪里?”

“不知。”

“真的不能同我讲讲你的过去吗?”

“煦玉,过往如云烟,不值得一提。”

不要再问了。

每每在他身边回忆过去她只有无尽惶恐,她害怕他知道她的过去。

她注定要回到魔界,注定要同他撇清一切关系!

不该奢望的人她不会妄求。

“那我就当,你在说人应该看向当下,看向未来。”

希望你也能真的做到放下过往。

“嗯。”

她逐渐在放松,他能感觉到。

“北域的家族大比快开始了,要随我去看看吗?”

“家族大比?”

“北域每二十年会有一次家族大比,我也许久不曾回去过了。”

明迁鹤不想与他多说。

凭他的身份,想回去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死男人装什么呢。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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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川之水向鹤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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