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季棠此刻本就自身难保,她唯有期望等着刘讳他们尽快赶来。

谁知后面冒出群素不相识的人替自己解围,她见这呆子无辜,又想看下这人到底死没死,便将倒在地上的人翻过身来,谁曾想是个书生,长得倒是面白如玉,就是这脑袋不太好使,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情形就闯过来,

这群人与刺杀的死士拔剑周旋,待到他们将死士斩杀后,乐毅提着满是血迹沾染的剑径直朝着季棠迎面走来,季棠心中暗道不妙,今日必死无疑。

季棠悄悄察觉到这人的眼神当看到翟奕后,顷刻之间便变了,这个呆子会和他们是一伙的么?

怎知,为首的乐毅只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翟奕便带着众人离去了。

季棠把这呆子的药篓扔在一旁,小心地去探他还有没有鼻息,若是死了便让人就地挖坑埋进去,也免得他在这暴尸荒野,当个孤魂野鬼。

但谁知这呆子命大,被死士直刺串透身体的一剑后,人居然还活着。

刘讳等人带着藏剑山庄的护卫赶来,季棠便顺路将人捡走带去山庄治伤,直到多日后面翟奕昏昏沉沉地醒来时,季棠可是没少吓唬她这呆子。

谁知就是这冥冥之中的错误,偏将这两人触碰到一起。

如今已是九月万物都已然都正式的进入秋季,一洗夏日的炎热酷暑,阳光和煦的照在人身上好不温暖,河边的垂枝从鲜绿转向倦黄,任由秋风吹着撩拨延畔的一路溪水,阳光下碧波荡漾。

这日是秋祭,经年数久的传统,一直传承至今,每年秋日祭祀先祖的日子又到了,在这乡间里于老百姓而言可是很重要的时节,家家户户都早早安排准备祭品。

翟奕也如众人一般起得很早,自己从水井打起一桶水提将上来,慢慢倒入井水边得木盆里,双手掬满清水往脸上捧去洗净一夜的困顿,洗漱过后便卷起短衫的袖口来到后屋里点火入灶,先用葫芦舀上一瓢水放入锅中等待煮沸。

随即站起身来,走到米缸前碗出一碗今年刚收的新米,用清水再三洗净干净备用,等到锅中热水煮沸便舀出部分热水,仔细将灶上的铁锅刷洗干净。

重新添加清水倒入锅中,将备用的米也一齐放入,又往锅中加没过新米两倍的水,复又盖上板木锅盖慢煮,翟奕坐在灶前的木桩上往灶里添些许柴禾,灶膛里火苗愈旺柴木呲呲地燃烧,洗净手自己简单的揉面盘出馒头,快速放入一侧的蒸屉里。

不一会儿,一阵米麦香便在这小屋传出,翟奕左手拿起铁勺,右手揭开木盖,用铁勺将锅里的沸粥翻滚搅拌。

再约莫复煮一刻后,她将柴火往里头的灰烬里熄灭掩去,此时锅中的新米已经熬煮熟透成浓稠的粥,揭开木盖往里添入洗好切碎的蔬菜,复又盖上盖闷上,一锅热气腾腾的早粥就已做好。

时间到-起锅。

翟奕把锅里的粥全部打出来装在仅有的大海碗里,慢慢将锅收拾干净,这时刚盛出来的粥也稍稍放凉,她用木勺单独舀出一碗粥来,从灶上另一边取来蒸着的馒头,掰开馒头就着菜粥坐在堂屋前满足的吃起来,粥熬得粘稠细润搭配这馒头吃最好不过。

待到吃过早饭后,她便拎着装酒和香烛黄纸的竹篮,自己扛起院中的锄头,往竹篮里放了铁刀,朝着云山赶去。

今日秋祭,不少街坊邻居有的提着家中的肉食祭酒,呼朋引伴约着在某家门口等着,或是宗族之间一齐上山去祭拜先祖,大多是几人成行,或是一群,也有家人稀少的两两一众,余婶和张癸早起已经去临近的山头去祭拜先人。

现在时节的早晨,山里湿气略重,层峦山海间升起不少浓雾,在浓浓的雾气中,看着不甚明晰的山峰隐藏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翟奕出门来一路走着已经快半个时辰,衣袍和鞋袜在早晨的露水沾染下早已染湿,她抬手擦去自己面颊额头的热汗,深吸一口气又踩上青石台阶继续往山顶走去。

当初师傅去世时,村里的人感念他的恩情,便将他葬在这云山的顶峰上,每年清明和秋祭的时候,翟奕都会在山里待上许久,从阳光初升到晚间夕阳西下,她才会踩着斜阳的光影慢腾腾的归去。

顺着山间小路又往山上走了几刻钟,翟奕这才从山腰上到山顶,自己略微喘着粗气扛着锄头循着半年前走的路径,入眼看去,在这片东南角的地方有个堆起来的坟包,此处的杂草对阳已经都长得半人高,将坟包逐渐掩在草色之下。

翟奕用锄头用力掸开周遭的杂草,左手提着篮子沿着小路走过来,将篮子放置在坟前,恭身站立在坟前,凝声喊道:“师傅,徒儿来看你了。”

黄土之下,无人应答,神魂不晓,四周寂寂。

翟奕挥动着手里的锄头仔细剪除长在坟边周围的蚤草,一个人慢慢收拾直到将四周的草都清理大片,太阳已经升上山头来。

阳光照耀于云山将清晨湿润的露水一扫而尽。

她从带来的竹篮里拿出清酒倒放在杯中,然后点燃香烛清香,手持三柱清香插入坟前黄土,翟奕朝着坟头喊道:“师傅,你尝尝这是你最喜欢的桂花酒。”

燃一卷黄纸,呼来神魂魄,尝一杯人间,取一世银钱。

翟奕立身恭恭敬敬朝坟头三拜,一拜谢寒日怜悯,二拜谢幼时恩养,三拜谢授聪明理,幼时师傅待自己的恩情如山,翟奕还未长大,师傅便已经驾鹤而去。

她唯有将这份恩情铭记心中。

祭拜过后,翟奕盘腿坐在坟前和师傅说着一年来的琐事,在师傅这里,她不必有任何隐瞒,心里想到什么便可以说什么,可说着说着翟奕竟然毫不知觉就讲到季府,讲到季棠去。

等自己回神一愣想起她已经离开季府,便无理由再谈论季府是非,且她和季府的关系也就那样,自己也并不觉得亏欠季府,何况本就是季棠无理在先。

她在坟前陪着师傅说了许久,又说到家中的寒霜草,师傅早些年的时候到处寻觅这草,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闲来时候总是带着翟奕往山里各处跑,每每都是为找寻这草,周遭山的角角落落,翟奕小时候跟着师傅都快踏寻找遍。

她曾追问师傅为什么要这般执迷于此,师傅每每都是抚着自己的头顶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小时候翟奕总觉得师傅有时候的行径根本不像木匠,倒像是曾经做过官的人。

师傅他会很多东西都会悄悄教给自己,告诫翟奕这些不可露于人前。

翟奕小时候学东西也很快,大部分的东西只需师傅只说上一遍她便能记住,只是对于四书五经这些翟奕是真的无能为力,书是越读越薄,读得愈发像书院里书生满嘴的之乎者也,翟奕学完道藏后便不肯再细读什么四书五经,只觉得那些东西用处不大,她也不想满脑子思考那些万圣先师书里讲述的大道理。

读书经世致用才是为学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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