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这侧小两口迈步进门去,翟奕悄悄看了眼季老爷的脸色,可不就跟那日自己敬茶的时候一样黑黢黢,心中暗道不好,这又是出了什么事情,祈求这季老爷可别待会一个不顺心,就把自己教训一顿。

可自己怕什么,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事情,也犯不着害怕啊。

季棠看到季柏的脸色不好,上前轻声喊道:“爹。”

翟奕连忙跟着季棠一起喊道:“爹。”

这称呼,她实在是叫的生硬,自己很不习惯,毕竟自己是个孤儿,从小到大都未喊过这声“爹”,眼下一时间就要改过来,还是真是不太习惯。

“坐吧,”季柏朝着两人招手示意他们坐下。

季柏看到翟奕直愣愣地就站在女儿旁边的位置,便朝他说道:“你也坐吧,”

季柏眼神直盯着翟奕,他想要求证自己的疑惑,徐徐张口问道:“我叫你们来,是想问清楚一件事,翟奕,你可还有亲人在世?”

翟奕被季老爷这么一问,心想:“坏了。”

自己从家里出来这么久,刚出来的时候和余婶说的是就出来两天,这都过去数十日,余婶岂不是又要和张哥到处找寻自己,连忙起身说道:“爹,我想回家。”

季柏一听翟奕如此说道,他这几日在外面周旋,好不容易才将盐务的事情逐一条陈递到京都,眼下棠儿刚刚接手事务繁杂,他不帮忙就算了,还要回那穷乡僻壤去,登时脾气就上来厉声责道:“回家,这里是你的家,你还想去哪里。”

季棠看着翟奕这家伙,现在哪里是说归家的时候,爹今日脸色不大好,也不知道自己先避让,察言观色真是一点都不会,可真是愚笨得可以,她这执拗的性子以后得让她改改。

翟奕被季柏一声斥责,嘴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在季府也无事可做,说好听点自己是入赘,世人都道是吃软饭的,大家打心眼里都瞧不起这类人,如今虽说自己是季棠名义上的相公,就算自己是入赘的,怎么就只能说这里是自己的家,难道自己的那个家,就不是家了吗?

翟奕丝毫没有明白季柏为何如此愤怒,自己又没有做错事情,她也是独立的人,也有自己的心思,也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做事的方式,她不需要事事都听别人的意见,不想总是被季府的人耳提面命。

她之所以愿意听季棠的话,纯粹是因为季棠救了她,所以她愿意多听几句,无论季棠怎么折腾自己,怎么训诫调教自己,翟奕打心里就从来没把季棠当成自己的妻子,只是出于善意想要帮帮季棠罢了,她也从未奢过想众人所说季府的富贵。

道士的话,命数的劫,若是自己不愿意,谁都没法让自己低头。

她只想做自己,哪怕是在乡下当个乡野小民,麻布粗衣,粗茶淡饭,至少自己不用看人脸色,至少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可以去做,不用被任何人管束。

翟奕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沉声回说道:“爹,我只是想回我自己的那个小地方。”

季柏听到这小子如此不知恩情,他都将自己女儿嫁给这穷小子,结果翟奕还心心念念要回乡下,回乡下干什么,难道让棠儿跟着去受苦,当即狠狠地训斥骂道:“够了,如今你是季府的人,你的家也只能是季府,那个地方你不用回去了,穷苦乡下,有什么东西好值得留恋。”

“再穷,再破,那是我的家,你季府再富贵跟我有什么关系。”

“要不棠儿事事为你着想,就你小子这样,还想入我季府大门,做梦。”

“明明是她硬要绑我来,季老爷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大婚拜堂我也没有去,你们父女还想要我怎样,你有本事让别人娶季棠啊。”

“你给我滚出去。”

“翟奕--”季棠连忙喊道翟奕的名字,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她见状也很是无奈,翟奕轴起来还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翁婿两个这才说上几句话就剑拔弩张,爹已经是十分不悦,可翟奕说话仍是直言不讳,两人话里话外针锋相对,再让翟奕说下去岂不是火上浇油,她连忙出言打断朝着翟奕说道:“翟奕,你先出去下,我和爹好好谈谈。”

季棠站起身紧紧挡在翟奕的身前,轻扯着翟奕她的衣袖,推搡着翟奕的手臂,低声劝说说道:“你快出去,再在这里爹就要发火了。”

翟奕心想这季老爷也太不讲理了,入赘季府,这里就是自己的家,那自己的家就不是家吗,她刚刚把几日来的不满已经发泄出来,这事情本来就不是她的错,虽有季棠在旁劝说,但心中仍是不满的朝着季柏回道:“爹,我先出去了。”

季柏被这书生气得十分怒火,要不是顾念自己女儿在,他真想把翟奕狠狠大骂一顿,自家女儿明明是掌上明珠,要不是女儿执意要嫁他,季柏说什么都不会同意这门亲事,这才成婚几日,翟奕就敢如此顶撞自己,不杀杀他的脾气,这要是到将来还了得。

季柏越怒指着刚从书房出去翟奕的背影,面色愤愤朝着季棠说道:“你瞧瞧他那德行,我说不让你嫁,你还偏偏就非他不可。”

门外翟奕依稀听到里面斥骂自己的声音,心里也很是不悦。

难道说自己入赘季府,竟连自己的家都不能认了,她竟是连自己的事情都不能做主了,天底下哪有这般道理,何况自己本来就不想在季府呆着,这门亲也不是自己心甘情愿。

“爹你先消消气。”

季棠捧起书桌一旁的茶水递给季柏,徐徐解释说道:“她兴许是还没有习惯,你再给她些时间,等她想明白,她会改变的。”

季柏接过女儿送上的茶盏,自己喝下几口茶水,这才说道:“我就不明白了,我季府对他哪里不好,你嫁给他翟奕,对他来说是一生的荣华富贵,他混到个举人的功名,难道就能一辈子不愁吃喝。”

“瞧他这模样,又有那个姑娘愿意嫁给他,他也不想想,季府于他是遮天大树,就算他以后真是个无能之人,至少也不用再为活计操心。”

季柏猛地又灌下两口茶去,越想越气,这书生真不是个东西,活脱脱的忘恩负义之辈,真是人不可貌相,居然相到这么个倒霉球。

季棠心下明白,婚事的事情确实也是操之过急,这才导致翁婿两人互看不爽,可事出突然,实在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于是在一旁慢慢劝说道:“爹,她有她自己的思量,你想的确没错,可是这些事情于她,的确是女儿强加于她,有些事情我们并不能强求于人。”

“那他也不能如此不明是非,盐务上多少事情等着你去处理,他倒好,就知道当个甩手掌柜,也不知道帮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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